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阿杰很懷念那時候的時光,他們一起從福利院出來,在一家餐廳做普通的服務員,每天很累,但過的很開心,尤其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休息的時候,他們會比上班時起的還早,一起走很遠的路到北京最高的大樓上等著看太陽升起,在太陽升起的那一刻,他們一起歡呼,一起擁抱,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對著太陽吶喊,然後小乖會到婚紗影樓門口,看她最喜歡的那款婚紗,張楚天和阿杰都知道,小乖最大的心願是穿上自己喜歡的婚紗,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但那婚紗太貴了,是張楚天和阿杰這種服務員一輩子都買不起的奢侈品,小乖就會安慰他們︰我只是看看,其實我穿上肯定不好看。接下來他們就是坐著地鐵圍著北京城轉,一直到天黑,北京有名的小吃街有夜市出攤,他們就在夜市上買各種小吃,吃到肚子似乎一踫就會破,才戀戀不舍的回宿舍。
那時候的他們多容易滿足啊,那時候的快樂多簡單啊。
阿杰嘴角帶著甜甜的回憶,可是再也找不到那樣的時光了,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張楚天一回來,就看到廚房里兩個忙碌的人影,多像他和小乖以前,小乖總是吩咐他︰喂,你幫我把蒜掰一下,你幫我切洋蔥,你幫我把醬油遞一下,小乖很嗦,他幫她干活,她還要嫌棄他太慢,太笨,張楚天總是報怨,「你為什麼不讓阿杰來幫忙啊」小乖就沒心沒肺的笑,說︰因為你听話啊。張楚天的眼楮濕潤了,只听燕奴驕在廚房里喊︰幫我把蒜掰一下,還有這個洋蔥你幫我切。阿杰在一邊手忙腳亂的問︰蒜在哪啊,洋蔥辣的我眼楮睜不開了,快來幫我擦啊」張楚天月兌掉西裝,系上圍裙,沖進廚房,遞給阿杰一條濕毛巾,道︰我來吧,你站旁邊。張楚天將洋蔥先泡進水里,然後去掰蒜,「蒜是切成沫兒,還是搗成沫兒」「切吧,你先幫我找一下醬油在哪……」
阿杰看著他們配合的如此默契,心里咯 一下,他突然有種要失去燕奴驕的感覺。
吃完飯,燕奴驕去洗碗,阿杰和張楚天在客廳看電視,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好一會,阿杰才道︰院長說很想你,讓你有時間回去看看,「小安和小美的婚禮是什麼時候?」張楚天一直忙著公司都忘了小安和小美的事,「下個月初七,你不會不去吧,我跟院長說了你一定會去的,你可別讓我在院長面前失言啊!」張楚天難得的擠出個笑,道︰你說的話,院長什麼時候信過啊!「那是以前好不好,我現在說話可是一言九鼎,」阿杰拍著胸脯說。
燕奴驕是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樓上的燈居然亮著,她以為是張楚天或者阿杰忘了關呢,所以上完廁所就想上樓把燈關掉,結果燈光是從一間屋子傳來的,屋門虛掩,燕奴驕心下好奇,問︰有人在里面嗎?沒听到回答,便推開虛掩的門,在這里說一句,她真不是故意要進來看什麼的,她的主要目的是關燈,結果,她看到屋子正對門的牆上,掛著一條好漂亮的婚紗,在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屋子里的擺設也很奇特,就像夢幻里的宮殿,屋頂上吊著五顏六色的千紙鶴,每只千紙鶴身上都瓖著一顆會發光的星星,牆上是大海的圖岸,里面有船,還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海生物,栩栩如生,就如同真的置身大海,地上是柔軟的細沙,有各色的貝殼散落其中,燕奴驕被這個美侖美煥的地方吸引了,她想象著自己穿上那件婚紗,在一望無際的大海邊和心愛的人相擁看日出。
「誰讓你進來的?」一個極冷的聲音在燕奴驕背後響起,直讓她後背虛汗直流,她听出那聲音是張楚天,光听聲音她就知道張楚天那張臉有多黑,所以她連頭也不敢回,腿都嚇軟了,張楚天手里捧著一堆貝殼,這是今天他特意在市場上買的,他只是下去拿了一下貝殼的功夫,燕奴驕居然就闖了進來,他慢慢走到燕奴驕面前,那雙眸子里似乎能噴出火,一張臉冷到能把周圍的一切都冰封起來,燕奴驕一邊往後退一邊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張楚天腦海里突然冒出小乖的樣子,小乖也是這樣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張楚天瘋了般掐住燕奴驕的脖子,把她逼到牆角,嘴里不停的質問︰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做,就因為他有錢是不是?你為什麼不能等我,我說了我會讓你過好日子的,你為什麼不能等我!張楚天一邊說,手上一邊加勁,燕奴驕幾乎要窒息了,正這時,听到動靜的阿杰趕了過來,他抱住張楚天的脖子向外拖,嘴里還道︰張楚天,你冷靜點,她不是小乖,是燕奴驕,小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十年前就死了,你醒醒吧,別再騙自己了。
張楚天突然如泄氣的皮球,一下攤坐在地。他像個孩子般靠在阿杰肩膀上,嚎淘大哭。
小乖是誰?為什麼能讓張楚天如此牽掛,燕奴驕在心里不停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