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檸靜靜地說完,面色依舊溫和。
在場幾人,無不用錯愕的眼神盯著司徒檸,好個伶牙俐齒!
「皇上…」琪妃嬌嗔一聲,身子往皇上身上靠了靠,挽住皇上的胳膊,「這丫頭可是對你的大不敬啊,怎麼說我也是您的妃子,算得上是她的長輩了。」
長輩?宇文軒輕挑眉毛,看著依偎在父皇懷里與他年紀相仿的女人,不免覺得有些可笑。
「這…」看得出皇上有些為難。
「皇上…」琪妃又喊了一句。
「對,愛妃說的不錯,她既然作為軒兒的妃,便應安分守己。」皇上攬過琪妃的肩,對司徒檸說道,「今日之事,朕不再追究,你們可好自為之。」
司徒檸輕笑,「父皇可知好自為之的意思?君人者不任能,而好自為之,則智日困而自負其責也。這句古言便出自淮南子本經訓,意思可不必檸兒再為您解釋了吧?」司徒檸頓了頓,不知道在這兒說淮南子他們可否听得懂。
「至于琪妃所說的大不敬,檸兒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樣個不敬法,父皇駕到,檸兒有行禮,在交談時,檸兒一直尊稱您為父皇,剛才檸兒所說的一切,一字一句便都是理,檸兒可曾說過什麼不敬不妥之言?父皇說不責罰我們便是最好,這卻讓檸兒費解,檸兒敢問,我們所指是誰?是檸兒,是夫君,是母後,還是祖母?父皇所說責罰一詞,我們可犯了什麼罪?擅闖,不講理,大不敬,這些,可是我們?檸兒還是那句話,若有罪,請治,不過希望父皇分先後順序。」
司徒檸依舊是面色從容鎮定,仿佛是在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語氣是溫和的,說出來卻有一種威脅,讓人不由得心生怯意。
司徒檸的話听得皇上和琪妃一愣一愣的,不僅如此,就連一直在旁觀的皇後太後和宇文軒也是表現的非常驚訝。
太後對司徒檸滿意地點點頭,檸兒這孩子,果然不如以前般懦弱,言語間看似溫和實則犀利,可禮儀卻做得完美無缺道理講得明明白白,若真是說透了,真的沒有對任何人道不滿,既沒有造成什麼大不敬,也沒有罪罰可言。只是皇帝乃九五之尊,連皇後見了都要怕幾分,檸兒卻一臉的平靜,毫無懼色,實在是難得。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司徒檸手心微微地出現了一絲濕意,皇上會來,這對她來說是沒有想到的,這琪妃也夠惹人厭的,多明白的道理擺在那兒,依舊不依不饒的,有意思嗎?
皇上被司徒檸的話堵得沒什麼話可說了,露出一臉難堪之色,低頭看著依偎在自己懷里撒嬌的琪妃,心中有一絲惱怒,作為皇帝,何時被反駁的如此難堪,而對方,竟然還是弱不禁風的一個女子!想想便有些惱。
一把推開自己懷里的美人,「罷啦,今日之事,朕不想再說什麼。——母後,孩兒告退。」說著,對一旁遠遠坐開的太後,微微鞠了一躬,揚袖而去,留下琪妃一人難堪。
司徒檸面上依舊掛上淺淺的笑,望著皇上離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先前認為能把如此一大國治理良好,是一代明君,就依今日所見,真是從哪都看不出他身上有何高明之處。
琪妃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了先前凌人的氣勢,死死地盯著司徒檸。
司徒檸被琪妃的眼神看得受不了了,回頭看了一眼皇後和太後,只見皇後和太後朝她微微點頭,司徒檸也報以一笑,扭頭看著琪妃。
輕嘆了一口氣,語氣平淡,「罷啦,你且帶上那丫頭回去吧。」
琪妃猶如得了特赦令一般,帶上人轉身離開,轉身之際,眼底劃過一絲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