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汐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李佑看著她,淚居然也落了下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李佑是怎麼了呢。
「傻丫頭……」李佑的聲音哽咽,「人生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人死不能復生……
他忽而又道,「汐兒,其實我沒有資格安慰你,若是我的心愛之人離我而去,我一定會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所以……」
她哭著哭著,笑了起來,聲音苦澀,「李佑,你真不會安慰人。你是想起你母妃了嗎?」
「是啊,我只是覺得很難過……」
李佑忽然將她納入懷中,很緊很緊。
「李佑,你是傻瓜……」她忽然罵道,淚流到嘴里,苦澀無比。
「嗯,傻就傻吧……」李佑吸了吸鼻子。
她笑出聲來,淚卻不止,「你是小孩子啊。」
「我比你大。」李佑嘟囔著,聲音還帶著鼻音。
她笑著笑著,忽然又哭了,聲音很大,就像小孩子被爹娘訓了、心愛的玩具丟掉了那樣的放聲大哭。
朦朧中,她想起上次在監獄,給宇文綰發的時候。
她用木簪子把他的三千發絲都盤在頭頂,真的很像道士,不過,即使如此,也是風華絕代的道士。
她那時還用手在頭上比劃,笑著告訴他,「我只不過挽了一個和你的職業比較相稱的。」
他的表情十分無奈,終究還是無奈的微笑了。
如果她知道有一天他們會生離死別,她一定會好好的珍惜和宇文在一起的每一刻。
如果她知道因為她的任性會讓他們遇到危險,而宇文為了她犧牲了自己,她一定不會那麼貪吃……
可是沒有如果,再怎麼樣,宇文就是不會回來了。
這世間,再也沒有一個宇文長慶了。
她痛哭失聲。
「汐兒,不要自責,你忘記宇文去世前說的話了嗎?看到你這個樣子,他會很難過的……」李佑終于說了句比較像樣的安慰之言。
「可是……可是……都是我的錯……如果、如果不是我任性的話……硬要去買喜糖,宇文就不會死……如果宇文不是為了救我,他就不會中箭……都是我的錯……」她哭得愈發大聲。
「汐兒……」
她不理他,只是自顧自的沉浸在自責和痛苦中。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楊復和雲瑛走了進來。
雲瑛見她這個樣子,聲音很是酸澀,「柳萱,不關你的事,宇文的死,我們都很難過,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啊……」
又是這句話,人死不能復生。
都在真真切切的告訴她,宇文不會回來了,你就不要難過了。可她怎能不難過。
「汐兒,現下這兒很危險,我們打算等你醒過來,就馬上離開。」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那宇文呢?他……葬在哪里?」
李佑明白過來,「我帶你去。」
宇文被葬在一個小小的土丘那兒,上面撒滿了鮮花,還有一塊小小的碑,只是沒有刻字。
她跪下來,鄭重的磕了三個頭。如墨的夜色中,她的聲音無比的淒涼,「宇文,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