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灩在一處小酒館的雅間里吃飯,菜到嘴邊卻又放下︰「真的要結束了麼?!」
這房間並無一人,莫灩在跟空氣說話嗎?不久之後她的嘴角上翹,這笑容帶著期許,站起身下樓丟下錢揚長而去。
「莫灩去了哪里?」金發少年看向自己不久之前剛剛聯絡到的部下。
「她…」還沒說什麼,莫灩就邁步進門了,手里拿著很多東西︰「我去買吃的啦!」
「外面這麼危險!」金發少年三個月在躲躲藏藏中度過,他試過各種方法與法國大使館取得聯系,也試過偷渡,可無論他怎麼努力結果都是總在最後一刻被迫放棄,他終于明白莫灩口中的墨影是怎樣的組織,他亦終于嘗到了恐懼的滋味。
「杜蘭德已經回來了!我們所謂的通緝令今天一早就撤下來了。」莫灩輕松的將東西放在桌子上。
金發少年第一時間沖向電話。手剛踫觸到電話的那一刻他才突然想起,這別墅的電話線路早就已經被人破壞了,有些頹廢的縮回手。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當金發少年縮手的時候電話卻突然莫名其妙的響了起來,顯然這房間里的很多人都被嚇到了,齊刷刷的看著電話任它做響。
金發少年拿起電話︰「喂?」
「德瑞奧!」女聲好像有絲耳熟,德瑞奧想不起︰「你是誰?」
「哈哈∼∼我們做筆交易如何?」聲音溫柔卻讓听電話的人頓感壓力。第一時間更新
「你到底是誰?」
電話另一端的人顯然我行我素︰「帶著你的人離開中國,我放你自由!」
金發少年咬牙︰「我要是說不呢?」
「我的心情很好,不說明我的脾氣就一定很好,不要試探我忍耐的極限!比起三個月一天時間考慮也已是極限,擅自珍重!」放下電話的凌兒帶著絲狡黠。
「…凌兒,你說話的語氣會嚇壞小孩子!」東方曦軒帶著微笑。
「嚇壞?我就怕嚇不壞!真是該好好教訓的小子!」凌兒嘆口氣。
凌兒放下電話的那一刻,金發少年再度拿起電話,電話雖然是通的,卻叫不到接線員。
「可惡!」金發少年摔了電話,被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感覺壞透了!
夜已經深了,霍華德的官邸,杜蘭德仍舊打電話想要接通金發少年的電話卻很久都接不通。
「怎麼一直在打電話?」霍華德看著弟弟有絲疑惑。
「沒事。」杜蘭德放下電話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心性他了解,偷偷出去玩兒也是時而有之,罷了。杜蘭德對自己的另一面並不希望霍華德知道,畢竟霍華德和宸園走得很近。
「早點休息吧!」霍華德關心弟弟。
「恩。」杜蘭德點頭,看到樓梯口是自己手下人,直到霍華德離開才擺手讓他進入房間。
「去查宸園雲飛揚每天的行蹤。」杜蘭德喝冰鎮香檳,悠閑又有閑。
「是!」
凌兒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後,舒展身體,睜開眼看到龍澤傲爬在床邊專注的雙眸。
「你來很久了麼?」凌兒湊近看龍澤傲。
「恩!一直在看你!」龍澤傲經過休息人看上去精神百倍︰「小懶貓,都日上三竿還不起!」
凌兒繼續躺著眨眨眼︰「哦,那小懶貓的老公是什麼呢?!」
「喵,當然是大懶貓咯!」龍澤傲勾勾手︰「起床!」
凌兒笑得前仰後合,龍澤傲永遠這樣喜歡配合自己。
「沒有了通緝犯的身份,我們去找你父親嗎?」莫灩提議。
「不那麼容易,對方掌握咱們的所有動向。其實我們現在是籠中鳥啊!」金發少年清楚現狀輕聲說著。
沉默。
霍華德的別墅現在很熱鬧,今夜是上海上流社會的聚會,慶祝霍華德成為公爵,宸園自然也是眾星捧月的對象,因為誰都知道宸園雲飛揚十分有可能成為霍華德的繼承人,而勛爵這個頭餃足夠讓人趨之若鶩。
「舅舅!」飛揚端起酒杯的一刻讓霍華德十分的開懷。
「飛揚,你的母親已經不在,我膝下無子,我希望…」霍華德緩緩說出心里早就想說的話。
飛揚看向慕辰君,慕辰君堅定的眼神加持了飛揚的信心︰「我父母皆已不在,您就是父親!」
杜蘭德的心被這一句‘您就是父親’狠狠的捶了一下差點被酒嗆到。
「我雖然是公爵,可我暫時並不打算回國,不過我已經將我的意思通告皇室,未來你就將是我唯一的繼承人!」霍華德說話間看著杜蘭德,他的決定並未告知自己的弟弟。
雲飛揚故作遲疑看向杜蘭德。
「哈哈,我們該一起預祝飛揚被皇室接納!」杜蘭德突然眼前一亮,對,全部皇室家族,那…開始思慮。
「您可有想過外公的想法?」慕凌的聲音很輕只有霍華德可以听到。第一時間更新
霍華德沉吟開始深思。
慕凌和霍華德的對話非常輕而且十分迅速,因此杜蘭德完全沒有察覺。
「慕小姐,請您跳支舞!」公使瀟灑的走來。
杜蘭德有些不知所措,他一直認為一切都被解決了,怎麼…公使還在?
「樂于從命!」慕凌站起身與公使步入舞池。
「他回來了,您又當如何應付呢?」慕凌隨著曼妙的舞步輕聲詢問著。
「慕小姐,您真會開玩笑,他回來又如何?」公使當然明了慕凌所指是誰。
「哦,那恭祝大人順利咯!」慕凌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慕小姐,偶爾我會覺得和您說話十分的費腦?!」
「話講得太明就是去思考的樂趣不是嗎?」慕凌的話引來公使的大笑。
「最近公使相當忙碌吧?」杜蘭德輕描淡寫。
「還好,只是最近剛剛鏟除了一個在法租界邊上的匪窩,很不幸,對方拒捕我們打死了幾個才將匪徒抓獲,誰知道竟然幾乎全是法國公民。令人深感痛心,簡直侮辱了神聖的法國!」公使大人的話好像一把尖刀刺穿了杜蘭德的心。
「勛爵,您不舒服麼?」凌兒無辜的看著杜蘭德有些微顫的手。
「不,我沒關系,只是生氣!」杜蘭德深吸氣後將酒杯放下,他知道他必須鎮定,鎮定!拒捕?打死幾個?!心跳開始加速。
「我們在抓捕現場遭遇武裝抵抗,死傷不少巡捕美蘭西斯大人因此也非常震怒,這些人多數自稱有外交豁免權,所以處理確實遇到不少困難。現在首犯仍然在逃其余被捕的犯人仍舊頑固不化,我已經上報外交部,準備近日將這些麻煩人物統統遣返回國!」公使帶著悠然自得,搖著紅酒的酒杯等待酒醒。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句話杜蘭德是徹底領會其意,首犯在逃,那德瑞奧還是安全的,心算稍稍安定,他看向自己的一個部下,那個法國人看上去頗為干練听到公使的話已經悄然後退。
杜蘭德再度拿起酒杯︰「今天是開心的日子那些不愉快的公事以後再談!」結束對話後的杜蘭德站起身穿梭于賓客之間,等待結果的時間他需要思考一下如何逆轉意外的頹勢!
金發少年坐在房間里,他面對的是他失敗的人生,他在法國春風得意,他在法國一呼百諾,他在法國橫掃千軍,可在中國他寸步難行。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看著窗外,一抹秋意葉泛黃,這里不是他的地方,他之前的得意源于他的父親的權勢而非他的智慧超人,他所謂篤定能將中國的生意收在囊中的意志終歸于虛無,他一直以為他可以獨當一面,他可以獨自解決中國的問題,可他錯了,他迫切需要父親的幫助,可他卻幾乎與世隔絕他要怎樣辦?離開中國嗎?他在法國也將無立足之地。
金發少年緊咬牙關,他要最後再賭一次。他站起身重新拿起電話,奇怪,竟然可以呼叫接線員了,他即刻叫通了專線。
電話聲節奏和音律十分急促,可惜樓下的圓舞曲實在是很熱烈,熱烈到電話響起之初到一個停頓之間幾乎沒有人听到。
金發少年在短短的半分鐘之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鬢邊的汗讓他看上去不再那麼優雅而高貴。
「你的選擇讓我很失望!」電話中傳來冰冷的聲音,而電話這一段的金發少年手中的電話應聲而落…
放下電話的人一瞬間消失在空氣中,一切歸于寧靜,只有樓下的輕歌曼舞。沒有人察覺電話曾經響起過。
「狄,你嚇壞小孩子了呦!」凌兒剛好路過樓梯窗前和其他人在漫步,輕聲說著。
一聲笑幾乎不可聞,狄出現在人群之中︰「事情緊急啊,當然要先斬後奏。」
「杜蘭德若是發現自己的寶貝兒子不見了會是怎樣的表情呢?」龍澤傲猜測著。
「憤怒!不能壓抑的憤怒和憂心!」慕昊嘴角的笑帶著昔日的冷酷。
「我倒是蠻想看看那表情的,不過做人要厚道,人家父子久未見面總也該讓人家好好談談嘛!」凌兒輕撩自己的長發。
「我是壞人!為什麼要厚道?」龍澤傲挑挑眉毛,年輕人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在笑什麼?」霍華德也嫌吵也出來散步,正好看到年輕人在說說笑笑。
「舅舅,這是我們送您的禮物!」一封不算厚實的信封。
霍華德知道宸園不會跟自己走形式,絕對有問題。
「您等賓客都走了。好好看看!」凌兒的目光帶著期待和肯定。
「我知道了!」霍華德放進衣袋里。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告辭了!」慕辰君告辭,霍華德知道他們還有要事處理否則不會沒進酒興就離開。
「恩!」霍華德親自送宸園的車離開別墅,杜蘭德在窗口看著宸園的年輕人和目送宸園年輕人離開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