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我將手伸進懷里整個前胸都模了個遍,還是不敢相信,簡直將頭都探進了衣服之中。動作之大,讓旁邊的人都不禁看向我來。
這下糟了,不是那些個警察大意馬虎,是我身上的的確確沒有信函。怎麼辦?那信函如此重要,說不定關系得很多人的性命,我卻如此粗心大意將它弄丟了。無限自責,現在我該怎麼辦呢?
我心中焦急又自責,沒了辦法。咬了咬牙,想著肯定是剛才混亂的時候被擠掉了,說不定,人雖然擁擠,但是說不定信還能找到。想到還有一線希望,我調頭就趕緊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心中萬分祈禱,一定要找到呀,老天保佑,讓我找到我的信函吧,我再也不粗心大意,馬馬虎虎了。
防空洞里擠滿了人,沒有能進去的都躲在這條巷子里,所以此時這里也很是擁擠不堪。
「二黑,你身上好臭,是不是剛才拉屎沒擦干淨**?」我正仔細地尋著那信函,卻听到一個孩子大聲叫囂起來,惹得周圍的人一陣哄笑。抬頭一看,是一群擠在一起穿著破爛的小乞丐。
「要你管!」另一個比他小的孩子反駁道,身上穿的衣服也同樣破破爛爛,「你自己擦好你的**!」
「喏,你運氣好,這個給你,趕緊去重新擦干淨,要不都快要燻死我們了!」說著又是一陣哄笑。
我定盯看過那個孩子髒兮兮的手,他手中拿著的正是一封黃色信封的信函,當即不作思考地兩步跑過去,一把搶了過來,道︰「這信是我的!」
「憑什麼說是你的?」那孩子見信被搶,跳起來便沖我吼道。我也現自己太過冒失,這才放緩了聲音再次說道︰「這信是我剛剛不小心弄丟的,真的是我的,」然後又放柔了聲音道︰「小朋友,姐姐從來不騙人,你相信姐姐,這信是我哥哥從老家托人帶過來的,你看,還沒有拆,我都還沒有來得及看呢!」
「我不信!」那孩子叫囂道。
「算了,算了,」另一個孩子拉了拉這個橫眉怒對著我的孩子道。
「算了?那你怎麼擦**?你**這麼臭,燻死我了!」那孩子朝著另一個孩子了脾氣。
我听後往兜里模了模,掏出一塊絹子,遞給他道︰「用這個擦**,比那牛皮紙舒服。」那孩子一見我手中拿著的白色絹子,馬上一臉欣喜的表情,一把搶了過去,拿在手里撫模了下下,然後又抬眼瞥我,故作嚴肅地不緊不慢地說道︰「好吧,那相信你!」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說話間,髒兮兮的小乞丐們紛紛圍了上來,他們也不再理會我。我趕緊將信揣在懷里,舒了一口氣,朝四方巷方向奔去。
信函失落過一次便心有余悸,走在路上,我好幾次都情不自禁地撫過胸口,感到一個硬質東西還在,才稍微放下心來些,但是不免有幾次還將信拿出來看看,這才完全放心。
快步往前趕路,拐過一個巷角,猝不及防猛然和迎面過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干什麼?沒長眼楮啊?」那人惡人先告狀,大聲地怒吼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著辦正事,還是少生事端的好,說著便繞過他往前趕去。一邊走一邊卻想著那人目光可疑,我回過頭去,卻見他也正回頭來瞧我,見我瞧見他,拔腿就開始跑起來。我暗道不妙,往懷里一探,果不其然,信函已經不在身上,當下也顧不得猶豫,趕緊追了上去。
「別跑,別跑,你給我站住!」我一邊追一邊喊道。
我足了力氣拼命追去,眼看就要追上,卻見那小偷往右一閃,跑入了一個巷子。那巷子頗為狹窄,我順著那道追過去,听到小巷右方有個「哎呦」叫痛之聲。我順手操起牆邊的一根竹棍往里走去。見那小偷此時坐在地上,揉著自己的腳,見我追來,臉上也帶上了害怕之色。
「把我的信還給我!」我拿著竹棍沖他喊道。
「見你瞧它瞧得這麼勤,還認為是大額銀票呢,原來是封破信,我才不稀罕,還給你!」說著便將那信丟給了我。
想著他把信還給了我,我也不必要再和他糾纏,朝他啐了一口轉身便離開了。
時間已經不容再耽誤,我斟酌著從這里到四方巷是哪條道最近,于是朝右側那條路拐了過去,看到有一個舊破的菜籃子歪倒在街巷的角落里,想了想,我這身行頭得配上個籃子才好,于是將那籃子拾起來,也將散落了一地的菜葉子復又裝進籃子里,挎著它就朝前走去。
一出巷道,便後悔了,我只考慮最近,但卻沒有考慮到安全。那巷道口竟然設了個關卡。此時再折回去更加耽誤時間,但是別無選擇,這條路是不能走的,只有折回去再從另一條道過去。
匆忙轉身便要離去。
「你!站住!」我身後一個聲音大聲喊道。
我不理他,佝緊了身子加快腳步。
「說你呢!站住!」那人聲音更大。
我心下砰砰直跳,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警官,是在叫我嗎?」我只好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怯怯地問道。
「不是你是誰?過來!」那警察叱喝著,卻朝我走了過來,「跑什麼跑?」
「長官,我沒有跑!」
「那為什麼看到我們調頭就走?」
「我……我衣服上的扣子掉了,我回去撿扣子,」看到不遠處正好有枚紐扣,我趕緊指著那方道,說話間便跑過去將紐扣拾起來。
那警察飛揚跋扈地說道,「籃子里是什麼?」
「沒有什麼……」我還沒有說全,只見他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籃子就掀開來看。里面的菜也被他翻了個遍。只是翻了一通卻沒有翻出個什麼來。
「真沒什麼,長官,」我低聲下氣地說道,「我就是賣菜的,恰好趕在今早警報,菜沒賣完,現在只巴望著能回家!」
「回家?你家在哪里」
「就在四方巷,這里過去就到!」我低著頭拾菜,怯生生地道,「長官你行個方便!」
他又打量了我兩眼,終說出我等待許久的話︰「走吧!」
「謝謝長官,謝謝長官,」我忙說道,站起身來就要走。
「等等,」這時一隊警察從剛到的車里跳下來,一個走在前面的警官喝道。
「干什麼的?」
「賣菜的?」
「賣菜的?我看你皮膚白白女敕女敕的,會是賣菜的?」那人直盯著我的手看著,而後又抬起眼來從我的臉一直盯過脖子。
「女孩子家父母疼愛,不常做粗活……」我攏了攏衣領,說道。
「你知道嗎?像你這樣的最可疑……」我不敢抬頭,余光卻瞥見他色眯眯地打量著我。
「長官,我是安份守己的老百姓!」
「把頭抬起來!」對上他的眼楮,一雙小眯眼看得我很不自在。
「長官,我……」我正在辯解,他卻突然一把扣住我,將我按向背後的一面牆上,說著便在我身上開始搜查起來,其實,確切的說,是揉模起來。
「這不好吧……」剛才那個警員看到他如此對我,想勸阻道。
「你別管,干好你的事,」那個警察一邊像做得像在搜查我,一邊在我身上亂模起來。
「你放了她吧……」
那警察還沒有說完,只听我背後的警察高叫了出來。原來掙扎間我放在懷里的信從我身上掉了出來。
「這是什麼?」那人非常得意地從地上撿起信函,問我道。
「是……是別人讓我帶的……信……」看著他手中晃著的信,我早已嚇得魂不附件,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還未等我把話說完,只見那警察嘴角扯了扯,得意的笑了笑,便動手開始撕信封。
「誒,別……」雖然緊張,但是想阻止他將信拆開來,我說道。
「信上寫的什麼內容?」一邊撕,他一邊問道。
「不……知道,是別人讓我帶的,我……」眼楮緊緊地盯著他將信封拆開,然後將里面的信抽出來,我緊張得簡直喘不上氣來,不知道該怎麼辦。
「弟已抵達上海,生意有富叔作保,想必問題不大,弟在路上得一偏方,興許可治得母親頑疾,兄可讓母親一試。一切順利,兄長莫掛。弟︰佳明。」
「靈芝1o克,蘇葉1o克,茯苓15克,冰糖15克,半夏8克,厚樸5克,水煎加冰糖服……這是什麼破勞子!」那警察念完信,又將里面附著的藥方拿出來看了一通,臉皮緊繃,滿是怒意。
我听著他念的竟是一封普通家書,心下有了底氣,說道︰「長官,您瞧,就是一封普通的信,跟你說你還不信!」
他看了我一眼,把信甩到我到我身上,我趕緊將信接住,只听他大聲喝問道︰「這信是要送到哪里?」
「送到甬東,」我胡亂地答道,「因為我家男人要到甬東去,所以堂弟就將信托付給了我。」
挑不出刺來,也只好作罷,說道︰「過去吧!」
我拿著信悻悻地走著。
「不可能呀,難道真的是一封普通的信?」我又將信拿出來念了一遍,看了又看,也沒有現有異樣,「老何不可能真的讓我帶一封普通的家書。」
「回來!」我又被人叫住,失神間恢復過來,抬頭看著朝我走過來的警察,這人有肩章,職位應該比剛才那兩人要高些。
「從她身上搜出什麼?」走過那兩人身邊,他問道。
「報告長官,只是一封家書!」兩人對他行了個禮,異口同聲地答道。
「家書?」那人扯了扯嘴角笑道。
那人走過來,將我手上還沒來得及放入懷里的信一把奪了過去,就掏出一個打火機來從背面晃了晃,看著他的舉動,我心下一驚,難道這信暗藏玄機,竟要這麼看。恍然大悟間,我也只覺得我這次是真的完蛋了。見他上上下下都用火晃過了,沒有出現預期的異樣,再看過他的臉,眉頭是越擰越緊,最終還是將那火機熄滅,又將信扔回到我手里,轉身離去。走過那兩個警察身邊時,說道︰「仔細些,搜查信函件要像我剛才一樣!」
听了他的話,再看看拿在手中的信,我越感到疑惑。
走到一無人處,我再拿出信來看,「靈芝1o克,蘇葉1o克,茯苓15克,冰糖15克,半夏8克,厚樸5克,水煎加冰糖服……」暗語?密碼?反復揣摩過,也沒現哪里不尋常。
算了,不要多想,我先把口信和信函帶到溫掌櫃那里再說,大抵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信中暗藏的玄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