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正藍旗《四十二章經》是被我從吳三桂老婆床上偷回來的,怎麼能告訴你。」心中雖然這樣想,宋青書卻一臉嚴肅地回答道︰「皇上,之前整理韋爵爺遺物時,並沒有看到四十二章經,會不會是他剛到山海關,沒多久就被害,導致還沒有時間找到經書?」
「你說的不無道理,」康熙點了點頭,「吳三桂老奸巨猾,小寶一時半會兒估計找不到的,然後就遇害了,哎~」說完深深嘆了口氣。
「皇上請節哀。」宋青書有一種混亂的錯亂感,要是康熙知道凶手是我,會怎麼對付自己呢……
「吳三桂那本正藍旗的《四十二章經》找不到就算了,弘歷那本正白旗的你一定要替朕找回來,你和福康安去西夏之前,先回京城復命,趁機將《四十二章經》交給朕,明白麼?」康熙說道。
「遵旨,臣打算即日啟程。」宋青書擔心夏青青,一日也不想耽誤。
「這麼快?」康熙一愣,「也好,本來還打算讓你去看望一下小寶的遺孀,看她最近是否有什麼缺的呢。」
「雙兒?」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一身孝服,潔白無瑕的少女,宋青書猶豫片刻,「臣從盛京回來,定當前去探望。」
康熙點點頭︰「好吧,朕派張康年趙齊賢他們帶一隊御前侍衛跟你去,有什麼事也好有個可指使的。」
「多謝皇上。」宋青書一步步退出御書房,臨別之際,回頭深深望了門上的匾額,思緒復雜。
「老夫能從你眼神中看到**與猶豫,不知道何事讓你如此掙扎。」假山後的陰影處,又傳來了葵花老祖的聲音。
宋青書瞪了這個老太監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也從你眼神中看到了一種東西。」
「什麼?」葵花老祖一愣,不由問道。
「眼屎。」宋青書哈哈一笑,揚長而去,轉身之時,臉色一變︰這個老神棍,有點麻煩吶。
看著宋青書消失的背影,葵花老祖啞然失笑,又回歸于黑暗之中。
「宋大人,你果然鴻運高照,一回來就被皇上定為欽差大臣。」使臣隊伍浩浩蕩蕩北上盛京途中,張康年趙齊賢兩人瞅了個空,來到宋青書身邊諂笑道。
「還多虧兩位上次指點,這份恩情宋某銘記于心。」宋青書雖然心中焦急,但對兩人前來還是顯得和顏悅色。
張康年趙齊賢連連擺手︰「宋大人言重了,我們兄弟當差這麼久,被上司當成自己人的,除了之前的韋爵爺,就只有宋大人了,我們把大人當成自己人,自然和宋大人說心里話。宋大人日後掌管粘桿處,在皇宮中可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平日里只要記得多多關照我們兄弟便行。」
宋青書干笑一聲︰「嘿,?嘿,你們兩個消息還挺靈通的呢,如今粘桿處八字都還沒一撇,你們就這麼清楚。好吧,我的粘桿處如今正缺人呢,你們有興趣加入麼?」
兩人對視一眼,大喜道︰「我倆真的可以麼?」
「你們雖然武功,呃……馬馬虎虎了一點,但為人處世不錯,以後可以做點行政工作,而且粘桿處更接近的是情報部門,只要用的恰當,你們甚至會比什麼武林高手更有用。」宋青書笑著點點頭。
張康年趙齊賢被他委婉指出武功不咋地,表情不禁有些尷尬,但听他話中意思,雖然有些詞語听不太明白,但大概意思也是懂的,不由興奮說道︰「多謝宋大人提拔!我們兄弟也知道,自己武功不咋地,只是承蒙祖蔭,才混了個御前侍衛當當,之前多總管沒有選我們入血滴子,雖然沒明說,但是我們清楚他是嫌棄我們武功低微……」說著說著語氣變得黯淡起來。
趙齊賢也深有同感︰「我們這種普通八旗子弟,文不成武不就,頂天了一輩子混到個二等侍衛。可是哪個男人心中不想干出一番事業,光宗耀祖的?連過年回家父母也有面子,多謝宋大人給我們這個機會。」
「只要一心跟著我,你們得到的會比想象的還要多,只是估計到了某個時候你們會堅持不下去的。」宋青書似笑非笑地說道。
兩人神色一整,嚴肅說道︰「我們這種人沒啥本事,若是連堅持這點事情也做不到,活該一輩子當被人瞧不起的狗奴才。」
「現在說這些話還太早,到了那一天再看吧,」宋青書制止了兩人繼續表忠心的意圖,開口說道,「你倆也是知道的,我有要事需要盡快趕到盛京,可是如今這使臣隊伍前進太慢,你們可有什麼好主意?」
張康年一愣,胸有成竹說道︰「這個好辦,大人大可以挑十數名身手高強的侍衛,輕車簡路而行,讓大部隊繼續按照原定速度前行,一方面可以解決大人的煩惱,二來麼,日後皇上問起來,大人可以說是用大部隊麻痹盛京方面,然後喬裝打扮先行到盛京城中打探消息,豈不兩全其美?。」
宋青書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看出來啊,你還真是個人才。」張康年和趙齊賢雖然手上功夫不咋地,但是他們從下在皇城長大,生于貴冑之家,對官場方面可以說是了如指掌,日後得多發揮一下他們在這方面的才能。
「宋大人過獎了,過獎了。」張康年說著直搓著雙手,眼楮笑得眯成一條縫,顯然極為受用。
「好了好了,我們別互相奉承了。你們對這些侍衛比較熟,你們去挑十名身手矯健的侍衛吧,然後我們立即上路。」宋青書笑罵道。
「喳!」兩人興高采烈地跑去挑選侍衛來。
……
一行人輕裝上路,一人雙騎,離盛京越來越近。某日天突降大雨,一行人急忙跑到附近一座破廟躲了起來。
剛安定下來沒多久,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好像是兩人到了廟門口,只是不知為啥,遲遲沒有進來。宋青書功力深厚,外面的竊竊私語很快傳到他耳中來。
「廟外幫著的那些駿馬顯然非一般武林人士所有,這件破廟很可能藏龍臥虎,我們走鏢在身,還是謹慎一點為好,要不再趕點路,到前面小鎮上去歇腳?」一個粗獷的聲音響了起來。
「師哥,我們這趟壓的鏢,還不夠人家幾匹馬的價格,你覺得他們會打我們鏢的主意?這麼大雨,可別把大寶二寶淋壞了,要走你自己走,我反正是不走的。」女子聲音嬌憨之中帶著一絲疲憊,而且說話中氣不足,估計是重傷初愈。
「什麼大寶二寶,還不是那個男人的孽……」男人聲音突然一窒,剩下的話顯然是被女子給瞪了回去。
「你明明說過不再提過去的事情的,為何還……」女子聲音中帶著哭腔,那個男子急忙安慰起來。
宋青書听得發笑,估計又是一個喜當爹的,沒過多久,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男人模樣普普通通,濃眉大眼,顯然是一個江湖草莽,那個女人卻不一樣,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卻時不時浮現出一絲虛弱的蒼白之色,雖然一副農婦打扮,但卻難掩其麗色。
只見她懷中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兒,身上衣服濕了大半,兩個嬰兒身上卻無半點水漬,看得宋青書佩服不已。
耳邊很快響起了輕薄的口哨之聲,原來女子身材飽滿圓潤,被雨水浸濕了衣服,衣衫貼在肉上,仿佛半透明一般,宋青書手下這些大內侍衛,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看到如此美景自然興奮得叫了起來,若不是顧忌宋青書在場,說不定會走過去直接調戲那個小娘子。
听到口哨之聲不絕于耳,女子的師兄又或者是丈夫不由大怒,不過看見宋青書這群人各個神情彪悍,腰中又配著戒刀,猶豫片刻,只好瞪了眾人一眼,有意無意擋在妻子身前。
「小娘子,要不過來這邊烤烤火吧。」
「對啊,哥哥這邊人全是男人,火氣旺盛,一會兒就把濕衣服烤干了。」
「對啊,看你孩子大小,恐怕你如今身子骨正虛弱,若是風寒入侵,恐怕會落下一輩子的病根哦,你把衣服月兌下來,我們保證不看。」
此言一出,眾侍衛頓時哄堂大笑。
「你們!」女子又羞又怒,身邊男人更是持刀站了起來,怒視著眾人。
「喲呵,怎麼,想打架啊?」大內侍衛一看,也紛紛站了起來,將腰間的刀拔了出來,廟中頓時寒光閃閃。
宋青書眉頭緊皺,這群大爺兵痞在京城橫慣了,在天子腳下自然有所收斂,出了京城自然有一股天生優越感,膽子都比平日里大了幾分。
「兩位不必擔心,我這群手下都是粗人,平日里玩笑開慣了,雖然話不好听,但也不會真起什麼歹意,兩位大可放心。」宋青書淡淡地說道。
眾侍衛一听宋大人發話了,自然不敢過于造次,連忙表情訕訕地收起刀坐了下來。
兩人這才看到角落里的宋青書,女子看到他劍眉星目,坐在那里淵渟岳峙,一派宗師氣度,心中一陣恍惚︰當初那個他也是如此人物……
「多謝閣下。」男人行了一禮便將妻子小心翼翼扶到一邊坐下,還沒坐穩,兩個嬰兒哇哇直哭,女子哄了一半天也沒有效果,拉著自己丈夫悄悄說道︰他們餓了,恐怕要吃女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