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哥,你身手真好!要不咱們打個商量,你放了我,我告訴你齊鈺藏錢的地方。你拿著他的老婆本討個媳婦兒生個胖娃子,好過這刀口舌忝血的生活是吧?」被揪著後領的女子涎笑著看向面無表情的男子,絞盡腦汁想著月兌身的辦法。
陳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把將人丟進了一道門內,沉著聲音道,「再多說一字,就先收了你的銀票。」
沈璃噤聲,死死護住了胸,怒目而視。
所以那洶涌澎湃之下的是……陳赫常年面癱毫無表情的臉上有了一絲的裂痕,隨即默默上鎖離開。
「原來那兒是堆出來的。」一道低沉戲謔的聲音響起,修長身影從廊柱後面一閃而過,輕松地撬了窗子入內。
沈璃看著那扇窗子亮起了眸子,然後一氣呵成地竄過去……掛在了窗欞上。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更別提施展輕功了。
「這里是夏世子的別院,重兵把守,就算沒有軟筋散你也逃不出去。」齊鈺開口涼涼提醒道。
沈璃地一骨碌滑了下來,抵著牆,頹然地坐在地上。
齊鈺緊抿著唇角,眸光深沉地凝視了她半晌,再開口時嗓音似乎有些飄忽,「你……沒有什麼想問的?」
「你能救我出去嗎?」沈璃倏地抬眸,略帶一絲期盼道。
「……不能。」齊鈺沒有想到她會不按牌理出牌,原先準備好的說辭硬是哽在喉嚨里,只能悶聲答道。
「那沒有了,慢走不送。」沈璃倏地收起笑容,恢復了一臉漠然。
「……」
齊鈺眯起眸子,直直盯著她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仿佛要將她隱藏的情緒看透一般,卻是一無所獲。半晌,斂下了眸子無奈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明白。」沈璃朝他露齒一笑,卻是十分疏離。
齊鈺胸口沒來由地一悶,身體下意識就做出了反應,猛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力將她帶進懷中,左手環在她的腰後,右手抬起她的下頜,俯下頭印上她嫣紅唇瓣。
輕淺的吻,舌尖輕輕勾畫她唇線輪廓。
沈璃倏地張大雙眼,驚愕之下,微微張開嘴巴,便是這一失神間讓齊鈺有機可趁,攻略城池。溫熱的舌長驅探入,與她口沫交融,眈醉于唇舌之歡。
直到快要把持不住的前一刻,齊鈺才氣息不穩地放開了她,眼底似有濃墨渲染開來,聲音沙啞地低聲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是吃的時候,還是救人?
沈璃從方才的意亂清明中回過了神,一時還轉不過彎來,愣愣地看著他,被蹂躪過的雙唇嬌艷欲滴,惹得某人又是一陣躁動。
手心里突然被塞了一樣東西,沈璃心底突地一跳,愕然抬頭,對上齊鈺那別有深意的眸子,倏地攥緊,垂下眼簾掩去眸底一閃而逝的光芒。
一雙溫暖手掌覆上她的手背,輕柔摩挲著,挑逗意味十足。齊鈺滿意于懷里人的配合,歡快地吃著豆腐,只是總覺得抱著有點不大對勁。
松開了手瞪著沈璃胸前,半晌啞聲道,「我的銀票?」
「我貼身藏著。」沈璃不由笑著露出了一口白牙,帶著小心翼翼地討好。鳥為食亡,人為財死,寧可抱著銀票死,也不要看著銀票被奪走而心痛死!
齊鈺抽了抽嘴角,繼續問道,「讓他拿著我的老婆本娶媳婦生孩子嗯?」
上揚的尾音透著危險的訊息,下一瞬某人化身為狼狠狠撲倒了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小羊,開始好好享用他的老婆本……
窗外雨勢漸小,淅淅瀝瀝的打在窗欞上濺起小小的水花,暮色兜頭罩下,微風裹著一絲涼薄卷入了屋內。從外頭走入的陳赫皺了皺眉,走過去關上窗,拿小銅箸撥弄暖爐里的炭火,暖意再度聚了起來。
「這些瑣事都是陳遠慣做的,乍一見你做,還真有點不習慣。」夏興安倚著榻邊軟枕,抬眼道。
「有陳遠在京城打點,世子盡可放心。」陳赫聲音沉穩道,從袖中取出一封白色信函呈上,「慕華山莊剛剛派人送來的,已經定了初七那日穆盟主入殮,各門派可上門吊唁,世子可需要避諱?」
夏興安從他手里取過了信函,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從喉嚨深處溢出低沉的笑聲,仿佛很愉悅的樣子。
「拖了這麼久終于有所動靜,那幫人還怎麼按捺得住,本王怎能錯過這場好戲。」夏興安從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哼,嘴角動了動,詭異的勾起淺淺笑意。
「咚……咚咚……咚……」從牆根處傳來的動靜,仿若有人在捶打著。
夏興安倏地變了臉色,狹長的鳳眸里迅速地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不禁再度彎起嘴角,勾起一抹殘酷陰冷的笑意來。
夏世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而此時此刻卻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陳赫眼中劃過一抹擔憂,很快掩去,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看著前一刻還虛弱躺在榻上的世子徑直步向內閣,背影直挺而單薄。
「無論是誰涉足這里半步,格殺勿論。」夏興安低低的語息透著一絲陰狠,頭也不回地吩咐道。
「是。」
咚咚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夏興安筆直無誤地朝著垂墜著的紅色簾子走去,撩起後露出一方石壁,轉動牆上的石盤。
石門緩緩打開,夏興安撩著簾子的動作停頓了片刻後松了手,閃身入內。
幽暗封閉的石室,唯有頂部一個小孔瀉下一束光線,讓人勉強視物。鐵鏈拖地發出的刺耳聲響,緩慢地朝著夏興安所在的方向靠近,卻在一步之遙戛然而止。
「皇叔喚我來,是想清楚了冰棺在哪里了麼?」
地上被鐵鏈拉扯住的人披頭散發,身上那件快被灰掩去顏色的錦袍襤褸,幾道鐵索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和腳腕,卻留有幾步的活動空間,活像是被鎖著的畜生,極盡侮辱。
沙啞的聲音里帶著決絕:「……是我,我想跟你見一面。」
夏興安淡青色的錦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連腰帶都沒有系。一雙勾魂的鳳眸半眯著,銳利的目光看向他,臉色陰沉得駭人。
「我沒有閑工夫和你敘舊。」夏興安俯□子,倏地扼住了他的咽喉,逐字問道,「你把冰棺藏哪兒了,我娘到底在哪里!」
「咳咳咳。小安,下面穿褻褲了麼?」淮宗的視線緊緊盯著夏興安的□,眉角輕挑,蠕動唇瓣,干渴的喉嚨讓自己難受嘶啞的開口細微道,「或許你再讓朕上一次,朕就告訴你了。」
夏興安倏地靜了下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的輕笑出聲,笑容里透著些許古怪道,「這張臉真有那麼像嗎?」
「熙之……」有那麼一瞬,淮宗仿若看到了那個淡雅如蓮的女子,窒悶地喊出了口。
匕首拔出鞘時輕微的顫動,在靜謐的石室內顯得格外明顯。夏興安一寸一寸地撫著上頭的花紋,極為珍視的模樣。「這是我五歲那年我爹送我的,拿它來割斷獵物的脖頸或是……敵人的,只可惜匆忙進宮,並沒有帶上。」
隨後似乎是陷入了回憶,時而蹙眉,時而淺笑,直到視線再度落回到淮宗身上時閃過一絲怨毒,喃喃著開口道,「後來不止一次的想,若是帶上了,這把匕首割斷的是誰的喉嚨?」
淮宗被那匕首反射出的銀光所刺,伸手遮了遮眼,神色微微變了變,隨後突兀地笑出了聲,「你殺不了朕,年幼的時候是,長大了亦是。就算你毀了朕的江山,也找不出你娘的下落!」
匕首劃過臉頰勾出一抹艷紅,凝成一滴滴血珠沿著鋒利的邊緣,墜到了地上,濺出一朵一朵微小的血花。
淮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住,錯愕,震驚,心痛……閃過的種種情緒最後化為一聲怒吼,奮力地掙動著鐵索,拼了命地想要靠近夏興安,嘴里錯亂的念著兩個名字,神情幾近癲狂。
夏興安漾開一抹笑,牽動了傷口,鮮血順著臉頰流下,刺得地上的人雙目發紅。伸手抹過指月復沾上溫熱的液體,瞳孔里倏地閃過一抹妖異的紅,「皇叔,這場景可覺得熟悉,這間石室佷兒準備良久,為的就是讓您體會一下我當年的感受。您說的沒錯,我不會殺了你,比起這個折磨你至死更能讓我覺得愉悅。」
因著酷似的容貌被那人壓在身下的恥辱,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密室里苟延殘喘著,卻在得到利器後下不了手了結自己。
終究是……舍不得死。然後在日復一日的恐懼回憶里扭曲,那些骯髒的東西滲入骨血腐蝕,即使有再多的名醫,名藥都無法起色。
「你安排的替身很好,換個雇主也一樣能做得很好。你便安心留在這兒,不會有人來救你。」夏興安勾了勾唇角,輕輕撢去了袍服上幾不可見的落灰,抽身離開。
別院外,長街上,雨水自深色簑衣上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暈成水漬。暴雨如洗,順著簑衣如水般滴落,兩方人馬對峙,長劍在夜中泛著凜凜寒光。
作者有話要說︰要瘋了,感覺壞掉了,趕緊放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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