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視線在一處定格。
那是唐豆米的右手無名指,縴細白皙。
白皙,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盧晚路的眼眸深了深,轉瞬恢復平靜。
神情淡淡地抬眸,望向前方,入眼的是四棵靠牆而立的發財樹,筆挺蒼翠,枝干上綁著紅絲帶,紅絲帶上系著寫著祝福語的小卡片,字跡清晰,筆墨未有分毫月兌落,盆栽底下墊著由立體紙盒拆開來的硬紙板。
四個盆栽。
三個紙板。
顧或或也望向那四棵惹眼的發財樹,眼里又是閃過一絲失落,嘆了口氣︰「唉,浪費了……簽售會都取消了,這四棵發財樹放在這兒也沒了用處,米米啊,你剛剛應該讓快遞員把發財樹退回去。」
「沒事,簽售會只是暫時取消,剛才你的責任編輯不是說過了嗎?她會和公司那邊匯報情況的,簽售會改期進行,到時候再把發財樹搬上舞台做裝飾。」說著,像感受到什麼,唐豆米皺眉看向一旁的盧晚路,表情由疑轉喜,「鹿鹿,你一直看我做什麼呢?喔……我知道了!你在偷偷注視我!是深情深情的那種注視~」
「唐豆米,我還在場啊,你能不能別這麼惡心?」
「好嘛好嘛,不惡心你了,我和鹿鹿回家情深去。」
顧或或卻是一愣,抬手在唐豆米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奇怪地說︰「沒有發燒啊……一般來說遇到這種情況,我吐槽你幾句,你不是應該更變本加厲地繼續在我面前秀恩愛刺激我嗎?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
「你看看你,沒人追,沒追人,我怎麼好意思在你面前秀恩愛?我這是為你著想啊!」唐豆米說得合情合理,還抱著顧或或的手臂蹭了蹭,賣萌地嗚嗚了幾聲,聲音萌萌噠。
「算你有點良心。」
盧晚路靜靜聆听著兩人的對話,眼眸深處一番平靜,波瀾未起,好似凝結成冰的湖,沒有什麼能掀起它的波濤。
神情與平常並無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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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器的東西!」
「你敢打我?!」
「不學無術,惹是生非!妮卉小姐這般賢淑善巧,你還有什麼不滿?這樣一走了之,你有想過後果嗎?不僅父親的形象受損,更踐踏了妮卉小姐的真心和尊嚴!她因為思念你寢食不安,重病在……」
「夠了!別天天用一副高人一等的口氣教育我!不過是個骯髒的女人,佔著姐夫的縱容,連父親身邊的秘書都敢……」
「混賬!」
……
好吵……
爭吵聲……耳光聲……推搡聲……
渾身軟麻無力,眼皮不停地顫著,極力想睜開雙眼,一絲光亮順著眼縫流進,朦朧的雙眼木訥地望著,什麼也看不清。她雙唇微張,輕喘著,胸月復起起伏伏,放在腿邊的手動彈抽搐。艱難地將手移到自己的腿上,咬牙,狠命地掐著腿部的肉,指甲深深陷進皮膚里,鑽心的疼痛涌了上來,身體倒不像剛才那麼輕飄飄了,像是有什麼藥效在散去,力氣漸漸恢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