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最負盛名的私人醫院。
顧瑀看著眼前這個骨瘦如柴的父親,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在他的印象中,父親雖然從來沒有強壯過,但也不至于如此的虛弱。
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管子,只靠著最好的藥物吊著一條命。
這樣的父親,是陌生的,也是他所不願意見到的。
「爸——」
顧瑀輕輕的叫出聲,立馬就感覺到病chuang上的那個已經病入膏肓的男人眼皮顫動了兩下,雖然艱難,但最終還是睜開了眼楮。
顧父看著已經長大成人,足夠獨當一面的兒子,欣慰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在這場失敗的商界聯姻中,他一直過得不快樂,但是毫無疑問,對于這個兒子,顧父是出于真心的喜歡。
「小瑀。」
骨瘦如柴的手從白色的棉被中伸出,緊緊的握住兒子的手,顧父微微一笑,覺得自己的人生如果就在今天走到盡頭也是無憾了。
「爸——」
有很多想說的話,也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千言萬語,在病chuang前瀕臨死亡的父親面前,只化作了一聲爸爸。
這一聲爸爸,飽含著太多的情感,蘊含著太多了深意。
這個男人,作為父親並不算很稱職。
大半輩子都在生病,對自己的母親總是一副相敬如冰的樣子,甚至在外面還有一個私生子。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卻讓顧瑀怎樣都討厭不起來。
也許就是因為在所有人都強求著他學這學那的時候,只有他溫和的抱著自己,給了童年的顧瑀唯一的家庭溫暖。
「小瑀,你長大了。」
顧連志虛弱的看著顧瑀,眼神里盡是慈愛。對于死亡這種事情,他並不害怕,反而渴望著早點解放這個苟延殘喘的人生。
可是當他沒有見到兒子最後一面之前,他還不能死,就連醫生都說他能活到今天是一個奇跡,然而他卻明白,若不是等待著顧瑀的到來,也許他早就已經走在了黃泉的路上。
「爸,你知道嗎,我已經結婚了,她已經懷孕了,我已經不打算繼續浪蕩下去了,以後就認定她一個人了。」
談起安夜彤,顧瑀的面容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到的溫柔。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不懂,他所說的這一番話,究竟是真是假。
究竟是純粹為了讓父親放心,還是說,自己的心中早已有了決定。
答案是什麼,顧瑀並不想去深究。
「哦,是嗎,你這孩子,總算是辦了一件還算靠譜的事情,既然她已經懷孕了,你就要收心,多陪陪她,不要因為忙于公司的事務就忽略她。」
顧父好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般,將自己最近的所有話都攢在了今天,碎碎念著,而顧瑀就在他的身邊慢慢的聆听著,時光靜好。
慢慢的,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顧父的聲音,越來越弱。
直到最後,聲音完全停止了。
顧瑀呆愣在那里,看著已經失去所有生命象征的儀器,輕輕的閉上了顧父的眼楮。
「病人的情況能夠支撐到今天已經屬于奇跡了,他應該是完成了自己最後的心願,所以了無牽掛了。」
「我知道了。」
顧瑀拿起圓珠筆,簽下死亡確認書,下筆的那一霎那,手指居然在顫抖。
他苦笑了一聲,看來自己還是不夠強大,這個世界上還是有許多事情他其實並無法接受,比如父親的死亡。
「少爺,老爺生前的所有遺產,已經經過律師公證過了,請問需要現在宣布嗎?」
「不必了,反正那些內容,我也早就知道了。」
顧父直到死,也不清楚自己其實還有一個兒子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所以他的遺產,也跟顧源沒有絲毫的關系。
最大的一部分,顧父給了顧瑀將來的孩子,足足百分之十的顧氏股份。
而現在自己還沒有兒子,這份股份,自然是他來代管,有了這筆股份,那麼他在顧氏就擁有了絕對的掌控權。
無論是顧老太爺抑或者是顧源,都將不是他的對手。
想起顧源,他冷哼一聲,眼神里略過嗜血的光芒。
顧源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呵呵,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這次飛機失事,只不過是他一時疏忽,等他處理完父親的後事,就是他顧源的死期將至之日。
顧瑀拿出手機,撥打了自己最為信任的秘書的手機號,他現在需要掌握國內的一切情況,還必須通過秘書。
「喂——」
「總裁?太好了,你沒事,我就說你一定不會出事的!」
秘書激動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顧瑀輕笑出聲,平日中如此冷靜的秘書也有這麼驚慌失措的那麼一天,看來自己這次的意外還真是相當值得。
「不要激動,保持冷靜,我是怎麼跟你說的,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失去冷靜,因為那將給你的敵人留下可趁之機。」
「對不起,是我太過失態了。」秘書不愧是經過千錘百煉得到顧瑀信任的人,立馬就從顧瑀的回歸中恢復了冷靜,現在已經知道了總裁是平安無事的,他所能做的,就是一切听總裁指揮,「總裁大人,別來無恙。」
「這才是我的秘書應該有的樣子,多余的話我不打算多說,現在公司情況如何?」
秘書的聲音停頓了一秒鐘,而後才不急不慢的道,「總裁,顧源經理打算在後天召開股東大會……」
召開股東大會,其目的為何,再明顯不過。
顧源這個人,雖然膽量很足,但是智謀卻很是不足,而且太過急于求成,這樣的人,很難成就大事,也不足畏懼。
當這個人成為對手之時,到是便宜了對方,因為不需要怎麼動腦子,就可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呵呵,他還真是心急。」
「總裁,您的意思是?」秘書隱隱約約感覺到,總裁在謀劃著一盤很大的棋局,但是光憑他,還是猜不透。
「你什麼都不用管,只用靜觀其變。」
隔著電話,顧瑀露出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眼神。顧源的這點小把戲,根本就算不上是什麼威脅,只要他重新回到顧氏,那麼他的一切計劃都會被打破。
顧瑀並不著急,他就像是一直已經捉到了老鼠的貓一般,喜歡那種將老鼠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覺,尤其是當老鼠洋洋得意以為自己可以戰勝貓之時,再狠狠的給他致命一擊。
這樣的感覺,想想都覺得的身心愉悅。
所以顧瑀不但不想阻止顧源召開股東大會,與之相反,他還很歡迎,因為到時候,他要親自出現在這個股東大會上,看著自己那個虛偽的‘弟弟’露出驚訝的表情。
「顧源,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掛斷電話,顧瑀一臉平靜,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個剛剛經歷過喪父之痛與鬩牆之爭的男人。
這便是男人久居上位而不倒的心理素質在起作用,不給自己留過多的感情,是處于他這個地位的人所必須擁有的素質。
股東大會的時間在後天,算上時差的因素,顧瑀最多還可以在英國呆上幾個小時。而且,他的父親,死後也是要回歸祖墳的,必須馬上準備歸國的旅程。
顧瑀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打開安夜彤等待著的房門。
一見到他的身影,安夜彤的眼楮瞬間就有了神采,顧瑀不願意讓她去醫院,她也不好拒絕,所以只能在這座空曠的別墅中焦急的等待著顧瑀的歸來。
「你回來了。」
雖然說顧瑀只離開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安夜彤的心里,仿佛像是過了大半輩子那麼久。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種,這些都是她不安的來源,讓她根本不能夠安心的坐在沙發上喝茶,更別說是休息了。
看到了桌子上準備的那麼一大堆美食都沒有動過的痕跡,顧瑀眉頭一皺,聲音低沉的道,「不是說過了讓你先吃飯嗎,怎麼一點都不听話。」
安夜彤委屈的看了一眼顧瑀,他不在,讓她要如何安心的下飯,當然她嘴里只是蔫蔫的道,「我只是想等你一起吃飯而已。」
在小船上的時候,雖然在心理上過的是快活無比,但是其實那兩天對于身體上可是極大的挑戰。
船上沒有現成的食物,唯一吃的東西是顧瑀捉到了一只魚,用船上的工具煮熟了兩人分著吃。顧瑀幾乎把大半個魚都讓給了她,可是就是如此她還是不夠吃,更比說顧瑀了,一個大男人,這麼幾天就憑喝水過,怎麼可能受的了。
再加上,那兩天的運動量也確實是很大,所以安夜彤才會對顧瑀的體力佩服之至。
沒吃飽,都可以這樣那樣,若是平日里的他,簡直不敢想象。
顧瑀听完安夜彤的解釋,想要發火,火氣也已經被安夜彤軟軟的語氣給熄滅了,到最後他只能無奈的說了一句,「真是拿你沒辦法。」
安夜彤調皮的眨了眨眼楮,他這麼說,就是沒事嘍,以為萬事大吉的安夜彤走到顧瑀的面前,幫他月兌掉大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賢惠的妻子一般。
顧瑀對她的動作不置可否,但是當兩人都坐在飯桌上是,顧瑀的動作卻叫安夜彤皺起了一張苦瓜臉。
「這些,全部都是你的了。」
顧瑀將飯桌上大部分的菜肴都堆到了安夜彤的面前,面無表情的道。
安夜彤呆愣在了原地,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只好弱弱的道「內什麼,你不覺得這些東西都點兒多麼?」
顧瑀挑眉,「多麼,我怎麼不覺得,相比于你的體重來說,算少的吧。」
相比于你的體重來說——
安夜彤額頭冒出黑線,顧瑀絕對是故意的好嗎,在吃飯的這種時候提起每個女人都深惡痛絕的體重問題,她是不是可以認為這其實是顧瑀在挑釁?
「你是故意這樣說的吧,在吃飯的時候談體重這個問題,你太傷害我的感情了。」安夜彤故作委屈道。
顧瑀勾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把安夜彤迷了個七葷八素之後,惡劣的在安夜彤耳邊道,「我就是故意的,你打算怎樣?」
……
好吧,安夜彤承認,她的確不能把顧瑀怎麼樣,反倒是顧瑀,只要他對著自己一笑,自己就被那張臉給迷惑的不行,她不由自主的想安夜彤你真是弱爆了。
「好了,不說廢話,趕快吃飯,先喝點湯,免得胃受不了了。」
雖然說顧瑀為人的性格的確不怎麼樣,很愛欺負安夜彤,但是當他言笑晏晏著為安夜彤盛了一碗湯之後,安夜彤還是沒出息的感動了。
她想,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對顧瑀的愛才從來都沒有減少過。就是因為這樣隨處可見的暖心小動作,才讓她一直愛著這個霸道到極點的男人,就算他有的時候,真的很讓人生氣。
臉紅的接過湯,安夜彤不經意的提到,「你去看了爸爸,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飯桌上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鐘的時間,安夜彤的心情瞬間就緊張了起來,以為自己觸踫到了什麼樣不該踫的逆鱗,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顧瑀開口的話,居然是如此……
「爸爸他,已經去世了。」
短短的八個字,沒有過多的解釋沒有過多的煽情,顧瑀的面色不變,但眼神中卻多了幾分哀傷。
這樣的顧瑀讓安夜彤痛心不已,可是又無能為力。她沒想到的是,只是這麼一會兒的時間,顧瑀就永久的失去了自己的爸爸。
「對不起……」
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根本就不了解顧瑀的痛苦,還要再度揭開顧瑀的傷疤。做人老婆做成這樣,安夜彤真想鄙視自己。
顧瑀的傷神沒有持續多久,他馬上就恢復了以往的那個運籌帷幄的男人,「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人嘛,生老病死,看開就好。」
安夜彤愧疚的看著顧瑀,語言笨拙的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安慰顧瑀,雖然說顧瑀根本就不需要安慰,但是莫名的,安夜彤就想好好的抱住男人,安撫著男人。
「你說的對,生老病死是我們每個人都逃月兌不掉的結局,但是如果當離開我們的人是親人的的話,那麼傷心也是一定的吧。」
「我媽媽走的時候,我哭了兩天,那一個月都沒有睡好覺,可我並不覺得這是可恥的,因為我愛我的媽媽,我知道媽媽一定會感覺的到來自于我的思念,如果在天有靈,她會知道,她是一個好媽媽,她的女兒很愛很愛她……」
所以你其實真的不用將所有的憂愁都掩埋在心里,我能夠理解的。
顧瑀笑了,只是那笑容中多少有些苦,這樣的苦笑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現在他的臉上了,可是今天,就因為安夜彤的一番話,卻再度出現。
從小,他被教育的理念就是,人已經逝去了,哀傷是弱者才會有的感情,逝去的人不會因為在世的人的哀傷而感到一絲的開心,而在世的人,也根本就不必要擁有太多的哀傷。
因為人,總是要死的。
不管是誰,總是逃月兌不過死亡的結局。既然總有一死,那麼又何必哀傷。
可是今天安夜彤卻告訴他,若這個逝去的人是自己的親人,那麼傷心是一定的。
「你的確是一個好女兒。」
而我卻不是一個好兒子,對于父親,他尊敬愛戴是有的,但是談起愛,顧瑀覺得自己仿佛已經失去了愛的能力。
從小的精英教育,已經把他變成了一個不會愛人的冰冷機器,他的感情還在,只不過不那麼強烈了而已。
自己也早就習慣了冷酷的面對一切感情,現在談起什麼愛不愛的問題,是否為時過晚。
「你……」
安夜彤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顧瑀打斷。
「好了,不提這些事情了,飯就要涼了,還是早點填飽肚子,我們一會兒就要趕回s城了。」
顧瑀埋頭苦吃,安夜彤縱然是有一千句話也再難開口,只好也跟隨著顧瑀的動作,有一勺沒一勺的解決著面前的佳肴。
經歷過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安夜彤覺得本來看著很美味的佳肴放到肚子里也都變成了味同嚼蠟的填充品。
除了那碗顧瑀親自為安夜彤盛的湯,她幾乎沒能吃下什麼東西,更別說解決顧瑀堆到她跟前的那一堆東西了。
顧瑀到是吃的很快,因為他的確需要盡快的填充體力,畢竟兩天沒吃飯,就算他是鐵打的人,到了今天估計也經受不住了。
還沒等顧瑀吃完飯,就有一個身穿燕尾服的老年人進入了房中,對著顧瑀畢恭畢敬的道,「少爺,回國的飛機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啟程。」
顧瑀不緊不慢的吃完最後一口,優雅的擦過嘴巴之後,才對著管家道,「我要先去看看飛機的情況。」
雖然顧源不在這里,但是一切謹慎起見,他可不想再弄出一個空難事件了。
「是,少爺。」
李叔對于顧瑀的決定,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他只是一個被顧家雇佣的下人,對于主人的決定,無權置喙。
就算顧瑀想拆掉飛機,那也是他的事情。
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那就已經問心無愧了。
而安夜彤則是也站起身來,對著顧瑀的後背道,「我跟你一起去。」
再也不想一個人無事可干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她寧願跟著顧瑀的身邊,哪怕一句話都不說,但是只要眼前可以看見顧瑀也算是好的。
「你?」顧瑀轉過身來,眼神的余光打量到安夜彤剩下的飯,厲聲道,「你不準去,就在這里給我把飯吃干淨。」
干淨?
什麼程度才能算的上是干淨?
如果顧瑀的意思是把桌上全部的東西都吃干淨的話,那麼就算是殺了自己自己也辦不到。
「我真的吃不下了。」
並不是她夸張,本來還很餓的肚子,在听說完顧瑀父親的死訊之後,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就她剛剛吃掉的那些東西,已經足夠了,現在顧瑀讓她吃干淨,這不是難為人嗎。
顧瑀眉毛一挑,輕輕松了松自己深藍色的領帶,面上帶著一絲月復黑的笑容,「吃不下就使勁吃,吃不完的話,我就一個飛回去了。」
這麼明顯的威脅,也就只有顧瑀可以做的出來了。安夜彤被他這話弄的有點兒小崩潰,因為她知道,憑顧瑀這麼惡劣的性格,絕對有可能就這麼把她扔在英國不管。
如果是往常的情況,顧瑀不管她也就算了,現在這種情況,安夜彤的身上一沒有帶錢而沒有簽證,根本就是寸步難行。顧瑀也正是吃準了這一點,才這麼明目張膽的威脅她。
安夜彤死死的咬住下嘴唇,想要跟顧瑀辯解,但是顧瑀威脅完之後,直接轉身走人,留給她的只是一個優美瀟灑的背影。
真是讓安夜彤有氣也沒地方撒,有話也沒地方說,只好氣憤的坐回自己原來的座位,拿起刀叉,將面前的食物當做死那個可惡的男人來泄憤。
「可惡的顧瑀,明明是關心我,就是不願意好好說話。」
她當然知道顧瑀是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才會這麼強迫著她吃飯,只是這種方式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叫她忍不住的想要將面前的所有食物都扔進垃圾桶去。
好在安夜彤不像是顧瑀,還沒有喪失到那種地步,雖然艱難,但是如果她真的用盡全力去解決桌子上的食物,也並非做不到的事情。
安夜彤將面前的食物想象成了顧瑀的身體,一口接著一口的狠狠咬下去,居然沒有胃口也解決了很多。
畢竟她的肚子真的是空了好幾天,就算沒胃口,身體還是很正常的接受了一大堆的美食。
十五分鐘後。
安夜彤再也忍受不了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不行了,她感覺自己的胃都要撐爆了,可是桌子上還有很多的食物沒有動。
安夜彤愁眉苦臉的看著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第一次在心中祈禱如果自己是個飯桶那該有多好。
不過事實證明,人是不可能成為飯桶的,所以當顧瑀回來的時候,安夜彤還是沒能夠解決干淨所有的東西。
「啊,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安夜彤皺著秀氣的眉毛,有些憂傷,自己還打算休息一會兒接著奮斗呢,沒想到顧瑀回來的這麼早。
「怎麼,你不希望我回來,那我離開好了。」顧瑀覺得安夜彤的反應很是好笑,他看了看桌上,恩,的確是有努力過的樣子,這次就不追究她的任性了。
一听說顧瑀要走,安夜彤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挽留,結果因為自己低估了剛剛吃的東西,差一點就沒有站起來。
含淚模了模自己的小肚子,她感覺自己肯定胖了……
「顧瑀,我真的有努力了,可是這麼多的東西,我一個人實在是解決不掉了,不如我把這些都打包帶走,在飛機上當晚飯如何?」安夜彤可憐兮兮的提議道。
顧瑀扶額,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好。
「其實,親愛的,我剛剛只是跟你開了個玩笑而已,你不用這麼當真的。」
一個玩笑。
一個玩笑。
一個玩笑。
安夜彤瞬間有種遭到雷劈的感覺,模著自己鼓起的小肚子,真不知道自己剛剛那麼拼命到底是圖個啥。
「顧瑀,我恨你……」
「你說什麼?」
安夜彤仰頭向天,「沒什麼,我也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好了,不鬧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顧瑀走到安夜彤的跟前,拉住安夜彤的小手,算是到此打住的意思。
安夜彤當然也懂的什麼叫適可而止,所以她很聰明的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跟著顧瑀的腳步一直走。
「這個莊園居然這麼大……」
安夜彤有些瞠目結舌的看著面前宏偉壯觀的歐式莊園,她先前只是覺得這是個裝潢的很不錯的私人別墅而已,沒想到的是,這里根本就是一座偌大的貴族莊園!
顧家的私人飛機就停在家中的飛機場上,直接就可以起飛,跟在國內相比,不知道方便了多少。
「你要是喜歡,以後可以來這里度假。」
安夜彤默默的點了點頭。
以後,誰能說得準以後她還能不能呆在顧瑀的身邊,以後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遙遠了,她根本不想去想,只知道要把握當下才是真的。
「我在想,今天的飛機應該不會出現任何狀況了吧。」
雖然說那次的飛機失事對自己沒有什麼太大的傷害,但是安夜彤依然是心有余悸,那樣跳海的經歷,一輩子她只想經歷一次就夠了,如果再多來幾次,她怕自己沒那麼多的幸運可以浪費掉。
「放心吧,我專門檢查過的,況且,這個地方顧源根本就不知道。」顧瑀安慰的道。
顧源不知道?
當顧瑀說到顧源這個名字的時候,安夜彤次啊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一直覺得這次的空難並非是什麼自然事故,但是安夜彤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是顧源。
應該是自己太過遲鈍了,顧源雖然說是顧瑀的兄弟沒錯,但是顧瑀也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這件事,安夜彤表示可以理解動機。
只是他的本事居然這麼大,在顧瑀的眼皮底下就敢設計陷害,看來這個男人的身上還是隱藏的很深,不是可以輕視的對象。
「顧源的膽子可真大。」
把私人飛機的燃料弄走,幾乎相當于是謀財害命了,這麼大的膽子,他就沒有想過如果顧瑀沒有死,那麼他的下場會是如何。
顧瑀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森冷的笑容,「顧源,他還是太過天真。」
以為這麼簡單就可以殺了自己,然後拿到顧家的財產,不得不說顧源想的真好。
「你會報復他嗎?」
安夜彤一開口就知道自己又是多此一舉了,會不會報復,那不是肯定的答案。
想當初,洛溪設計陷害自己,顧瑀都能夠把洛溪整的那麼慘,更何況顧源這回直接害的是顧瑀本人,其下場,可想而知……
「呵呵,這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顧瑀沒有直接回答安夜彤的問題,而是大手搭上了安夜彤縴細的腰間,摟住她親密無間的走上了飛機的台階。
一直到飛機起飛,顧瑀都沒有放開手。
安夜彤不自在的掙扎了一下,這樣的姿勢,她並不習慣。而且也不知道顧瑀這樣做的目的為何,所以她根本就不能放松精神。
「我想睡一會兒。」
安夜彤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方才吃的太飽,這會兒上了飛機,困意不斷的涌上來,可是顧瑀這樣子,她根本緊張的睡不著。
「就這樣睡吧。」
顧瑀听完安夜彤的話,將她摟的更近,還用手把她的頭安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可是我想回chuang上睡。」
在顧瑀跟前,心跳太快,她根本睡不著覺。
顧瑀看著安夜彤,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是三月里的陽光,一下子就融化了所有冰雪。
安夜彤看的痴了,一時之間也就忽視了顧瑀的動作。
許久之後。
安夜彤震驚的道,「你在干什麼!」
為什麼好好的說著話,顧瑀的手就開始不老實了,明明還很正常的劇情發展,突然就變了味。
顧瑀嘴角一勾,「干你,不行嗎?」
安夜彤︰「……」
「那個,你不覺得你的身體條件未免有些太好了嗎?」
連著運動了這麼多天,怎麼他還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根本就不科學好不好!
顧瑀的笑意僵在了嘴角,眼神透漏著意思危險的氣息,「你說誰不行?」
這簡直就是對他男人尊嚴的侮辱,如果這都可以忍受,那麼以後他真的就可以不用見人了。
安夜彤暗地里抹了把冷汗,戰戰兢兢的道「是我不行,我不行,我受不了了。」
男人的表情真是可怕,不就是隨口一說的話而已,至于如此較真麼?
顧瑀笑的雲淡風輕,「那就沒關系,你不行了,還有我,我目前還行的很,所以你不用擔心,一切都交給我好了。」
安夜彤無語。
這個男人的無恥程度又上升了不少,對于這樣的言論,安夜彤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住他了,但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安夜彤還是決定誓死一搏。
「我大姨媽來了。」
顧瑀想也不想的直接回復到,「理由太差勁,重找一個。」
安夜彤咬手指,終于想起了一個看起來靠譜的理由,「我們這樣子,飛機會承受不住的。」
顧瑀直接就笑出了聲音。
「如果做ai有這種功能的話,那麼我還真是想看看那是個什麼樣子呢。」
安夜彤徹底拜倒在顧瑀總裁大人的西裝褲下。
「乖,你就不要掙扎了,我會讓你很舒服的。」一邊輕輕的啄吻著安夜彤紛女敕的嘴唇,一邊在她的耳邊誘哄著。
顧瑀的聲音,天生就帶著蠱惑人心的作用,而安夜彤,也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最後的放棄,一直到後來自己也開始樂在其中了。
一個小時後,顧瑀滿足的在安夜彤耳邊道,「你看吧,一定是我還不夠用力,飛機到現在都沒有失事。」
安夜彤無語凝噎。
難道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是當真的,不要啊,飛機失事什麼的,她可不要再嘗試一遍了!
「顧瑀,我肚子餓了。」
「你是小豬嗎?剛剛吃了那麼多的東西還餓?」
「你也知道那些東西很多啊,那你還說什麼吃不完就不帶我回國了。」
「只是一個玩笑而已,不要太當真了親愛的~」
听著某人瑟的聲音,安夜彤不由得淚流滿面。
愛上了這麼一個男人,她上輩子一定是折翼的天使!
……
私人飛機,沿著他固定的航線飛行著。
就在此時,s城最負盛名的顧氏集團內,一場戰爭正在打響。
「馬上停止你愚蠢的行徑,顧瑀回來後,絕對不會輕饒過你的。」顧憐憤怒的瞪著顧源,聲音尖銳的道。
她給人的感覺一向是優雅而溫和的,能生氣成這樣,也實在是被顧源氣慘了。
顧瑀是她在這個顧家唯一還想認的親人,顧瑀出事,簡直不可想象。顧憐從來都沒有想到向顧瑀那種男人居然還會出事,得知消息的一瞬間,她就猜測跟這個半路殺出來的顧源一定月兌不了干系。
果不其然,顧源還沒等幾天,狐狸尾巴就露了出來,迫不及待的召開股東大會,拉攏人馬為他投票,狼子野心,昭然若是。
顧源輕笑了一聲,看著顧憐的眼神里充滿著不屑,「哦是嗎,如果顧瑀能從地府中回來的話,我倒是相當的期待。」
「顧瑀他不會死的。」顧憐十分確定的道。
顧瑀這樣的男人,絕對不會因為這麼一個小小的事故就死了,她不相信,更何況這根本不可能。
「你怎麼就知道顧瑀不會死,難道你是上帝嗎?抱歉,我可不信那一套。」顧源根本不把顧憐放在眼里,神情傲據。
顧憐算是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講不通道理的,跟他說任何話他都听不進去。
她冷笑一聲,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處,「你以為顧瑀不在了,你就可以當上顧氏的總裁嗎?」
顧源的臉色變了一變,但是還是嘴硬的道,「這跟你無關。」
顧憐靠近顧源,來輕輕的搖著頭,嘴里發出嘆息的聲音,「哎,我怎麼說你好,真是個樂天派的白痴。」
「你說什麼?」顧源臉色青白交錯,自他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罵他是白痴。
顧憐對顧源的憤怒毫不在乎,輕巧的揮了揮手臂,「難道不是嗎?你但凡有一丁點的智商,就應該知道我的手里有顧家的股份,到時候在我們兩個之間,你說,爸爸會選擇誰?」
顧憐的面容也算的上是美女,通常情況下顧源對美女都是分外憐惜的,但是今天,他卻第一次有了對顧憐動手的打算。
「你算什麼,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股東不會信任你的能力的。」顧源心中明白,若是跟這個女人競選,那麼顧老太爺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拋棄自己,但是在顧憐面前,他即使是知道這個事實也不能服輸,不能讓這個可惡的女人看他的笑話。
對于他無力的反擊,顧憐根本不用回答,只是雲淡風輕的拋出了一句話,便足夠打敗顧源全部的自信心。
「你覺得是股東手里的股份多呢,還是我爸手里的股份多?」
他當然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看這個女人那麼不爽。
前算萬算,沒有算到顧憐這個女人的存在。
他還以為除去了顧瑀,那麼整個顧家就不會再有跟自己抗衡的存在,顧老太爺只能將總裁的職位傳給自己。可是誰曾想,顧憐這個女人,手里居然也握著顧氏不少的股份,這個事實讓他感到憤怒異常。
「你一個女人,用什麼來管理公司,底下的那張嘴嗎?呵呵,那還真是神器啊!」
「你……」
顧憐被他這番難听到極點的話氣的臉色一青一白的,想要狠狠的罵回去但又覺得跟這種人計較真的是有*份。
突然,顧憐發現顧源在不斷的縮小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會兒,顧源就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想怎麼樣?」顧憐心生警惕的後退半步,舉起手中的隨身包包防身。
「我怎麼樣,我是你的佷子呀,我還能怎麼樣?」顧源冷笑著靠近了顧憐。慢慢的對顧憐伸出了他罪惡的魔爪……
「啊——」
顧氏的大樓中,傳來一陣尖銳的女人叫喊聲。那聲音出現的太過突兀也太過短暫,所以並沒有引起太多的轟動,有人听到了聲音,也只不過是微微抬頭之後,就又恢復了自己的工作。
顧憐眼眶含淚,她萬萬沒有想到,顧源的心,居然能夠狠毒到這種地步。
「你終于安靜了,不用听你聒噪的感覺真好。」顧源裝模作樣的掏了掏耳朵,看到了顧憐眼中的惶恐後嗤笑一聲,「你放心,我對你這個老女人沒有興趣,只要股東大會完了,我自然會放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