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臨者 第二十章 怪物的心

作者 ︰ 潘瑞安

強勁拳力相抵亦令怪物尖嘯跌退,「隆」聲擠穿一架銀灰房車,再抵上一根電桿柱停下,狂嘯一聲,翻手切折巨粗電柱,雙臂環抱持穩頂沖降臨者。

怪物腿肌異常發達,只微一蹲身便已縱射如電,降臨者還不及反應便給兩丈長的電桿頂中胸甲,「轟……」的巨響聲,整面牆立即給抵出的大洞。

超長電桿跟抵了進去,便听牆洞內一陣「轟轟轟……」的塌碎聲,在外圍眾隔了破碎櫥窗見著降臨者給一根尖錐形電桿抵中前胸,一路轟穿不知多少面厚牆。

電桿經不住戰甲抵力和怪物強猛推力,立時寸寸碎斷。

兩人間距雖漸離越近,但怪物推力更加勁猛,推至最後兩人只距一碼已令降臨者內腑受傷,嘔出鮮血。

胸腔內忽兀涌起熟悉的火熱怒氣,流轉全身再攀上眼眸,迸射厲紅血光,戰力驀然涌漲,怒喝一聲蓋過怪物尖嘯,左掌橫貫轟中它臉,立即暴蕩一團白華沖出,伴合一陣鋼鐵擊鳴。

「嚇……」

怪物化作一道勁箭流光跌出櫥窗,轟入對面牆體,繼後由另面牆上十碼高位置斜斜撞出,落上一架車頂後環目四顧,抽嗅大鼻,咕喃出聲︰「小……小……」

細圓血瞳遠遠望見數公里外一間學校,仰嘯一聲,透出產自人類的傷感和焦急情緒,腿肌強力發勁,箭矢樣電射奔出。

洶涌勁風由後襲來,幾近無敵的鋼鐵怪物亦是一驚,驟然回首便見黑光卷舞的降臨者切入身前半尺,厲目血光,亦學它樣「嚇……」的喝嘯,轟裂風雷的重拳擊來。

「 !」

怪物僵直脖頸整個扭到背後,痛聲怪嘯,背脊貼在硬地生生拖劃一道粗長裂溝,驚怕神色首趟現出,顯是怕了這凶人,翻身縱起,狂奔逸走。

千碼長街,怪物猛命逝閃縱過,「吳——」引擎驚天,街盡處是條洶涌車道,道上行車流光似飛馳電掣交織若網,密集到潑水不進。

扭望一眼身後癲狂降臨者,怪物駭嘯一陣,無有半步稍停,拖一尾流影殘身徑直撞進車道,立時轟爆團團沖天焰柱,車流堆在一處擁堵連綿。

熾烈焰柱拔地兩丈,突兀由中裂分,那鋼鐵怪物狂呼沖出不見半點傷損亦或焦痕。

一道勁風疾卷,降臨者傾前疾行,周遭氣痕分裂流旋,追尾怪物後彈膝縱空,「 」的留地一個深深足印。

飛鳥般飄上轟天焰柱,落墜下勢時伸點右足,竟借毫無重度的火焰苗端硬生升空再起,橫過連綿火海,與同刻破焰沖出的怪物形成天地相逐的宏壯場面。

怪物離弦箭樣拖帶一片火團射出,行出近百碼後火焰才漸逐流散,這刻強勁風流厲響耳邊,听到一把沉重呼吸,驀地回首便給一片暗影罩蓋。

降臨者從空疾降一把鎖緊怪物粗長脖頸,兩人滾地跌翻攪成一團,「 啷……」轟進一間餐廳落地窗,立即引來滿廳驚呼,桌椅、食物翻翻撒撒。

兩人抵中廳中的環形升上的鐵梯停下,降臨者怒紅瞳眸,呼出嗤嗤白息,右臂環過怪物前喉扼交腦後,再以左手固定,猛力一勒,便听怪物「嚇嚇……」急促嘯呼。

無助慘呼真的美妙,降臨者感到每條神經均搭上了興奮中樞柱,怒咬牙根改做梟邪厲笑,雙臂再添一倍力道,令怪物長頸仰起更後,听到微微骨挫,慘呼更響。

「呼……呼呼……」

降臨者似凶獸樣喘呼,眸間血光更盛,似失了說話能力只靠急促呼吸達表興奮,急切期待「喀拉」的骨碎聲和噴涌出斷頸的熱血。

「嚇……」

怪物痛聲引嘯,繼後屈膝跪起,完全不理脖頸會因降臨者強大搬力而端掉樣怒喝站起,托端降臨者後仰倒下。

這刻除了扭折怪物粗勁外降臨者已別無他念,驟的風聲貫耳,接來後頸「 」聲撞上硬地,撕痛感令興奮神經斷解,天地仿佛震震一顫,血光亦由眸間褪散。

正常思感回到腦中,怔怔愣愕半晌才懂捧頸呼痛,眼角望見那怪物不懂尋門般轟穿牆體沖出。

翻起要追,但被「剛怒」凶氣侵體後體能流失奇快,勉強翻身用力一扭脖頸,「 啦……」一陣頸骨交挫,大力搖首才令發糊視眼復常。

「該死,差點要變成那怪物一樣的可怕凶人,不過那怪物到底是什麼,竟以戰甲神力都扭不斷它頸骨?」

※※※

怪物沖出餐廳迅速折過一條樓隙,切上車流大道又攪的一片轟天火海,望見校前聚集大批紅帽小學生,竟牽動僵硬面肌微笑,咬齒不清叫道︰「小……小……」

眾紅帽學生見此怪瘋魔般奔來,均團抱駭哭,校守大漢驚叫的關上鐵門。

「你還看什麼,快走啊,一會怪物來吃你。」校守大漢夾腰抱起個呆呆小童,避難室大門急急合起,急叫道︰「喂,別關門,我還在外面。」

紅帽跌在地上,大漢越奔越急,小童搖晃晃望往校門,喃喃道︰「爸爸。」

「轟……」

精鐵大門忽兀脆紙般粉碎,怪物電射入空,咬齒叫道︰「小……小……小車……」

望見攜上小童的大漢,狂聲怒嘯。「救命……」大漢失跤絆倒,丟下小童匆匆爬起溜走。

怪物牽起猙獰的善笑,粗礫嗓腔流出輕柔細喚︰「小……小車……我……我……我是……」

強流由更高長空襲下。降臨者斜縱射下,大喝道︰「怪物,快住手。」

戰甲神力暴動,風流從旁裂開如彈墜空急下,只半息間便切入怪物前沖路線,兩人在空撞了一起,齊齊轟翻地上。

降臨者趁勢扭攪怪物右臂反提背脊,「喀」的發了聲碎骨,暗喜一驚,這怪物的鋼鐵身軀似在漸漸柔化,撞臉地上亦淌出蜿蜒黑血。

怪物掙扎怒嘯,本該屬凶獸的咆吼改為中年男人的沉悶聲線,細圓血瞳亦開始淡散流化,顯露黑瞳,喃喃道︰「小車……小……小車……」

「給我安靜一點……」降臨者搬起怪物腳踝,大力旋扭個圈,骨碎聲令他耳骨刺磨,震身驚顫,終于破掉它鋼鐵精身。

「嚇……啊……啊啊……」

怪嘯到後變改慘叫,怪物面目由原先細圓血瞳、刀鋒獠牙、粗長手腳,變復平常中年漢形態,躬背拋下降臨者,痛叫著爬前︰「小車……小車……」

小童驚愣瞪眼,繼後向怪物慢慢行去,道︰「爸爸?!」

降臨者翻起,縱身搶過小車,遠遠退開,驚疑望往掙扎爬來的怪物,奇道︰「他……他真的是你……」

「爸爸。」小車尖叫,掙扎哭鬧︰「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壞蛋,我要爸爸,爸爸……爸爸快來救我……」

怪物奮力爬前,拖出一道血痕,半面撞地碎爛的臉頰涌血不止,已顯出黑瞳的眸中淌落淚痕,顫叫道︰「還給……我……把小車還給……我……求求你……」

降臨者驚愕半晌,放落小車,卻給他踢了一腳、啐了一口,再哭罵一聲「壞蛋」急急奔向怪物。

「小車……」

怪物眼瞳渙散,爬行間雙腿開始皸裂開痕,「嘩嘩……」碎散一路灰白石粉,望往奔來跌撲倒眼前的小車微笑︰「小……小車……爸爸好想……你……」

皸裂驟的擴大並延至整臉,綻開密麻交錯刀切樣的可怖裂紋,怪物牽出最後生為人父的關懷微笑,「簌」的聲暴散飛屑。

伸去觸踫小車女敕臉那手亦在觸上前散化流霧,最後只剩一聲溫情呼喚︰「小車……」

淚墜入灰白屑粉立即沾灰圓潤,小車哭的涕淚雨下,悲啕大號︰「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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