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果然小廝來報,羅小仙家里來人了。薛蟠顧不上手頭的事,帶上幾個小廝,抬上一頂小轎直奔羅小仙家里去了。到了門口也不待小廝進去通報,直接就帶人闖了進去。自重生以來,才真正有了金陵一霸的風采。進門之後果然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正在和羅小仙喝茶嘮嗑,老頭看起來形貌猥瑣,面色憔悴,頭發花白。與羅小仙的滿面紅光,體態富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看到薛蟠這個瘟神,羅小仙明顯的呆了一下,這才調整表情向薛蟠介紹自己的師兄,王嘉仁。
說實在的,一看到王嘉仁的外貌,薛蟠就冷了心,這樣的猥瑣老頭真的是神醫!真的嗎!真的嗎!不過呆霸王的呆勁可不是蓋的,我管你是不是神醫,揮手招呼小廝,「猴崽子們,趕緊的把神醫請上轎!」于是幾個小廝一擁而上,抱頭的抱頭,抬腳的抬腳,簇擁著王嘉仁坐進了轎子里,往薛府抬了去。
到家之後,薛蟠先是抬著王嘉仁進了書房,這才恭恭敬敬的親自去向王慧茹稟報。王慧茹听說兒子請來了神醫,心里很是著急。這幾天薛桓一直都住在兒子的錦繡園里,自己想要顯示一下賢惠吧,根本就進不去園子。兒子與自己也是絲毫不親,要說自己現在所依靠的無非就是丈夫的寵愛,丈夫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的日子恐怕就要不好過了。現在听說來了神醫,就想親自去隔著屏風看看,也好放心。可是薛蟠可不是這樣想的,在他的心里王慧茹就是一個心如蛇蠍的,不可理解的神經質的女人,其可怕的程度直逼惡魔。現在听到王慧茹的要求,心里怎麼也想不出王慧茹將要怎麼動手腳,心里對王慧茹更加的佩服,這種情況下母親大人都能將戲演得如此的到位,還能隔著屏風動手,實在是太厲害了。這麼厲害的人物,如何能夠讓她靠近病重的父親,恐怕自己和父親聯手也斗不過她吧!!于是趕緊把頭搖的撥浪鼓一般,不行不行。緊張的想不出什麼理由了,只是說著不行。在王慧茹的逼問之下只好再一次的運用了呆霸王的手段,讓小廝把暮雅軒的門從外面緊緊的頂住,自己一溜煙,跑了。
一直跑到書房附近,薛蟠這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再次得出了一個結論「母親大人太可怕啦!」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才親自引著王嘉仁進了錦繡園,為薛桓請脈。
王嘉仁自打被薛蟠強請進薛府,就提著一口氣。原來王嘉仁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好賭。他醫術高明,年輕的時候比之羅小仙混的可是體面的多,可是自打40歲迷上賭博之後,迅速的把家里的東西在五年之內全部輸光。幸得他無兒無女,自他迷上賭博之後,妻子也氣的一命嗚呼了,就只剩下了他一個光棍。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天南地北的到處闖蕩,每到一個地方就欠下一**的賭債,然後趕緊的溜走。上次羅小仙說的,實在是給他的臉上貼金了,他這次到金陵來就是為了躲債。
到了薛家之後,不禁沒有挨揍,還被好茶好水的伺候著,心里就放下了很多,明白大概是向自己求醫的,這下子名醫的範可就拿出來了。看到薛蟠進來了,干咳一聲,這才慢聲慢語,慢條斯理的模著他那幾根胡子問道「家里可是有什麼病人?」
不過薛蟠今天呆勁犯了,可不管他的裝模作樣了,招呼小廝,一窩蜂的又簇擁著王嘉仁進了錦繡園。薛桓早已得到消息,穿戴整齊的坐在床上等著了。看到王嘉仁的相貌也是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不過也是兒子的一片孝心,就沒有說什麼。只是伸出手來,放到脈枕上。王嘉仁看到人家對他不是十分的重視,也不在裝模作樣了,在椅子上坐下,開始為薛桓把脈。看了薛桓的脈像不禁輕輕的咦了一聲,薛桓父子一看「有門!」更加的平心靜氣,耐心的等著他診脈。過了半晌,王嘉仁又示意薛桓把另一只手拿出來,又是半晌,才算是結束了,示意薛蟠出去,到外面說。薛蟠看了一眼父親,明顯的是等著父親拿主意。薛桓對自己的身體也是有數,于是開口道「就在這里說吧,我們家里也沒有什麼能擔當的人了。」王嘉仁明顯的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直說了,薛老爺的病明顯是被庸醫給耽擱了。」說到這里干咳一聲,似乎對說自己師弟的壞話很不好意思,又看了薛桓一眼,這才勉強說道,「再加上縱欲過度,這才一發不可收!」听了大夫的話,薛桓那張老臉也迅速的變紅了。薛蟠在心里更加的佩服母親了,父親臨幸她一個居然都縱欲過度了,自己當年相好無數都沒有縱欲過度!父子倆各懷心事也就忽略了王嘉仁那復雜難辨的眼神。老子居然住在兒子的院子里,居然還縱欲過度!這是蝦米人家呀,大家庭里果然黑暗難言啊!
于是更加的不敢多說話,只是分析道「老爺的病是一股子的熱毒,一直沒有發散出去,開始用的藥似乎也正確,只是老爺一直用七星海棠的燻香,這中燻香能挑起人的*,對健康的人似乎也沒有害處,對于老爺來說那就是毒藥了。再加上沒有好好的保養,操勞太過,縱,縱欲…總之就是如此。後來用藥卻改變了,用了大補的人參之類的,導致熱毒不減反增,而且也沒有注意外部的保暖,所以才會如此。」
听了大夫的分析,薛桓覺得也在理,心里也便尊敬了幾分,于是開口客氣的問道「那依先生說薛某這病,究竟防不妨事,幾時可以見好?」听了薛桓的話,王嘉仁覺定還是實話實說「老爺這病是沒法完全的痊愈了,就算是好了,也要注意好好的保養。老夫先給先生開幾服藥吃著,若是今年冬天不妨事,與性命也就無礙了。」
听了大夫的話,薛蟠是徹底的呆住了,倒是薛桓還算是鎮定,平靜的對王嘉仁拱了拱手,說道「麻煩先生了,請先生開藥方吧,蟠兒伺候筆墨!」薛蟠這才呆呆的奉上筆墨。等王嘉仁寫完了,薛蟠才猛然驚醒,一把抓住王嘉仁,惡狠狠的說道「還請先生在薛府住上個一年半載,若是家父痊愈,任何條件都由先生開,就算是要了蟠的性命,也行。若是家父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先生就給家父抵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