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他的傷都會暴露。
方博然卻是吃驚的挑高了眉,沒想到衛子戚也有這樣一天,因為害怕人擔心,就不敢回家了。
而且,他什麼時候怕過別人審問他。
恐怕,沒有人敢隨便的問他問題鈐。
就算問了,他也可以無視掉,置之不理。
衛子戚會擔心衛然的反應,著實讓人震驚,不由想著,衛然在他心中的地位,到底是何等重要。
醫生將衛子戚的傷口簡單的處理了一下,畢竟在車里,條件還是有局限。
把衛子戚送到了「嵐山大院」,醫生把他的傷口都包扎好,說道︰「骨頭確實有點兒裂,要想傷口愈合,至少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這期間,右肩不要動,也不要負重,哪怕是一點兒點兒的重量都不行。」
「如果想要骨頭快點兒好,傷口盡快愈合,戚少你最好靜下心來,好好護著自己的傷口。」
衛子戚擰起了眉毛,「時間太長了。」
他不可能在這里呆那麼長時間才回去。
「那也需要十天左右,那時候傷口基本愈合,但不能做大動作,否則還會裂開,至于骨頭,則需要更長的時間。」醫生說道。
醫生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所以就算你回去了,恐怕也不能跟妻子……嘿嘿……」
衛子戚橫眼看著醫生,此刻真有一股沖動,一腳甩上這醫生壞笑的臉。
聞家上上下下,就沒個正常的。
「衛子戚受傷了?我看看我看看,哪個英雄干的?」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口由遠及近的傳過來。
伴隨著這聲音的響起,一個人風一般的竄了進來,停在了衛子戚的面前。
衛子戚僵著臉,膝蓋一直抖著,忍著才沒有把腳踢出去,狠狠地踹在聞人的身上。
聞人提起了這句話,賀元方便開口,「戚少,你剛去見過曾志恆和乍侖旺,出來就被槍擊,這件事情,跟他們月兌不了關系吧!」
衛子戚皺起眉,搖著頭說道︰「表面看來,我剛跟他們倆見完面就遭到槍擊,實在是太巧合,讓他們倆立即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可是同樣的,那兩個人都聰明的,知道除掉我又很多機會和方法,不必用今天中午的那種。」衛子戚說道,「雖說表面看起來最有嫌疑的,最不容易被人懷疑,他們倆也可以基于這一點,真的對我動手。」
他撇撇嘴,「就像當初我跟衛然結婚,葉家做的事情那樣。」
賀元方不動聲色,可此時要是有葉家人在,听到衛子戚的這番話,一定會下的膽都要破掉。
原來衛子戚早就知道當初的謠言,就是葉家傳出來的!
「但是為什麼不用更加穩妥保險,不容易被人懷疑的方法?」衛子戚面色幽深的說道,「畢竟,在這里咱們才是地頭蛇,他們是初來乍到的,這樣如此明顯的讓我懷疑他們,對他們沒好處。」
「相反,因為衛家跟決策核心的一些關系,他們更加不會想得罪我,所以才會對我如此客氣。他們在這里,若做的真是風險極大地骯髒交易,那麼就越低調越好,不會自找麻煩。」
「早早的就得罪我,讓我與他們為敵,對他們有害無益,這種橫生枝節的事情,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做。」衛子戚說道。
「沒錯。」聞人一屁.股坐到對面的梨花木長椅上,痞氣十足的翹著二郎腿,右手伸長了,隨意的搭在椅背上。
左手撫著下巴,才又慢悠悠的開口,「曾志恆和乍侖旺這兩個人,聞家也一直在注意著,他們最近並沒有聯系什麼殺手。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手底下有這樣的人。」
「但是我也傾向于相信,不關他們倆的事。」聞人說道。「而且,我覺得對方只是想要警告你。有可能是警告你別管曾志恆他們之間的事情,有可能是讓你別再調查他們,看他們正在做什麼。」
聞人頓了頓,雙目認真的看向衛子戚,「也有可能,是警告你不要再查齊承積。」
聞人平時雖然看著不著調,但是眼光很準。
賀元方臉色一變,說道︰「聞少,你覺得這事兒是齊承積干的?」
聞人笑笑,「如果現在你們一定要定出一個人來懷疑,那麼我更加懷疑齊承積。」聞人說道,伸出食指,「第一,是你看了他的郵件,才會跟衛子戚過來,可以說,是他把你們吸引過來的。」
「第二。」聞人伸出中指,「你們來了,可他卻沒來t市。我一直盯著呢,他要是踏入t市的地界兒,我一定知道。我敢肯定的告訴你,他沒來。」
「第三,比起曾志恆和乍侖旺,齊承積更有理由除掉衛子戚,又或者讓他受傷。」
賀元方的臉登時沉了下來,先前他沒往這方面想,可是經聞人這麼一說,賀元方不禁換了個角度,重新思考這件事。
「不管怎麼說,我受傷的消息傳出去,曾志恆和乍侖旺肯定會緊張。」衛子戚說道,「這事兒,就要拜托你們聞家去做了。」
「掌握點兒度,稍微放出點兒風聲,讓那兩個人知道,我在見到他們之後立即就遭遇了伏擊。但是,也別讓風聲傳到b市我家里人哪里。」
「現在想來,那些人從在飯店的停車場就開始跟蹤我了。」衛子戚說道。
「讓那兩個人緊張緊張也好,他們一定會擔心我的報復,從而努力地找真正的主使者。並且,平白被扣了這麼一個屎盆子,那兩個人肯定氣憤的不得了。」
「為了他們自己,哪怕是為了出這口惡氣,他們也會不遺余力的把栽贓他們的人給揪出來。」衛子戚冷笑道。
「如果,真的是齊承積做的,而且還讓他們查出來了,那可有的瞧了。」衛子戚冷嗤一聲。
聞人顛著腳,「你這要求還真挺高的,既要把消息傳出去,又要瞞住衛家。」
「難度低的,還需要聞家來做嗎?」衛子戚毫不懷疑聞家眾人的能力。
「沒問題。」聞人說道,勾勾手,對方博然說,「回頭你把金額算一算,讓衛子戚結了。」
衛子戚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聞人管他收費一向狠,連個折都不打,一點兒小事兒都要算錢。
「好歹我衛家也往你們家送了不少學生,每一個學生都是天價,這點兒小事兒你也要算錢。」衛子戚沒好氣的說。
「我家的訓練都是物有所值的,好教練可不好找,我們好不容易培養出那麼優秀的師父,容易嘛!再說了,每次調查動用的人力物力,還有那些財力都特別大,不收費怎麼維持?」
「我收你的都已經是成本價了。」聞人說道,「我們提供的消息準確,任務完成得好,當然值這個價了。不然,你可以自己查嘛!你說是不是?」
聞人說完,剛剛張嘴,還沒出聲發出下一句話,賀元方的臉皮已經開始抽.搐,十分想跑了。
他閉上眼,果然,就听聞人下一句是,「元方,你怎麼看?」
賀元方老臉漲紅了,面皮抽的啊!
自從「元芳,你怎麼看?」這句話在網上紅了以後,聞人不管說什麼,不管能不能跟他扯上關系,反正只要是他在,聞人就非得加上一句,「元方,你怎麼看?」
賀元方不由在心中默默的怨著他親爹,當初起什麼名字不好,閑著沒事兒起這個名字。
「別總沒事兒調.戲我的人。」衛子戚撇撇嘴,說道,「對了,我記下了一個車牌號,你可以查一查。」
衛子戚將車牌號告訴了聞人。
「得 !」聞人站起身,「你好好歇著吧!在這兒住著,我就不管你要房租了,就當是咱們長久以來合作愉快,我給你的贈品。」
衛子戚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我還真是謝謝你。」
「不客氣。」聞人一副「我很大方」的模樣,擺擺手,便帶著聞家的眾人離開。
「元方,你去查查齊承積最近的動向。」衛子戚說道。
「戚少,你也懷疑是齊承積干的?」賀元方不禁問道。
「你最近在查齊承積的事情,而他確實有理由警告我,讓我別再繼續查。說起來,最有動機的,確實是齊承積。」衛子戚說道。
他極不情願的承認,「聞人雖然二不拉幾的,但是在這方面確實很有天賦,那直覺強的比狗鼻子還靈。他要是懷疑齊承積,那我們就真要好好查查了。」
「戚少,如果真是齊承積做的,那就是因為我們在查他。如果繼續查下去,我擔心——」賀元方極其郁悶的說,「他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這次已經讓你受傷了,下次——」
賀元方真的是無比的郁悶,居然被齊承積這毛頭小子給逼得陷入了如此的困境。
「查!」衛子戚堅定的說,絕不會因為這點兒小阻礙就輕易的放棄,「如果是他做的,他這麼害怕我們繼續查下去,我反而要繼續查了。倒要看看,他到底在玩兒什麼!」
「那……要不要跟齊承之通通氣?」賀元方問道,「至少,讓他知道齊承積都做了什麼,也能給齊承積制造點兒麻煩。」
衛子戚點點頭,說道︰「不過現在我們沒有證據,目前只是猜測。即使齊承之相信了,恐怕對于阻止齊承積的作用也不大。畢竟,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齊承之所能做的,也只是懷疑齊承積,而心中也會對我們存疑,這樣一來,他不會真的出手。」
「我會盡快查,哪怕是蛛絲馬跡,拿出來給齊承之看看也有用!」賀元方立即說道。
「嗯。」衛子戚點頭。
因為槍傷,費了這麼多腦子,他臉上出現了疲色。
賀元方便說︰「戚少,你受了傷,還是先回臥室休息吧!我就在這里守著,你有事兒叫我。」
衛子戚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按了按眼角,終于掩飾不住疲倦的打了個呵欠,「我去睡會兒。」
他起身走回臥室,賀元方仍然坐在沙發上,努力地把這件事情理順,想著其中可能遺漏的細節。
衛子戚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等他醒來的時候,他還沒看時間,只是看著窗外,天已經全黑下來了。
「嵐山大院」的晚上特別安靜,從窗戶就能看到滿天的繁星,這對城市來說極為難得,恐怕只有「嵐山大院」才能看到這樣的景致。
因為周圍沒有高樓,便沒有那些高樓所制造的成片的電光,也沒有馬路上成片的路燈與車燈,一切都那麼靜謐。
「嵐山大院」在這喧鬧的城市一角,仿佛置身在整個紅塵之外,處于另一個時空。
只是外頭看起來雖然安靜,可是衛子戚這間臥室可是非常吵鬧。
全因為他放在床.頭的手機,鈴聲在一直響著,而且隨著響的時間越來越長,聲音也越來越大。
衛子戚就是被這鈴聲吵醒的,否則他還可以繼續睡。
睡覺前,為了自己拿起來方便,他把手機放在左手邊,免得睡熟了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右肩上的傷,一下子習慣性的用右手,便把傷口給牽裂了。
他伸手拿過手機,發現屏幕上顯示的是衛然的名字。
衛子戚想也不想的,立即要坐起來,忘了右肩上的傷,便直接用右胳膊肘要把自己撐著坐起來。
因為忘了他已經受傷,右臂移動的幅度特別大,就如沒受傷時的動作。
突然往後大幅度的一扯,衛子戚疼得臉色立馬變得煞白,冷汗也都冒了出來。
不只是在額頭,就連前胸後背,都冒出了冷汗。
因為槍傷的關系,他沒有穿上衣,直接luo.著上身睡的。
即使傷口已經被包扎好,可是襯衣緊貼著傷口還是讓他不舒服。
這樣一來,掛在他身上的冷汗便變得格外明顯。
衛子戚疼得猛的倒抽著氣,可是抽氣聲極短暫。
因為太疼了,他甚至連呼吸的力氣都沒太有。
鈴聲還在響著,衛子戚無力的倒回床.上,忍著疼,左手拿起手機。
他不敢立即接起來,因為一定會暴.露他聲音里的痛苦。
衛子戚只能等著自己的痛苦漸漸緩和。
可是手機鈴聲也因為響的過久,而停止了。
衛子戚左手無力的攥著手機,平躺在床.上,雙眼望著天花板。
等到他的呼吸變得慢慢平緩,雖然傷口還是很疼,但是他已經漸漸的習慣這痛楚,不再像剛才那樣劇烈的時候,他才又把電.話撥了回去。
電.話里的「嘟」音才響了一下,衛然就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她的聲音柔柔淺淺的從手機里傳了出來,可以听出來她的心情又興奮又緊張。
只是這麼一個字的聲音,衛子戚听著心里都舒服極了,變得比剛才平靜了許多,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了溫暖的淺笑。
電.話那頭,衛然沒听到他的回答,不由有些緊張的問︰「你是不是在忙,我打擾你了嗎?」
衛然極盡所能的忽略,在這快要八點半的時間,衛子戚在忙什麼,他沒有跟女人在一起吧!
「沒有,我中午喝了點兒酒,所以一直睡到現在。」衛子戚說道,「剛才你電.話響的時候,我正睡的熟,以為在做夢,所以就一直睡,到後來才覺得不對,醒來的時候想接電.話,但是反應有點兒慢。」
「等我完全清醒了,你又掛斷了。」衛子戚說道,反正他因為傷勢,即使不需要假裝,聲音里也滿是疲憊,所以他只需要在疲憊的聲音里露出一些愉快就可以了。
這絲愉快也不是裝的,想到衛然主動打電.話找他,而且听到了衛然的聲音,他確實特別高興。
尤其是在剛剛經過了一下午的混亂之後,再次听到衛然的聲音,能夠讓他暫時從哪些惱人的事情中月兌離出來,獲得短暫的輕松。
在這一刻,衛子戚突然特別想讓衛然陪在他身邊,什麼都不做,只要抱著她就好。
他想念她的聲音,想念她的味道,想念踫觸她的感覺。
有她在懷里,讓他感覺到安心。
他的手指都在跳動,渾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催促著他,迅速的去訂一張機票,以最快的速度回到b市,回到她身邊。
衛子戚深呼吸,努力地壓制著這股沖動。
衛然在電.話那頭淺淺的無聲的笑開,他看不見也听不見,可透過她呼吸的細微變化,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她嘴角弧度的變化。
「那我不吵你了,你繼續睡吧!」衛然說道。
「別!」衛子戚反對的有些急切,讓衛然吃驚,但隨即,嘴角的弧度變得更大。
她的眼楮也笑眯了,雙眼里透著愉悅的光亮。
「我已經不困了,睡了一下午,再繼續睡我估計半夜就會醒來睡不著了。」衛子戚說道,「陪我聊聊天。」
「好。」衛然說道,想了會兒,問,「你在t市住在哪兒?」
衛子戚不想讓她擔心,便說︰「‘王朝’。」
衛然想的也是一樣,除非他所在的地方沒有「王朝」,否則他的第一選擇永遠都是「王朝」。
衛子戚選擇「王朝」的理由,跟其他人不同。
其他人選擇「王朝」,大都跟服務與設施,還有「王朝」的名氣有關,仿佛住進去就能讓自己的地位提升。
可是衛子戚不同,他最喜歡的是「王朝」的名字。
想來,應該跟八大家族的歷史有關。
「你在爸媽那兒吧!」衛子戚說道。
「嗯,你不在,我也不想回‘七號院’,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多嚇人啊!」衛然說道,「真不知道你以前自己一個人住在那兒,是怎麼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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