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然矛盾的抓著牛皮紙袋,听到衛明厲嘲諷的說︰「怎麼?不敢看了?知道他們因為你而受到那麼多不公正的態度,所以你才不敢看吧!」
「其實,我不給你看,你也是心里有數。這樣,你也依舊不離婚?」衛明厲冷聲反問。
衛然吸了吸鼻子,手顫抖得厲害,不只是因為緊張,也實在是因為餓慌了,沒了力氣洽。
她將紙袋打開,拿出里面的照片兒鈐。
衛明厲再次「體貼」的用手電筒為她照明。
習慣了手電筒的光亮後,便感覺手電筒的光其實並不怎麼亮。
就著它微弱的光線,衛然看清了照片兒。
她一邊看,衛明厲邊在一旁給她解說。
「知道了你的事兒後,我大哥大嫂沒去s市,立馬掉頭返回了家里。可他們回家,就有一群記者都堵在了門口兒。」衛明厲說道。
衛然看到照片兒中,小區熟悉的大門圍堵著一群記者,被堵得水泄不通。
看到衛明毫他們的車開了過來,看到那些記者如喪尸群一般的把車子都包圍住。
衛然一張一張的換著照片兒,看到了衛宅門口,衛明毫和林秋葉正準備進門。
他們行色匆匆,衛明毫面色沉冷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
而林秋葉臉上的擔憂嘖更加明顯,還左右張望著,似乎是在躲避記者。
衛然眼圈兒紅了,都是她不好,都是她害的,衛明毫和林秋葉現在仿佛不敢見人似的。
本來風風光光的兩人,此刻卻小心的躲閃著。
下一張照片兒,記者已經沖破了大門處保安的攔阻,都堵在了衛宅的大門。
這些記者的表情都帶著一種瘋狂,臉上因為八卦而冒著光,完全不在乎他們的報道會不會傷害到當事人。
估計,把當事人傷的越深,造成的反響越大,他們越高興。
他們把衛宅的大門圍的死死地,看著照片兒,仿佛把衛然帶回到了現場。
她仿佛都能听到那些記者叫囂的聲音,不知放棄的連珠串的提問。
那些提問完全不考慮別人听了會怎麼想,問的直接且無禮。
看著衛家熟悉的大門,衛然趕忙捂住嘴巴,捂住自己的嗚咽聲。
現在從照片兒里看衛家,那麼熟悉,又那麼遙遠。
她多想回去,多想回到熟悉的家里。
想到衛子戚就在里面,爸媽就在里面,她多想跟他們一起。
她現在真的後悔,過去自己一直想跑,不知道珍惜。
她只想到自己對衛子戚的感情,以為跑幾次能引起他的重視。
她只想到自己那時候被衛子戚逼得不得不跑,卻沒有去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
如果可以選擇,她真的不會跑了,她寧願拿出這些時間,跟家人在一起,不去給他們惹麻煩。
如果沒有她的逃跑,也就沒了如今這一切了。
怪她……都怪她……
她輕輕地摩挲著照片兒中的衛宅,低聲說︰「爸……媽……對不起……對不起……」
「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就簽字離婚,還他們一個清靜,別再繼續連累他們,害他們丟臉了!」衛明厲趁機說道。
「堂堂的衛家大先生,所有人都看好的家主候選人,現在因為你,在外面兒都抬不起頭了。這還有一張報紙,你可以看看,上面兒說衛子戚說的有多難听。」衛明厲說道。
衛然將目光放在先前被她放到地上的報紙。
報紙只有一張,被折成了四折。
她把報紙攤開來,入眼就看到粗黑的大標題——億萬媳婦出軌,衛家顏面盡失。
正文的字實在是太小了,衛然吧報紙拿的特別近,幾乎到了眼皮子底下,在昏暗的手電燈光下,才勉強看得清。
衛然看著文字,眼楮刺痛的更厲害。
文章大致的意思,就是她給衛子戚戴了綠帽子。
枉衛子戚一世驕傲,誰都瞧不上,卻被她給玩了。
衛子戚成了一個傻子,或許,他也只是外面看著精明,實際上卻是個傻子,被她戴了多少綠帽都不知道。
那麼多名媛淑女都想嫁給他,結果到頭來他卻撿了雙破鞋。
文章中也提到,衛明毫甚至給了衛然百分之五的「武鋒」股份,作為他們的結婚禮物。
如今鬧出這個事兒來,簡直就是在打衛明毫和衛子戚父子倆的臉,他們識人不清。
現在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說不定實際上是便宜了齊家。
而林秋葉把衛然當親生女兒,卻沒想到養了個忘恩負義的。
這一家子人腦子都不清楚,看不出好人歹人來,傻子一樣的被衛然耍。
衛然用力的將報紙反扣到地上,這報紙把衛子戚他們說的像一家子白痴。
衛明毫給她股份的事情,並沒有對外公開,她不知道這報紙是打哪兒收到的消息。
「怎麼樣?報紙都把我大哥大嫂,還有子戚說的那麼不堪了,你還堅持不離婚?」衛明厲冷眼看著不知道是痛苦還是餓的瑟瑟發抖的衛然,「這就是你對他們的愛?而他們對你的愛,你就是這麼回報他們的?」
衛然緩緩的抬頭,沒去掩飾她臉上的淚。
衛明厲手上手電筒的光直直的照在她的臉上,黑暗中,漂亮的臉蛋兒也經不住這樣的照射,顯得淒厲如女鬼。
衛然露出堅定凌厲的眼神兒,這讓她的臉在手電筒的光亮下,顯得更加嚇人。
「如果我離,那才真是對不起他們!在這種時候,我們都站在同一陣線上,我突然放棄了,那才是背叛了他們!」衛然目光雖凌厲,可聲音卻不大也不重。
「我答應過子戚,絕不離婚。」衛然微微的眯起眼楮,兜住眼框里的淚,不肯讓眼淚在衛明厲的面前再次流下。
「我也說過,除非他先說出來,要跟我離婚,否則,我絕不離!」衛然雙手撐著地,支撐著自己慢慢的站起來。
因為一天沒吃東西,渾身虛軟無力,中間雙膝發軟,差點兒又倒了下去。
這時候,她慶幸自己離牆近,手迅速的扶住身後的牆,支撐著自己才沒倒下。
她讓自己站穩了,松了手,冷冷的看著衛明厲。
即使站起來,她也沒有衛明厲高,仍要仰頭看他,可是也比剛才坐著時候仰望的要舒服許多。
衛明厲皺眉看著眼前這個小丫頭,她明明長得比自己矮那麼多。
可現在她抬頭看他的那充滿了鄙夷的目光,卻讓他頓時有種自己的身高縮了水,正在一點兒點兒的往下縮的感覺。
「你不用再來煩我了。」衛然冷聲說,「如果我要答應離婚才能出去,才能有飯吃。那麼我就一直待在這里,我就一直不吃飯,直到餓死為止。」
「你也不用一直過來問我有沒有改變主意。如果子戚沒有改變主意,你就不用過來了,因為我是不會改變的!」衛然因為饑餓,聲音虛弱發輕,還飄乎乎的有些顫。
就是這樣,卻依然透出了股堅定。
「你可想清楚了,這才是第一天,你別在這兒嘴硬!」衛明厲被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看不起,頓時就來了氣。
他不願承認輸給了衛然,便硬著嘴皮子說。
衛然實在是覺得煩,听他的聲音煩,看他的臉煩,跟他站在同一個空間都覺得煩,打從心底里瞧不起他,厭惡他,鄙視他。
她氣暈了,什麼都不想了,腦袋都沒轉,便不由自主的狠聲迸出一個字,「滾!」
衛明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楮,沒想到衛然敢跟他說這種話,她敢讓他滾!
黑暗中,衛明厲突然舉高了手。
「啪」的一聲,便一巴掌重重的甩到她的臉上。
衛然本來就餓得沒力氣,能這樣站穩了不晃悠都是憑著毅力,不想在衛明厲面前示弱。
現在別說衛明厲用力的一巴掌,哪怕是輕輕地拍蚊子的力道,都能把衛然扇倒在地。
衛然被他打得直直的往地上栽下去,為了保暖,她把毯子折了好幾折,毯子的面積就變小了。
她的胳膊肘直接便撞在了僵硬的石頭地面上,石頭地,不論被磨得多平,表面還是會有米粒乃至綠豆般的坑窪。
她的左胳膊肘在地上使勁兒的向前擦了一下,立即就被擦破了皮。
黑暗中,她看不見鮮紅的血痕擦在灰白的石板地上,特別的明顯。
衛然只覺得胳膊肘被撞得發麻的疼,那種疼比直接地疼還要難以忍受。
而且同時,那上面還傳來了火辣辣的燒灼感。
她右手探向左胳膊肘,立即感覺到溫熱的濕黏,同時左胳膊肘也刺疼的厲害。
把右手從左胳膊肘上拿開,微微的抬起湊到鼻尖兒下,立即從右手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兒。
衛然沒去管胳膊肘上的傷,把身子大部分的力道都放在了右手上。
「不分尊卑的東西!」衛明厲聲音狠厲。
衛然沒再站起來,她低著頭,也沒去踫臉上的傷。
臉頰疼得近乎要麻木,讓她被打的左半邊臉幾乎要失去知覺。
一天之內,她這半邊被打了兩次,實在是有些受不住。
低頭的視線,只看到衛明厲的腳向後轉了方向,帶著衛載碩一前一後的離開。
石板門再次「 嚓」一聲鎖上,衛然雙手撐著石板地,把自己的身子撐著坐直。
左胳膊肘受的傷,讓她的左臂使不上太多的力氣。
黑暗中,她看不到右手掌在地上留下的血色的手印兒。
她右手胡亂的在毯子上擦了幾下,把血擦掉,但殘留下了干涸的血,有些黏,有些腥。
不過腥味兒還是沒有蓋過飯菜殘留的香味兒,尤其是紅燒肉濃重的肉香與醬香,到現在都還撲鼻,在封閉的石室內久久不散。
頭頂有換氣的機器,卻也沒能立即把這些味道排掉。
衛然捂著肚子,本來已經餓過勁兒,不覺得餓了,可是經過飯菜香味兒那麼一刺激,她又開始餓了起來,而且比中午的時候餓的還要厲害。
肚子又開始「咕嚕嚕」地叫了起來,而且叫的聲音特別的綿長。
肚子里空的讓衛然渾身難受,她把自己縮的更厲害。
現在不只是胃和肚子癢,就連胸口和四肢都開始餓的發慌發癢。
肚子在「咕嚕」了幾聲之後,突然絞痛了起來。
好像胃里沒了東西,就開始互相的磨,要把器官都磨破了似的疼。
「啊——」衛然疼得出聲,現在這里沒人,她也沒必要堅強給別人看,便不去阻止自己的痛呼。
雙膝彎曲撐起,肚子緊緊地貼著大腿,雙手無力的穿進肚子和大腿之間,壓在肚子上,使勁兒的往里按。
胃里沒有食物,肚子變得特別的柔軟,被雙手按的往里深陷,感覺要擠壓著五髒六腑,前面的肚子緊緊地貼著後面的腰。
可是肚子依然「咕嚕嚕」的邊叫邊疼。
她想更加的用力點兒按,可是手上使不出力氣,按的時間長了,手腕兒也酸了。
大腿頂著她的手腕,同時身子使勁兒的往前傾,讓肚子更加深陷進去。
「子戚……子戚……」她脆弱的喃喃叫道,「你快來接我……快來……子戚……快點兒找到我啊……」
她松開手,改由雙手環住自己的肚子,雙手的前臂使勁兒的壓著肚子,額頭頂在膝蓋上,終于撐不住疲憊的,慢慢的合上了眼。
……
……
衛宅,晚上十點鐘。
所有的人都還沒睡,集中在客廳中。
衛子戚一直賣關子不說,衛明毫和林秋葉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麼。
衛子戚白天只說晚上會有第二步的行動,可是都到了這個點兒,還不見衛子戚有任何的行動。
林秋葉也擔心,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計劃泡湯了。
可又看到衛子戚一直坐在客廳里,並不打算離開,仿佛隨時準備出門兒的樣子,她又不那麼肯定了。
所以,她和衛明毫也睡不著,就在客廳里一起等著。
衛子戚的傷,醫生是給他開了止痛藥的,可他一直忍著不吃,怕自己受到藥力的影響會體力不濟,犯困。
他就這麼一直挺著,從上午衛然被抓走之後,他就一直在輪椅上坐著,動也沒動過。
因為怕擠壓到肋骨上的傷,他的上身特別直挺。
「子戚,今晚到底有什麼行動?都這個點兒了,是不是要取消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你在輪椅上都待了一天了。」林秋葉還是擔心衛子戚的身體熬不住。
而且,他的臉色確實也開始發白了。
衛子戚卻表情僵硬的搖頭,「沒關系。」
說完,他的身子突然一僵,一直僵硬的表情終于有了改變。
他迅速的從褲子口袋里拿出手機,手機來了一條短信,寫著衛子霖的名字。
他滑開信息,上面寫著︰可以過來了。
他用力將手機握緊,說道︰「行動!」
賀元方雖然表面上一直看不出來,可心里也著急。
听到衛子戚的話,終于放松下來,雙眼放亮,一時激動的有些控制不住音量,高聲地說︰「是!」
賀元方推著衛子戚往外走,林秋葉站起來,「子戚,你也要去?」
「今晚的行動,我必須參加。」衛子戚說道,他的表情放柔,「媽,放心吧,我的傷,我自己知道,不會有問題的。」
他笑笑,「我還要把衛然救出來,當然不可能讓自己出事。不然等把她救出來,她看到我半死不活的樣子,恐怕又得自責。沖這一點兒,我也不會讓自己的身體出任何的狀況。」
「你們早點兒休息,回來我再跟你們詳細說明。」衛子戚說道。
雖然他坐在輪椅上,看著矮了一截兒,可林秋葉卻覺得,他就像站起來一樣的高大。
那麼自信的在那里,指揮若定,她突然就不那麼擔心了。
「你不回來,我們哪能睡得著。」林秋葉掩不住疲憊的揮了下手,「去吧,我們在這兒等著你的消息。」
衛子戚點點頭,便由賀元方推出了別墅。
賀元方把他推到車前,為了讓他坐的舒適,這次開來的是一輛加長的悍馬,空間大,不會擠壓到他的傷口。
這輛車由霍正剛親自開著,賀元方扶著衛子戚走下輪椅。
雖然受著傷,但是衛子戚也受不了自己被一個男人抱來抱去的,哪怕是賀元方都不行。
而且這樣小小的走兩步,他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這加長的悍馬有一個缺點,就是底盤太高了,要爬上去還真要費些力氣。
在賀元方的幫助下,他終于成功的上了車,坐在後座上,額頭已經掛上了薄汗。
……
……
葉家老宅,在衛子戚仍在衛宅等著衛子霖的通知時,葉德江帶著葉念安來見葉老太太。
進了門,便見剛才給他們開門的趙世偉站在門口。
葉德江企圖從趙世偉的臉上看出點兒究竟來,可趙世偉依舊如往常一樣的不咸不淡。
「先生,大小姐。」趙世偉面無表情的叫道,微微點頭,並無一般管家對主人家的恭敬。
葉德江也沒表露出不悅,葉念安因為之前在醫院昏迷,對于這期間發生的事情不知道,只是隱約覺得趙世偉在葉家老宅的身份不一般,卻也不知道具體的。
只因為直覺,對趙世偉客客氣氣的,讓葉老太太挺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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