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打開,晚風徐徐吹進來,女孩微潮的發絲輕飄飄地在空中蕩漾,她臉頰微紅,神色微醺,白色的睡裙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柔美的曲線一覽無遺。
空氣中還飄散著bols的香氣,只勾得人鼻尖發癢。
牧北一時怔愣。
女孩似乎听到了聲響,迷迷糊糊地轉過頭來看向門口,眼楮濕漉漉亮晶晶的,尤為迷人。
「唔,大貓……?」她皺著眉頭試探著說出兩個字,聲音不似往日的清亮,有些微醺的軟糯。
大貓?
牧北哪里知道這是木淺無數次心里叫著的名字,他只記得上一次她這麼叫自己是在那次她喊自己起床的時候,雖然這個名字很逗很不威風,但是他莫名覺得溫暖。
而這一次……她又叫了這個名字。
聲音不同于那日的輕快明媚,卻多了些致命的吸引力。
牧北喉結微動,眸子深了深,緩緩走向落地窗處。
木淺踉踉蹌蹌地從搖椅上站起來,掙扎著靠近他,伸手便環住他的脖子,香香軟軟的身軀一下子便靠近了他的胸膛。
牧北下意識摟住她的腰,怔愣在了原地。
「大貓,我好想你……」她踮起腳尖輕輕蹭了蹭他的脖子,有些依戀的說著,「他們都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嗎……」
牧北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嗓子干澀,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下一秒,他便感覺脖頸處微微有些濕潤。
木淺哭哭啼啼的聲音再次傳來,「我知道,我知道我很煩。我不祥……對我好的人都死掉了。媽媽死掉了,娜娜也死掉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要你死。」
「可是我喜歡你啊,大貓……」酒精作祟,她說話開始語無倫次,斷斷續續,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掉眼淚,「不要靠近我……不!不要離開我……嗚嗚嗚,我喜歡你啊……」
嗚咽的聲音到最後只剩下一句句無力的「我喜歡你」。
牧北低著頭,看著在自己懷里哭得狼狽的女孩。
她喜歡自己,他早就知道了。從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專注和迷戀。
所以他一直以為,即使自己也喜歡她,和她在一起時,他還是可以保持足夠的理智。
可是顯然,他高估了自己。
就像現在,她一遍一遍在自己懷里說著「我喜歡你」,他便覺得有無數花兒在心頭綻放,心髒暖呼呼的,卻夾雜著絲絲的疼痛。
明明是疼痛,卻又舒服得不可思議。
他摟著她腰的手甚至是顫抖的。
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捧起她的小臉。
她淚眼迷茫地看著他。
他心跳微微快了兩秒,情不自禁地低頭吻著她的眼楮,一下一下,呢喃似的說道︰「傻瓜……」
這一聲傻瓜,柔情萬種,若是andy看到一定會懷疑︰這真的是他認識的牧北嗎?
似乎是因為听到了他的聲音,木淺的抽噎微微一頓,隔著眼淚,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可是那聲音卻是很熟悉的,她微微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笑,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用自己的臉頰蹭著他的臉。
那姿態像只求安慰的貓咪,牧北的心軟得不能再軟,竟下意識地回蹭了兩下。
「大貓……」她無意識地呢喃著,緊緊拽著他的扯衫。
「嗯。」牧北歪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算是回應。
「你喜歡我嗎?」她的聲音輕輕的,帶著點小心翼翼。
「當然。」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木淺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脖頸處蹭了蹭,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嘴角輕輕勾起,眼楮晶亮晶亮的,眼眶卻微微泛紅了。
「大貓……」她這回是真的有些抽噎了,有些開心,又有些難言的難過,「他們說,踮起腳尖是幸福是不穩的……我知道,我和你差得很遠。我…我怕,我跟不上你的腳步。你不要嫌棄我,我雖然有點笨,但是我會很努力的,努力離你更近一點。」
牧北摟著她的手微微僵住,低著頭安靜地看著她。
深邃的瞳孔如夜色般黑沉,翻涌著無法言語的情緒。
許久,他才再次找回自己的聲音。
「傻孩子……」
木淺眼楮眨了眨,原本含在眼眶里的眼淚一骨碌流了下來。
他輕輕捧著她的臉,和她面對面,親了親她的眼楮。
她看清了他臉上的笑容,燦爛的,溫軟的,像個饜足的孩子。
他緩緩低頭,彼此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你不用踮腳……」他喃喃著。
木淺屏住呼吸看著他。
「你不用踮腳。」他頓了頓,笑容深深,「我可以彎腰。」
話畢,低下頭。
木淺只覺得眼前有陰影閃過,下一秒,他溫熱的唇瓣貼在了她的唇上。
仿佛有什麼東西突然從心底里破繭成蝶,她無法自持地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月色寧靜。
兩人的影子落在木質地板上,不分你我地糾纏在一起,寫滿了天荒地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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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淺在牧北的懷中睡著了。
前半夜她幾乎沒有睡著,又喝了酒,原本就已經暈暈乎乎了。
牧北輕松地將她橫抱進臥室里,放在床上,蓋上被子。然後從自己箱子里拿出睡衣走進浴室。
他用木淺的洗發水和沐浴液,二十分鐘後他從浴室里出來,身上便充滿了屬于木淺的味道。
淡淡的,檸檬香。
讓人莫名有些醉了。
床上,木淺卷著被子側臥著,睡得很熟,甚至發出隱隱的鼾聲。
牧北微微一笑,溫暖如日光。他到她的身邊懶懶地倒下去。
單人床明顯不夠兩個人睡,牧北皺了皺眉,長臂一伸,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讓她直接趴在自己的胸膛上,又將空調溫度調低了一點。
嗯,這樣好多了。
牧北眉頭松開,滿意地勾了勾唇。
木淺因為他的動作輕輕地嘟囔了一聲,小手握成拳,乖巧地搭在他的胸膛上,臉頰輕輕蹭了蹭。
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剛剛的親吻,她的臉微微發紅,嘴角還帶著暖暖的笑意。
牧北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不知想到了什麼,倏忽咧開嘴笑了笑,笑意溫軟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