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師妹啊?你這兩天可曾有見到小慧來庵堂?」流雲庵的後花園中,靜怡師太突然想到一向每天都跑山上來陪她的小慧,卻近一個禮拜都沒見過人影了,這讓的她很是疑惑。
「師姐︰要不我們下山去看看吧?」靜玄師太仔細的尋思了下,征求性的問道。
「好!這丫頭,也不知道最近怎麼搞的?」埋怨了聲,就沖柴房走去。
吃過中飯,兩人相伴著向山下走去,來到了小慧家門口,還不等她們進門,就看見小慧蹲在家門口。
「嘔…嘔…」小慧蹲在那里不時的用左手撫模著自己胸口,想嘔又嘔不出來,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但顯然不是傷心的淚水,只是她現在異常難受罷了。
「小慧,你這是怎麼了?」靜怡師太急忙跑過去,順手就撫起小慧的背來。
「師傅、師叔,你們怎麼來了?」小慧抬起頭,注視著兩位師太,滿含淚水的眼楮里寫滿了疑惑。
「你還好意思問?你這幾天是怎麼回事?都快一個禮拜沒上山了?師傅能不操心?還有,這又是怎麼了?」
「沒什麼?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基本上每天都有這種感覺,總是想嘔又嘔不出來,我想大概是晚上睡覺著涼了吧?應該過兩天就會好了?」小慧站起身,迎兩位師太進屋里,接著解釋著,顯然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什麼?每天?」靜怡師太本欲坐下的身體一下子從凳子上彈了起來,看著小慧現在那異常的樣子,再聯想到小慧剛才的話。
「小慧︰你老實告訴師傅,你是不是對師傅隱瞞了什麼事情?」靜怡師太平靜了下,接著目光如炬的盯著小慧問道。
小慧被師傅的眼神嚇到了,一時慌了神,「到底是說,還是不說?算了,說吧,總之又瞞不了一輩子。」接著站在那里,一一的講起了她和柳陽的相識、相愛、到互托終生。此時的她一臉平靜,她瞞以為師傅會祝福她,卻沒想到?
「你糊涂啊!你說你,你怎麼讓師傅說你,你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把自己給了一個男人?你又了解他多少?」靜怡師太氣的身體直哆嗦,靜玄師太有心想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開口,不安的站在旁邊,緊皺著眉頭。
「師傅,您這是怎麼了?小慧不曾惹您生氣啊?」小慧看到師傅那顫栗的身子,趕忙過去扶著,疑惑的詢問著,她真的不知道師傅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難道愛一個人也有罪?
「師姐︰你喝口水。」接過靜玄遞來的水杯一下子喝了個精光,因為喝的過急,差點嗆到自己。
「師傅︰我很了解他,他叫柳陽,生活在青城,去年剛從國外留學回來,家里有個母親,家境很好,師傅,我了解的。」小慧開始為了心中的他爭辯起來,沖著兩位師太肯定的點了點頭。
「還有呢?他有沒家室?人品如何?他講的你就全信?小慧啊!你要知道,在世人眼中,誓言可以隨便許,謊言可以隨便編,人心難測啊!你啊!還是太年輕了。」師太嘆息的說道,語氣顯得很是無奈。
「我相信她!師傅,我相信他不會負我的?」听著師傅的話,小慧沒來由的心中開始憋悶起來,看著遠方,堅信的說道,听著是說給師傅的,實則卻是在說給自己听,萬一?她不敢想,擦去眼角的淚水,也不理會兩位師太,匆匆的向外面跑去。
看著小慧跑去的方向,靜怡師太清楚這孩子是去她爸媽墳前了。
「走吧!師妹︰回山上去,祝福這孩子吧,但願她的選擇是對的。」
「師姐︰小慧她?」
「嗯,如果不出所料,小慧應該是有了;願我佛保佑,那個柳陽,不要讓這個可憐的孩子傷心。」說著,向山上走去,靜玄師太嘆了口氣,緊跟其後。
接下來,小慧陷入了苦苦的等待當中,等待的日子總是那麼的漫長,漫長的可以讓她將期望遺忘。沒有日歷那一頁頁翻過,有的只是小慧那漸漸隆起的小月復……
「喬姨︰去洗衣服?」小慧手里挽個籃子,盛了滿滿一籃子衣服向著河邊走去,不時的和村里人打著招呼。
「哎!小慧啊,你也真是的,身體不方便就把換下來的衣服放喬姨這,喬姨幫你洗。」喬姨心疼的看著小慧說。
「沒事的,運動下也好,我自己可以做的來的。」小慧婉拒了喬姨。
其實,在村里其他人家知道小慧懷孕起,這些善良的婦女們就總會三五成群的跑去小慧家,幫忙給做做飯、打掃下衛生什麼的,小慧有心想攔卻奈何攔不住;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要是有哪個女孩子未婚先孕,指不定還未挺到生產就能被那些唾沫星子淹死;
但在小慧村里,她不曾從這些女人眼中看到那麼一丁點厭惡,看到的只有心疼、與同情。小慧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她知道這個家真正的現在只有她自己,所以她想要依靠自己讓別人肯定而非同情,至于他,她一直在期盼著,期盼著能在明天看到他出現在村口,可是這個‘明天’卻一直在重復著……
站在村口,掂起腳尖向遠處望了望,接著一聲嘆息又向家里走去,這是小慧現在每天都在堅持做著的事情,每次來時都抱著興奮,走時卻帶著憂傷。
流雲庵她已經沒上去了,並不是記恨師傅,她心里很清楚師傅是為她好,只是兩位師太看著她那小月復,就勸阻她不要上山了,減少些劇烈運動。
當然了,兩位師太現在一有時間就會下山來陪小慧,來陪這個可憐的孩子。
「孩子︰你還在等他來?」靜怡師太走到村口看著一如既往的站在那里的小慧,將袍子月兌下披在了小慧身上,此時已經進入了冬季,天上不時有著鵝毛般的大雪飄下,光禿禿的樹枝上偶爾會掉下一塊塊小雪包落在小慧身旁,小慧渾然不覺,不時的扯過自己的衣角往肚子前拉了拉,下雪天再吹點北風,讓的她感覺到涼颼颼的,看著前方一片白茫茫的大地,期盼的那一道身影始終到現在未曾出現,她沒有傷心,因為心已經傷透。
「師傅︰我想,應該他是被什麼事情牽絆住了?也許現在他,比我想見他的心情還急切?你說對嗎?師傅?」小慧轉過頭來。
「也許吧?孩子,走了,先回去吧。」說著攙著小慧就向家里走去,小慧不時的回頭一望,生怕錯過了那一道身影。
日子就在期盼、等待與安慰中悄悄走過,送走了冰冷的冬季迎來了萬物復蘇的春天,樹上的葉子重新生了芽,小草也挺直了彎下的身子,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生機怏然。
而小慧現在卻陷入了愈發的緊張之中,因為還有一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以前總听別人說,懷了孕的女人幸福且痛苦,這讓她很是不解,直到當自己真正經歷了她才真的體驗到了痛苦,但和別的女人所不一樣的是好像自己沒有一絲幸福的感覺?「柳陽,我始終相信你不會負我?但為何現在的我已經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而現在青城的柳家,一片祥和,柳陽在經歷了短暫的痛苦與無奈之後,漸漸的接受了這個事實,既然無力改變、既然不能去爭取、那就只能選擇接受。
此時的他,仿似已經將那些曾經許過的誓言拋在了腦後,將那個山村里將自己托付給自己的善良女孩,遺忘在了自己內心的角落,「就當她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吧!」柳陽時常這樣安慰自己,這使的他的心可以得到短暫的平靜。
此時的他,正坐在李玥菊的梳妝台前,用梳子一下一下理著自己的頭發。
「哎!兒子,你到底是好了沒有啊?可別讓人家一個姑娘家等你?」大廳里傳來李玥菊不耐的催促聲。
「來了,媽,您就不能消停會?」急切的應了聲,沖著大廳跑下來。
「好了,好了,媽,走吧」邊跑邊說臨近李玥菊跟前,頭都不曾轉下就跑去了車庫。
發動車子,迎上來李玥菊就向著外面馳去。
「你看看你?一大早喊你賴在床上不起?這都快九點了,昨天電話里可是和你鄭叔說好的上午十點拍結婚照的?」李玥菊坐在車後面不停的數落著。
「哎呀!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的時間多緊張,每天七點不到就起床,早點都沒時間料理,從早到晚趴辦公室里,好容易逢周末就這麼一天放松放松的時間,還總是被您霸佔著?」柳陽一邊開著車一邊無奈的訴著苦。
確實,自打江城回來後,因為小慧的事情讓他消沉了一段時間,可消沉過後突然之間好像一下子變了個人似的,不僅早上賴床的習慣改了,連帶著事業心也漸漸加強了,去公司的時間也多了起來,看著兒子現在這副朝氣蓬勃的樣子,李玥菊就經常會想︰早知會這樣,以前吶,怎麼就沒逼著他把婚事給辦了?
「好了!知道你辛苦,想你媽我還不是這樣一路過來的,要想活的光鮮,不多付出點行嗎?」李玥菊撇了撇嘴悠悠的說。
「放心吧!你兒子會做出成績的。」說著,就向著照相館開去,不一會就趕到了照相館門口。
剛下車子,就看見鄭歡身穿一套潔白色的婚紗,手中還緊攥著一束塑膠花,不可否認,穿著婚紗的女人是最美的,更別提鄭歡本就長的楚楚動人,更是讓的馬路兩旁的行人忍不住收回目光。
但此時的她不屑的忽略了所有人艷羨的目光,一看到柳陽的車子,急忙提起裙擺,跑去打開了車門。
「伯母好!」鄭歡羞澀的打了個招呼,想以此掩飾自己內心的焦急,在昨天爸爸告知她今天約好和柳陽拍婚紗照時,她就興奮的整晚睡不著,一大早六點不到就拉著自己爸、媽往還沒開門營業的照相館跑,就這樣一直等到了十點鐘,她又怎麼會不焦急?
「還伯母?」李玥菊走下車來,不悅的說。
「哦!媽!」鄭歡趕忙改口。
「哎,這才對嗎!」說著寵溺的揉了下鄭歡的腦袋,也不理自己兒子,向著照相館里面走去。
「走吧!進去了。趕緊拍完,我下午還有點事。」柳陽走下車,沖著鄭歡催促了聲,語氣很是不耐。
誰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著什麼?一直以來他在鄭歡面前總是這樣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自從出了契約這件事,更是讓他對鄭歡越發的冷淡了,畢竟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被別人威脅著,顯然他把契約的事情全部推到了鄭歡身上。
「知道了,陽哥,我知道你一天很忙,我們進去吧!」鄭歡絲毫未因柳陽的語氣而生氣,顯然她已經習慣了,只要我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還怕他以後不對我好?
為了早早結束好多點休息的時間,柳陽對攝影師的要求很是配合,進了照相館換了身筆挺的西裝,還特意的選了條紅色的領帶,再經過化妝師細細的打扮了下後,整個人站在那里,越發的顯得干練、帥氣了,這讓鄭歡父母那是越看心里越滿意,不時笑的合不攏嘴。
一上午就這樣和鄭歡站在一起,任由照相師傅擺來擺去。
而此時,遠在青城的小慧卻一個人坐在床上,細心的在為肚子里即將出生的孩子一針一線的做著小衣,「媽媽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伸手撫了下自己肚子,感覺到寶寶在肚子里不斷蠕動,開心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