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比之下,這些衣服顯得更加廉價,粗俗不堪。
俗艷的顏色在旁邊淡雅的服裝的比較之下,根本沒法兒入眼。
衛然都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為什麼會選這麼俗艷的衣服洽。
怪不得齊承積接受不了呢,她自嘲的扯了扯唇鈐。
她伸手去拿衣服,卻猶豫了。
手在她原先的衣服上猶豫不定,遲遲無法落下。
而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飄到夜市買的衣服上面。
終于,衛然咬著牙,將在夜市上買來的衣服拿了下來。
她拿的就是最後試穿給齊承積看的那一身,花花綠綠的顏色都集中在了身上,就怕不醒目似的。
衛然換上衣服,又走到鏡子前,發現自己穿上這一身,就像是孩子穿了不屬于自己的大人的衣服。
尤其是她剛哭過,臉色特別的蒼白,仍褪不去以前的形象。
衛然想了想,拿出一個一次性染發膏,是紫色的。
她曾想要染發,她清楚地記得岑曼榕的頭發是自然地黑色,不知道她有沒有染接近的顏色,讓發色看上去更自然漂亮,但是那頭黑發看著就很典雅。
可是衛然的不同,她也不染發,但是發色卻不如岑曼榕的黑。
她的發色接近棕色,黑棕的發絲間,還會有縷縷淺棕的發絲摻雜其間,尤其是在陽光下,就變得格外明顯。
雖然兩人的發色不同,可是都屬于清新自然的。
衛然想到岑曼榕,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擺月兌這種感覺。
這個一次性的染發膏是她在樓下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發現的,只有半個巴掌大小的小圓盒,看起來就像是隨身的小鏡子。
把蓋子打開,里面的紫色接近于紫羅蘭。
只要拿著小圓盒,把染發膏在頭發上抹一下,顏色就會沾到頭發上。
不足的地方就是這種染發膏更適合挑染,而且會掉色,不能踫水,不能穿淺色的衣服,否則很容易會沾到衣服上,而且染完後的顏色並不算自然。
衛然披散著頭發,染了幾縷頭發。
染完之後的效果,看上去竟是有些像不良太妹,搖滾青年。
只是她臉上無辜的表情,還是跟頭發有些不相配。
她又拿出化妝包,化妝品也不是什麼高檔貨,她平時甚少化妝,「七號院」有她的化妝品,不過她沒有拿出來。
這些化妝品是在附近的一家小店買的,小店不大,卻是連鎖店,里面從保養品到彩妝都有,都不是什麼大牌,自然也不貴。
勝在種類多,顏色也多,而且價錢又便宜,可以讓客人一次買很多。
而且現在所有的產品,不論貴賤,功效都會被宣傳的特別神奇,這也吸引了很多預算並不夠的客人。
衛然買這些,並非圖便宜,而是就是要把自己往廉價上打造。
既然岑曼榕是那麼精致,高高在上的,那麼她就回到她原本應該在的位置上,變成原本應該成為的一無所有的女人。
她涂了一層厚厚的粉底,又畫上漆黑的粗眼線,畫了煙燻的眼影,涂上玫紅的唇膏。
當時買這唇膏的時候,店員還熱情的向她介紹,說這顏色是今年大熱的顏色,和香奈兒的絲絨系列中,94號色一模一樣,但是價格僅僅是它的四分之一。
店員又夸衛然膚色白,這款顏色恰恰特別挑膚色,真不是什麼人都能用的,用不好就會顯得皮膚發黃。
衛然不在乎跟什麼大牌是同款,她就是要便宜貨,把自己往廉價上打扮。
她涂了唇膏,發現這款比香奈兒的絲絨還要干,只涂了一層,嘴唇的唇紋就全都顯出來了,看起來好像很久沒有喝過水,干的嚇人。
衛然不在乎,又來回涂了幾層,把顏色顯出來,便拿著鑰匙和錢包出了門。
……
……
衛子戚從t市的機場坐車往衛然的住處走,一路上看著沿途的風景,不相信衛然竟住在這種地方,而齊承積竟也讓她住了。
雖然賀元方曾說過,這里因為位置較偏,生活成本很低,他卻沒想到這里竟然這麼亂,跟「七號遠」相差了簡直十萬八千里。
衛子戚找到了衛然住的那棟樓,令他欣慰的是單元門上有對講機,安全不錯,沒有鑰匙或主人家的放行,是進不去的。
衛子戚按響了衛然所在的門牌號,可是半天,都沒有人應答。
衛子戚皺眉,不知道是衛然透過對講機看到是他,所以故意不開門,還是她不在家。
他還記得衛然在錄音中的話,她讓他想明白了,就來找她。
現在他主動地過來了,而且是一個人,他在無言的告訴她,他想明白了。
她如果在家,應該知道,不會不開門的。
衛子戚拿出手機,給早先派來這里,在暗處保護衛然的霍正剛去了電.話。
「戚少。」霍正剛接起電.話,他們一直跟著衛然。
「衛然呢?」衛子戚問道。
「夫人正在海邊散步。」霍正剛說道,他看了眼衛然的打扮,欲言又止,想想還是不要跟衛子戚說了。
「知道了。」果然不在家。
衛子戚掛上電.話,正琢磨著要怎麼進去,又或是一直在這里等著?
正好里面有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出來。
他們從里面把門打開,衛子戚便趁機進去了。
衛然恍惚的走著,在海邊散步一點兒幫助都沒有。
這個時節海風還是很大,吹得她頭疼。
海邊沒什麼人,她自己在沙灘上走,卻越走越難受。
海風吹打著海浪翻滾的「沙沙」聲,就像憂郁的音樂,非但沒能讓她的心情紓解,反而越來越郁悶。
尤其是沙灘上沒有人,如果有好多人熱熱鬧鬧的,她還不至于胡思亂想。
可是現在就只有她一個人,好像整個世界都是空曠的,只剩下她一個人,那麼無助。
衛然轉身面對正呼嘯著的大海,想著如果自己本不存在這個世界上,會不會就沒有這麼多煩惱了?
如果,她小時候不是長得像岑曼榕,現在她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突然,有一個海浪打了將近一米高,遠遠地呼嘯過來,好像能把她吞沒似的。
可是在快要到達岸邊時,便又沉默了下去。
感覺它開頭那麼洶涌,可結局卻那麼無力。
衛然看著看著,突然魔怔了似的,月兌下鞋子,一手拎著鞋子,一手把褲腿挽到膝蓋稍稍靠下的位置,然後開始往海里走。
一直跟著衛然的霍正剛和手下嚇得眼楮都凸出來了,緊張的害怕衛然會想不開做傻事,只要衛然再深入,他們立即沖下去把她拉回來。
霍正剛已經做好了準備動作,隨時都能往衛然的方向沖。
好在,衛然停了下來,走的並不深入,海水剛剛淹沒她的小腿。
冰冷的海浪打在她的腿上,穿過去,又退回去,帶走了她腳下的部分泥沙,只留下她腳心輪廓的部分,讓她感覺好像踩在不穩的岩石上,隨時都會倒下似的。
衛然想著,如果她再繼續深入,然後被海水淹沒,會怎樣?
如果她死了,衛子戚會怎麼樣?
對她能有稍稍懷念的感覺嗎?
但是那時候,他想的是她本人,還是作為替身的她?
或者,他壓根兒就不會想她。
只不過死了一個替身而已,正主兒還好好的,活生生的留給他繼續念想呢。
這時節的海水已經夠冷了,她感覺自己的腿腳快要被凍僵了,腳趾已經開始沒什麼感覺了。
她又向前走了一小步,海水已經到她的腿肚子,拍打過來的海浪則要更高一些,打濕了她挽上來的褲腿。
海水的冰冷開始從她的腿肚子開始向上蔓延,好像要包裹她的全身。
她想象著自己被冰冷的海水淹沒的感覺,突然覺得窒息。
衛然立即狼狽的向後退,逃離了海水。
她手壓著胸口,好一會兒,才又能重新順暢的呼吸。
「果然,我連死的勇氣都沒有。」衛然說完,便「呵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她神經質的一直笑,一邊笑著一邊穿上鞋。
她已經盡可能地把腳心的沙子清干淨,但仍然有殘余,穿上鞋後走路不太舒服,讓她一路走得搖搖晃晃的。
看著她走著回家的路,霍正剛便給衛子戚去了電.話,「戚少,夫人已經往回走了,大約十分鐘就到。」
衛子戚本來正放松的倚著門,听到這消息,立即站直了身子。
他不禁緊張的心跳加快,已經到了這時候,才想起他不知道該怎麼跟衛然說。
跟她說︰「我都想明白了,你跟我回家吧」嗎?
還是跟她說︰「我以後不逼你,會尊重你,愛你,盡可能的給你最大的自由,跟我回去吧!」
只是這些話,怎麼听都像是求著她似的。
衛子戚忍不住踱起了步,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這種事情糾結。
他緊張的像個毛頭小子,好像要初次表白似的。
表白!
衛子戚被這個詞嚇了一跳,他過來這里,他現在這麼緊張,難道就是因為他其實是想跟衛然表白嗎?
衛子戚心跳的厲害,不禁用力的吞了口口水,雙拳握了起來,發現他緊張的掌心全是汗。
突然,電梯門打開,發出摩擦的「轟轟」聲。
見到電梯里走出的人,衛子戚卻愣住了。
衛然也愣住了,就站在電梯門口,一動也不動,目瞪口呆的看著衛子戚。
好像是做夢一樣,一點兒都不真實。
她那麼想他,想的晚上睡覺都會縮成一團,那麼想偎進他的懷里。
沒想到,他這就出現了,站在她的門口,雖然看上去好像跟她一樣吃驚。
衛然忘了自己的這身兒打扮,自然也想不出衛子戚吃驚的原因。
她只想著,他為什麼來,再把她抓回去嗎?
如果他是來抓她的,又為什麼等那麼久?
他不可能過那麼久才找到她的位置。
還是……她記起自己在錄音筆中留的話,記得自己跟他說,她愛他,但不求他同樣愛她,只求他試著來愛她,尊重她。
如果他能明白她的意思,並且尊重她的想法,也想試著這樣做的時候,就來找她。
現在,他來找她了,還隔了這麼久,難道是因為,他想明白了,也試著愛她嗎?
旋即,衛然又使勁的搖頭。
不可能!
在之前,她可能還抱有一點兒這樣的幻想,可是在听到齊承積所說的後,她又怎麼可能奢望他會這麼在意她!
衛子戚看著衛然的打扮,都認不出來她了。
她把自己打扮成了什麼樣子,就跟非主流似的!
挑染成紫色的頭發,還有那身兒花花綠綠的衣服,更別說跟調色盤似的臉了。
衛子戚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氣的也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便沉聲質問︰「你這穿的是些什麼東西!我讓你出來自己思考,不是讓你把自己往神經病上打扮的!你沒有鏡子還是怎麼著,看不見自己是副什麼鬼樣子嗎?」
「我一直沒來找你,同意你自己冷靜段時間,但不是讓你來糟蹋自己的!」衛子戚看著她這身打扮就覺得礙眼,真想把她的衣服撕了。
這些衣服,一點兒都不適合她。
衛子戚的怒氣把衛然的思緒喚了回來,听到他的話,衛然也想起了自己為什麼這樣穿,她又想到了岑曼榕。
看著衛子戚這樣暴怒的樣子,衛然突然笑了起來,他是不喜歡她穿成這樣,糟蹋了岑曼榕吧!
「呵呵呵呵……」衛然突然神經質似的輕笑,笑的衛子戚怔住,不知道她這突然是怎麼了。
就是在他因愣怔而放松的時候,衛然一下子就睜開了他的掌握。
「我怎麼糟蹋自己了,我就愛這麼打扮!」衛然叛逆的看著他,「我這樣,又有什麼不好?」
「這根本就不適合你,你沒照鏡子嗎?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德行?覺得自己這樣好看?」衛子戚看著她,不知道她這又是發的什麼瘋。
「不適合我?我倒是覺得,這樣才是適合我的身份。如果當初你沒帶我回衛家,我一直以來可能都是要這麼穿的!」衛然拉扯著自己的衣服,「我不可能穿得起那些昂貴精致的衣服。」
衛子戚皺起眉,「你不是說你已經想通了嗎?怎麼又在這個問題上打轉!」
「那我問你,衛子戚,你當初為什麼把我帶回去?別跟我說沒有理由,你衛子戚雖然憑喜好行事,可是為什麼喜,總有個理由吧!」
「你把我帶回去,給我傳那些精致淡雅的衣服,讓我成為現在這樣的性格,為什麼?」衛然仰頭看著他。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衛子戚冷聲問,心中不禁奇怪。
「你不說嗎?是沒有原因,還是你不能說?」衛然說道,嘴角自嘲的扯了扯。「你看不得我穿這些衣服,是覺得不適合我,還是覺得糟蹋了別人?」
「什麼意思?」衛子戚眉頭皺的緊緊的,「衛然,我大老遠過來找你,你就跟我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他以為,她看他過來會很開心。
他還記得她錄音中的約定。
可來了卻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衛子戚!」衛然突然高聲大叫,她的聲音里帶著崩潰的哭腔,聲音都喊破了,「都到了這時候,你還不承認嗎?你非要我親口說出來嗎?」
「你當初帶我回去,難道就不是因為我那時候長的像岑曼榕?」她仰頭緊盯著衛子戚,發現他的表情松動了一下。
衛然的眼皮突然顫了一下,瞳孔收縮,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
「看來,我說對了,是嗎?我一直等著你否認,我希望你能否認,可我即使不願承認,卻也知道不可能。」衛然看著他,「就連我看著照片,都知道我小時候根岑曼榕長的有多像。」
「可惜——」衛然輕笑一聲,「我越長,就跟她越不像。你是不是很失望?然後,你就把我的性格往岑曼榕身上塑造?」
「衛子戚,你知道我听到這件事後,是什麼感覺嗎?我感覺自己根本不是自己,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本應該是什麼樣子!當我听到我跟岑曼榕的性格那麼像,我就要讓你知道,你錯了。」
「我永遠不可能是岑曼榕,如果我要變得如此低廉才行,那我就這麼做!我不出入那些高級的地方,不穿昂貴的衣服,我也不要再那麼文靜內斂。我吃髒亂的小吃攤,穿也是買的地攤貨,我任性自私!我要跟她完全不同!」
「原來的那些衣服,我都不要了!我也不要做任何人的替身,不要!你要是喜歡岑曼榕,你就去找她,別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
「是誰告訴你的?」衛子戚緊繃著聲音問。
原本以為今天會是感人的重逢,卻沒想到變成了這樣子。
「你不必管是誰告訴我的,這重要嗎?重要的,是這件事是事實!」衛然反駁道。
衛子戚不語,緊咬住牙關。
衛然渾身發冷的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你這是承認,你當初確實是因此才帶我回去的,是不是?」衛然無力的低聲問。
「你還問我做什麼,你不是已經替我下了結論了嗎?」衛子戚冷聲嘲諷。
「可是我想要你否認!」衛然大喊,「可是你驕傲的,從來都不會騙人,對不對?所以,你連騙都不騙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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