听到是夏雯娜的聲音,齊承之莫名松了一口氣。
他轉過身面對她,說道︰「回來有點兒事兒。」
「那你站在承積的房門外做什麼?」夏雯娜奇怪的問。
齊承之瞥了眼緊閉的房門,說道︰「沒什麼。對了,媽,承積從小到現在的照片,你都收著吧!鈐」
「是啊,和你的一起,都放在書房里呢!」夏雯娜不明所以的點頭,「你要看嗎?」
「嗯,放在什麼位置?」齊承之邊問著,邊走下樓梯,就要往書房的方向走。
夏雯娜跟在後面,不誤吃驚地問︰「你現在就要看?」
夏雯娜不禁吃驚的想著,今天齊承之真的很怪。
他從不在工作的時間開小差,除非那事情重要到他覺得可以壓得過工作。
可以說,齊承之算的上是一個工作狂。
哪怕是對錢權如痴如狂的齊家,也沒有人能做到像齊承之這樣,對事業有那樣超乎尋常的專注力。
可是,他今天在工作的時間突然跑回家里來,而且只為了看齊承積的照片。
夏雯娜猛然間一個激靈,立即從身後抓住齊承之的胳膊,「承之,是承積有什麼問題嗎?他怎麼了?你怎麼突然要看他的照片?」
齊承之可從來不去看那些東西!
齊承之停下腳步,回頭看夏雯娜。
他露出安撫的微笑,拍拍夏雯娜抓著他胳膊的手背,「媽,沒什麼,你不用擔心,承積很好,沒什麼問題。」
「那你要他的照片做什麼?」夏雯娜不信的問。
夏雯娜一直不怎麼好糊弄,齊承之只能故作無奈的嘆口氣,說道︰「媽,本來這事兒我不想說的,因為這一直不是我的作風。」
听齊承之這麼說,夏雯娜立即緊張了起來,「到底是什麼事兒?」
「我打算把承積的照片拿去給姬顯先生看。」齊承之說道。
夏雯娜一驚,「怎麼回事兒?你最好從頭跟我說一遍!姬顯先生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到的,就算是衛家,哪怕是衛明毫,都不是說見就見的,他憑什麼見你這個外人?」
「媽,先進書房,把照片找出來,邊找我邊跟你說。」齊承之說道,握著夏雯娜的手肘,將她往書房拉,「放心,好歹我也是當哥哥的,不會害自己的親弟弟。」
這個說辭終于取信了夏雯娜,走進書房,齊承之將書房的門關上。
齊家的書房很大,更像個圖書室,牆壁全都被書櫥佔滿,而且書櫥是從地面直頂到天花板,中間不留一絲空隙。
夏雯娜指著進門左手邊書櫥最頂端,說道︰「都在那里,看到那兩個箱子了嗎?一個箱子是你的,另一個就是承積的,上面都寫著名字。」
齊承之抬頭,顯然那里太高了,齊承之搬來一張椅子,踩在上面,又踮起腳,才勉強把箱子拿下來。
「你到底要找什麼?」夏雯娜說道,「你說過,邊找邊跟我說的。」
齊承之抱著紙箱落地,吹了幾口氣,把紙箱上面蒙的灰塵吹掉。
眼前的空氣中立刻多了一層灰蒙蒙的粉塵,肉眼可見的髒,讓夏雯娜下意識的屏住呼吸,捂住嘴巴,另一只手在空氣中扇著,要把灰塵扇掉。
可齊承之的面色卻凝重了起來,這上面的灰塵太薄,比他原想的要少得多,顯然近期有人動過。
「媽,你最近看過這些照片嗎?」齊承之問道。
待空氣看起來比剛才清新一些的時候,夏雯娜才松開捂住嘴巴的手。
「沒有啊,我都好些年沒看過了。」夏雯娜說道。
齊承之皺起眉,那麼齊仲良就更不可能了,他恐怕連有這些照片都不知道。
那麼剩下的唯一的一個可能,就是齊承積再回來後,曾動過這些照片!
或許,他把那些照片找出來,傳給他背後的勢力,讓他們偽造了衛子戚查到的那些合照。
即使他之前不愛承認,可是潛意識里,已經知道齊承積月兌不了干系。
「怎麼了嗎?」夏雯娜仍在用手扇著眼前早已不見的灰塵。而齊承之全然不拘小節的,直接坐在了地上,將箱子放在面前,「沒什麼。」
他便拿出一本相冊,一頁一頁的翻著,邊說︰「我可以通過衛三先生,你知道的,衛三先生是姬顯先生的學生。」
「而他一向喜歡衛子戚,而我跟衛子戚的關系不錯,所以衛三先生同意幫我引見。」齊承之迅速編著可信的理由。
「你知道姬顯先生的能力,八大家族中,長老的能力各不相同,而姬顯先生則能觸模到命運的軌跡。」齊承之解釋道,「不算太詳細,畢竟這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可是還是能從中捕捉到一些事情的。」
「承積剛剛經歷了生死劫,經歷這麼大劫難的人,尤其是以承積的年齡,同時又身負齊家深厚的氣運,他仍舊經歷了這一劫,這很不尋常。」齊承之半真半假的說道。
他一向不怎麼信這種玄乎的東西,但是夏雯娜對此深信不疑,所以他只能說的盡可能的玄。
此時,夏雯娜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深信不疑的敬畏。
齊承之滿意的輕點了下頭,繼續說︰「所以,我打算把承積從小到大的照片,每年取出一張去給姬顯先生看。」
他指指相簿中夾著的相片,「這些也算是承積成長的軌跡,應該能從里面看出些什麼。」
「你擔心承積還會遇到麻煩?」夏雯娜緊張地問道。
齊承之點點頭,「我總有種預感,雖然我希望自己的預感不會成真,但是這種事情,還是小心點兒好。給姬顯先生看看,也放心。沒事最好,萬一真有事,就能避則避。」
「原來是這樣。」夏雯娜有些緊張的點點頭。
齊承之頓了頓,又說︰「你知道我不信這個,所以我剛才才不想跟你說,總覺得這種事情由我說出來,有點兒怪異。」
他扯了扯唇,頗有些自嘲的味道。
而後,又抬頭,認真的看著夏雯娜,「媽,這件事別告訴承積。他回來之後,我感覺他總有些偏激,尤其是對我。我這是為他好,但是我怕他會覺得我有什麼事瞞著他,在背後搞小動作陷害他。」
齊承之低頭笑笑,「或許是我過去對他打壓的有些過分了,以至于他一直把我當做敵人看待,不相信我會為他好。讓他知道了這件事,反倒會壞了事情。」
「而且,他也跟我一樣,不信這些東西,知道以後,估計反應會很激烈。」齊承之說道。
夏雯娜了解的點頭,「我懂,我也感覺,他這次回來變了些,有時候弄得我也心慌……」
夏雯娜的聲音越說越小,她搖搖頭,重振精神道︰「放心吧,這件事我不會跟承積提的,就是你爸,我也不會說。他肯定不樂意我們家的私事攤在姬顯先生面前。」
齊承之不再多說,很滿意他所編的理由被夏雯娜采信。
他把精神專注于找照片,他和齊承積的照片都不算多,大都是夏雯娜照的。
因為齊仲良忙于事業,也很少帶他們出去玩,所以照片的背景都比較單調。
齊承之估算著衛子戚給他的照片里,齊承積的年紀,和相簿封面上,夏雯娜做的記錄作對比。
可以看出,夏雯娜很用心,每本相簿的封面都寫了年月。
因為他很少去看齊承積的照片,就連他自己的都幾乎不看。
所以,雖然能認出衛子戚給他的照片里的人是齊承積無誤,可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在哪里照的。
但是不拿出衛子戚給的照片親自比對,他還是無法真正的確定。
而夏雯娜就在旁邊看著,他又不方便拿出來。
齊承之抬頭,說道︰「媽,你去忙吧!我一個人在這里就可以。」
夏雯娜知道,齊承之是不想要她在這里了。
這點,她倒是沒有懷疑別的什麼。
自己的兒子性子就是這樣,所以她什麼都沒說,就走出去了。
齊承之也起身,悄無聲息地在書房中走著。
當書房特別安靜時,他的皮鞋底踩在地盤上,發出的空洞的踩踏聲。
他悄悄地來到門前,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來的打開一條細細的門縫,而後,才又全部打開,確定夏雯娜並不在附近。
他又小心地關上門,把門鎖上,才又走回到相簿前坐下。
他從西裝內側的口袋里拿出照片,翻著相簿一張一張比對著。
忽然,齊承之的目光定住,落在了一張合照上。這張合照是齊承積在‘稷下學府’小學畢業,要升初中的時候照的。雖然‘稷下學府’的學生都是整個班級一起升級,但是還是沒有免去這些形勢。
齊承之翻著衛子戚給他的照片,從中間抽.出一張。
這張也是合照,只是周圍的人都換成了各種各樣的發色。
他把照片折了幾下,把周圍的人都藏住,只留下齊承積的照片,然後放在那張小學畢業照上,齊承積的旁邊。
齊承之立即眯起了眼楮,一模一樣!
齊承之有些惱火的摘下眼鏡,丟到一旁的地上,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答案未變。
齊承之把畢業照拿出來,用手機拍下來,又把照片放回去。
然後,他便接著繼續尋找。
不出他所料,齊承之一張張的,均找到了照片的原圖。
這下子,根本不需要衛子戚去找人看是不是p圖,他也能確定了。
直到將所有的照片都比對過,照了下來,齊承之疲憊的彎起了脊背,雙手靠後撐著後面的地板。
他閉上眼楮,因為一直集中注意力,盯著照片上每一處細節,他的眼楮又澀又疼。
他抬手揉了揉眼楮,立即就有因用眼過度而產生的淚水流了出來。
齊承之抹了把臉,把眼鏡又重新戴上,看了眼腕表,不知不覺的,他竟然在這里待了兩個多小時。
齊承之呼出一口氣,將相簿重新放回箱子里。
按照之前從箱子中拿出來時的順序擺回去,好像從來沒人動過。
至于箱子上蒙上的薄薄的浮塵,他是沒有辦法了,只希望齊承積把這些照片忘掉,不會再回來看。
不過就是被齊承積發現了,也是沒什麼所謂。
他踩著椅子,把箱子重新放回去,便走出了書房。
他經過客廳往外走的時候,又被夏雯娜叫住,「你又要走?」
「公司還有事情。」齊承之說道。
他匆匆的離開,上了車,卻沒有開去「齊臨」,而是去了「武鋒」。
就像衛子戚帶著賀元方去「齊臨」時候一樣,他來到「武鋒」也沒有人攔著。
他一路來到衛子戚的辦公室前,賀元方沒想到才剛剛告辭齊承之沒多久,他就又過來了,便不掩驚訝的叫道︰「承少!」
齊承之迅速且沒什麼耐心的點了下頭。
先前在進入「武鋒」的時候,他一直讓自己保持從容的姿態,可是上來這里,他就沒必要在賀元方面前多加掩飾了。
「沒人吧?」齊承之簡短的問。
賀元方迅速點頭,敲了兩下門,得到衛子戚「進來」的回應,便立即把門打開。
不等賀元方通報,齊承之便走了進去。
賀元方跟在後面進來,這件事他有參與,便也進來跟著听了。
「你們想的沒錯。」齊承之也不想打招呼浪費時間,將手機拿出來,打開圖片,交給衛子戚,「照片肯定是p的沒錯,這全都是從他以前的照片里截下來的!」
衛子戚看著照片,一張一張的往後翻,「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把照片傳到聞家去了。」
齊承之點點頭,給聞家倒是放心。
不過他仍是難見的有些煩躁的來回踱了幾步,「那小子究竟想干什麼?」
衛子戚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你要是不小心點兒,說不定他還真能把你從現在的位置上踹下去,取而代之。」
聞言,齊承之看著他,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話,「這點我還真是從來沒擔心過。」
現在也不是跟衛子戚斗嘴的時候,齊承之表情凝重,「他在美國的事情,我也會去查,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發現。至于你說的他最近的那些活動——」
齊承之的表情更冷,「我不會讓他胡來,毀了‘齊臨’。」
衛子戚點點頭,齊承之就想來的時候一樣,又特別突然的走了,還是沒打招呼。
「齊承積的事情,你不要斷下。現在他正在失控,我感覺齊承之不一定能像以前那樣控制得了他。」衛子戚對賀元方說道。
「是。」賀元方說道。
衛子戚看看時間,便起身說道︰「今天沒什麼事兒,我自己去接衛然。」
「是。」賀元方含笑道。
他也沒想到,衛子戚和衛然之間的關系會突然之間像是坐了火箭一樣的突飛猛進,雖然仍不了解兩人到底有沒有到相愛的地步,可至少已經很親密,也和諧了許多。
……
……
衛子戚親自開著車,到了a大。
因為a大距離「武鋒」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衛子戚特意算上了堵車的時間,早早的出發。
結果一路還是比較順利的,他到的時候,距離衛然結束下午的訓練還有點兒時間。
他干脆下車走進了校園,去看衛然訓練。
他們訓練的位置就在學校的體育場,位置很好找。
衛子戚在路上閑適的走著,還沒見到訓練的隊伍,就已經听到了他們喊得口號聲。
單單只是循著口號聲,都能找到訓練的位置。
體育場里,一個又一個排成豆腐塊似的方隊,有的在站軍姿,有的在齊步走,有的在走正步,還有的在練習立正稍息蹲下。
衛子戚發現,有不少大二大三的男生就站在場邊的樹蔭底下,有的幸災樂禍的看著,想起自己當初受的苦,和現在享的福。
有的則在看看隊伍里有哪些女生長的比較漂亮。
像現在這樣穿著軍訓的制服,臉上不但沒化妝,還被太陽曬得黑了一層,汗涔涔的素顏模樣,如果還能顯得好看,那就是真好看了。
衛子戚沒辦法到中間去,也只能走到邊上,找個樹蔭底下乘涼。
他不想去加入那些天真的男生,但是樹蔭不多,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挑個人比較少的站在那里。
他特意挑了這個距離衛然那個隊伍最近的位置,卻也沒想到,這附近的人是最多的。
衛子戚站定之後,一眼就看到了隊伍中的衛然。
衛然的個頭算是中等,排在隊伍中間的後半段,可又不算是末尾的位置。
在那個位置是最容易淹沒在人群中的,可衛子戚還是一眼就發現了她。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自己的主觀原因,他總覺得隊伍中,衛然是最出彩,最扎眼的。
雖然素淡著一張臉,可是在其他的女生都被太陽曬得黑了好幾層皮的時候,她還是白的好像沒被太陽曬過一樣。
只有臉頰因為在太陽底下站了太久而有點兒紅,反倒像是搽了腮紅,特別嬌.艷。
她的嘴唇自然色就是粉色微微偏紅,擦點兒透明的潤唇膏,就像是擦了淡粉的唇彩似的。
這讓她在人堆兒里,看著就像是上了淡妝。
衛子戚是真覺得,放眼望過去,沒有人能比她好看,能比她出彩了。
跟衛然一比,其他的女人立即就被比成了庸脂俗粉,長得實在是太一般,太大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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