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天泉中學大門口樹影搖曳,電視里哭哭啼啼的聲音從門衛室傳來,門衛大叔卻坐在藤椅上睡得正香。
兩個黑影在牆角鬼鬼祟祟,個子高的蹲下,個子矮的站到個子高的肩上,行動靈敏,站到了牆頂。那人在牆頂楞了一瞬,隨即又噗通跳下去。
「啊——」慘叫聲只發出一半,孟清及時咬住了舌頭。
听到慘叫,白陸軒起身便跳過了高牆,蹲下急切地問道︰「受傷了?」
孟清的腳只是稍微有點扭到了,因為平日練舞,她韌帶好,小小扭腳,不會多嚴重,于是她注意力的重點明顯搞錯了,反而是興奮地望著白陸軒問道︰「傳說中的輕功?」
白陸軒卻不與她開玩笑,伸手要去踫孟清的腳。孟清哪那麼容易被他捉住,立馬便跳起來炫耀道︰「老娘不是那種柔柔弱弱一不小心就扭到腳的姑娘,你看你看,能跑能跳!」
看孟清蹦起來,白陸軒也笑起來。
前世孟清哪里會半夜跑出學校啊,這突然跑出來,真是讓她有些興奮。學校外的街區在晚上很安靜,不像商業街區那麼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她自顧自走著,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又被一只溫暖細致的大手握住。
孟清抬眼看看身側的白陸軒,那家伙心無旁騖直視前方,似乎沒發現這個動作有什麼不對。
要孟清嬌羞地被他牽著作小女子狀?孟清倒是想,不過白同學此刻卻嫌棄起她來。
「手上全是汗,你腎虛嗎?」白陸軒皺著眉頭說道。
好學的孟清又搞錯了重點,立刻問道︰「出手汗是因為腎虛嗎?」
于是「博學」的白陸軒又給好學的孟清講起了中醫,孟清這麼一分心,竟然忘記了緊張,不再出手汗了。
不一會兒便到了天泉城唯一的琴行,這間琴行是今年才開業的,孟清對這琴行了解不多,但一直覺得在天泉這樣偏僻的小城里開琴行是個不賺錢的生意,只有大米飯吃到腦子里的人才會干。沒想到那人竟然是白陸軒的親戚。這個白陸軒,有個神棍爺爺又有個這麼洋氣的親戚?
琴行營業的時間都會比較晚,孟清和白陸軒到時,琴行還開著大門,里面暖黃的燈光與外面的蕭瑟的街景頗不和諧。孟清站在外面,看著里面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人似乎在給鋼琴調音,樣子十分專注,她不敢進去打擾,只是小聲跟白陸軒開起了玩笑︰「你爺爺那麼逗,你親戚知道嗎?」
白陸軒搖搖頭,笑著說道︰「他不認識我爺爺。」
孟清雖直覺這種親戚關系有點奇怪,卻也不好多問別人的家事,又問道︰「他人好嗎?會把琴借給我嗎?」
白陸軒點點頭,看著孟清笑道︰「會的。而且還會幫你把曲子譜完。」
兩人在門外聊了一會兒,琴行里調音的人這才發覺門外有人,這才走過來。
孟清看這人走路的樣子便覺得氣度不凡,細看那人,似乎四十來歲的樣子,頭發已有些白,看得出滄桑卻不蒼老,簡直是一枚氣質極佳的大叔。
「賀叔叔,這是我朋友,有點音樂上的問題需要幫忙。」白陸軒拉著孟清向賀叔叔介紹。
孟清也極為識趣地跟著叫「賀叔叔」,臉上兩個深深的酒窩趁得本來精致地臉蛋更為甜美了。
賀叔叔笑著點點頭,招呼兩人到里面坐,詢問著孟清是怎樣的問題。孟清把自己記得的旋律唱出來,賀叔叔點點頭,朝白陸軒說道︰「軒兒,你可以去睡了。」
「那她呢?」
賀叔叔笑道︰「一時半會兒不能全譜出來,我得跟她慢慢商量一下,放心吧,我不會把你的小女朋友怎麼樣的。」
「我對你倒是挺放心的,」白陸軒尷尬一笑,轉頭問孟清︰「你不會睡吧?」
孟清想了想,搖搖頭道︰「大概不會。」
白陸軒長吁一口氣︰「這我就放心了,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白陸軒說完帶著滿意的笑容躺倒在沙發上閉上眼楮睡下了。
孟清一臉黑線,原來這小子怕自己偷窺他的夢?十年前就看過了,這還藏著掖著。
「可是我們彈琴,不會吵著他嗎?」孟清問道。
賀雲看著躺在沙發上的白陸軒,嘆口氣道︰「那孩子一向睡得很沉。」
孟清覺得賀雲看白陸軒的樣子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哪里奇怪。不再多想,乖乖譜曲子去了。
經過之前白陸軒的介紹,孟清基本了解了賀叔叔的情況,所謂的基本了解,只是知道賀叔叔名叫賀雲,本是音樂學院的研究生,至于堂堂音樂學院研究生怎麼會到這個小縣城來賣琴,又跟白陸軒是哪門子親戚,這個孟清卻不知道。
曲子譜得差不多了,孟清也困了,也躺在沙發上睡起來。
似乎是賀雲還在彈琴,孟清迷迷糊糊道︰「賀叔叔,休息一下吧,明天再彈。」
耳畔卻響起了溫柔的女聲︰「這就是軒兒的女朋友?」
賀雲卻不說話,繼續彈奏。
「軒兒總是要听著你的曲子才睡得好。」
音樂戛然而止,孟清醒過來,看到賀雲重新戴上了耳機。孟清這才明白,剛剛她是進入了賀雲的夢境,不過夢境不深,大概是音樂斷了,所以他忽然醒過來了。
孟清又一次睡下了,這一次,耳畔又想起了鋼琴聲,孟清這還在笑自己,怎麼又到了賀叔叔的夢里。睜開眼楮一看,這卻是一個偌大的病房,病房里一張病床,床上躺著雙目緊閉的小白陸軒。
「我的軒兒怎麼還不醒!」這是陌生的男聲,听上去十分生氣。
「他,他拉肚子,我便帶他去看了醫生……」這個聲音和上一個夢的聲音一樣,只是似乎這層夢境更深,孟清能看清說話人的臉。那小巧精致的臉蛋,縴細瘦弱的身材,不是白陸軒的媽媽嗎!
「什麼醫生?是不是什麼音樂治療?」那男緊緊捏著白陸軒媽媽的手腕。
孟清只是不想讓白陸軒的媽媽如此被人欺負,便像上次在安金智夢中那樣瞪著那個男人,希望那個男人消失。那男人果真憑空就消失了。但此時孟清的身後卻涌出一大堆穿著護士服的人,一個個神情嚴肅,拿出巨大的注射器要給孟清打針。
雖是在夢中,疼痛卻半分不假。這點點疼痛不算什麼,可孟清卻清楚地知道,這一針下去,她必定會醒。處在夢與醒的邊緣,孟清扭頭看看病床上的白陸軒,他面無表情,是在自己的夢中做夢?
孟清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楮,等她再次有意識,耳邊卻是海浪海鷗的聲音,以及孩子的歡笑,她听得出來,那是白陸軒的聲音。
------題外話------
我是不是一直木有說白同學的身世?後面會說的,這些地方都是伏筆,白同學的身世不簡單,而且跟孟清的身世也有關系。不過,我劇透這麼多,真的好嗎?求收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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