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齊在鎮上逛了逛,記下了幾條街道,幾家店鋪的位置,隨後又去了小食肆,本來還想買幾顆包子帶回去,但包子錢的來源又不太好說,只得作罷。安子敏早就說過想吃肉包子了,下次帶他來吃吧!
完事兒了,安子齊就在路口等著錢氏。安子齊沒等多長時間錢氏就來了,塞給他一個大紙包。
「錢嬸,這是」安子齊問道。
「幾顆包子而已,帶回去給你弟弟姐姐吃吧!」錢氏愛憐的模模安子齊的頭,她知道安子齊幾個在安家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謝謝錢嬸兒。」安子齊真心誠意的道謝,既然錢氏是真心要給他,他便不會拒絕,她娘親的玩伴都比安家人對他們好。
牛車一路搖搖晃晃回到桃源村,安子齊還是同錢氏聊天,听听錢氏講她娘小時候的趣事。安子齊沒想到她娘小時候也是爬樹捉鳥,上房揭瓦的搗蛋鬼,嫁了人之後就完全變成賢妻良母!只能嘆一句歲月是把殺豬刀啊!
「那時候啊!我們兩個一起瘋,我闖了禍,她就替我頂缸,她爹還用木棍子抽她呢!」錢氏說著說著就惆悵起來,也漸漸消了聲。
安子齊也很惆悵,在他得到的原主的記憶里,他姥爺和姥姥還是會來看他娘的,每次來,都會給幾個孩子帶些好食。趙氏的娘家也不富裕,她上頭有兩個哥哥,她最小,平時在家里也是最得寵的,她爹娘沒想到把女兒嫁給了桃源村有名的「富戶」,居然讓她的女兒被糟踐的如此厲害!
安子齊的姥爺是無意中救了安老爺子一次,安老爺子念著恩情,就給安立季求娶了趙氏。那個時候李氏已經給安立季相看好了她娘家的一個佷女,她和娘家那時候關系已經冷的很了,想借一門親事緩和一下,哪里知道安老爺子居然打亂了她的計劃!她又看不起趙家這一門子窮鬼,因此對這門親事百般不同意。不過,李氏哪里拗得過安老爺子趙氏還是進門了,氣的她大病一場,安家之後又衰落了,趙氏更是成了安家的「喪門星」。
趙老爺子以為閨女嫁到安家,安老爺子看在他的恩情上,會善待趙氏,哪里知道安老爺子根本不管內宅的事趙氏落到了李氏手上,被百般刁難磋磨。趙老爺子和老太太每次來看趙氏,都會落一回淚。趙氏的爹更是後悔不已,他當初答應這門親事實在是太草率了!要不是安立季人不錯,趙老爺子真想找安老爺子討個說法!
李氏看不起趙家,每次安子齊的姥爺姥姥來了,連口水都不給喝,還陰陽怪氣的嘲諷。趙氏心疼她爹娘,因為他們每次來看她,都要走上一整天!到了安家還要遭李氏的罪,就跟兩個哥哥說,不要她爹娘再來了,省的遭罪。趙老爺子兩口子雖然疼閨女,但兒子的話也是要听的,他們身子骨也不大好了,也就依著趙氏,不常來了。
趙氏畢竟也是安家的媳婦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就算李氏再怎麼虐待趙氏,那也是婆婆和兒媳的家事,他們不能管太多,為了不傷心,也就更少來見趙氏了。
安子齊記得上回見他姥爺姥姥,都是在兩年前了!他娘雖然嘴上說不見也好,其實心里也是十分想念的。有機會就帶著一家人去姥爺家看看,安子齊暗暗做決定。
到了村口,安子齊對錢氏到了別,揣上包子快步往家趕。
「五郎!五郎!」
安子齊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叫他。
「咋了,虎子哥」安子齊認出這個跑的大汗淋灕的粗壯小伙子是劉家的老大劉虎,他家三兄弟分別叫劉虎劉狼劉豹,還有個妹妹叫劉貓!他娘和趙氏在村子里關系是十分好的。
「五郎!你娘出事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劉虎喘著粗氣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
「什麼」安子齊一驚,「把話說清楚!我娘到底咋啦?」
「你……你……我說不清,你快回去看看吧!」劉虎抓住安子齊的手就開始跑。
一開始是劉虎拖著安子齊跑,安子齊嫌他跑的慢,就開始拉著劉虎跑,劉虎沒想到瘦弱的安子齊跑的這麼快,力氣這麼大!一時間欲哭無淚,苦不堪言。
很快,到了安家,安子齊一把放開了劉虎,劉虎就癱軟在地,爬不起來了。
一進大門,安子齊就听到西廂房慘烈的哭聲,心里一緊,趕緊往里走。又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兒,是燒過紙錢,燃過香的味道。還隱隱透出一股子血腥味來,安子齊對血的味道十分敏感,當下就知道絕對不好了。
西廂房門口擺著一張香案,上面豎了一面畫了鬼畫符的黃番,插了三根大香,還燒了一地紙錢,撒了一地糯米!
房間里不但有哭聲,還有一個婆子神神叨叨的說著一些听不懂的話!安子齊繞過香案,沖進房里。
李氏,孫氏,王氏,還有虎子娘都在,安子琴和安子敏圍著炕在哭,安子慧,安子畫和安立珍不曉得跑到哪里去了。虎子娘一直坐在炕邊抓著一個人的手,一個穿著奇怪道袍的婆子在炕邊舉著一個大鈴鐺念叨著。
「娘!」安子齊立刻沖到炕邊,只見趙氏額頭上破了個大口子,正面金如紙躺在炕上,顯然已經昏迷了。
安子齊眼楮立刻紅了,「怎麼回事?」安子齊問安子琴。安子琴一直在哭,怎麼也說不清楚,安子齊先不管她,拿了塊帕子捂住趙氏不停流血的額頭,那上面撒了香灰,血卻也沒止住!抓回虎子娘手里的趙氏的手,把體內異能一股腦輸了過去,直到異能耗盡,又拼命吸收木氣,再輸入趙氏體內。如此好幾次,自己就面色慘白了。到了極限,安子齊才停下。
「請郎中了嗎?」安子齊紅著雙眼問道。
「你娘那是沖撞了神靈,遭報應了!請什麼郎中!誰敢請」李氏見安子齊口氣難听的問,也有點火大。
「沒請」
安子齊站起來,直勾勾盯著李氏,李氏看著安子齊血紅的雙眼,駭的兩股顫顫,一**坐在了地上。「殺千刀的!孫子逼迫他女乃了!快來人啊!殺人啦……」李氏撒起潑來了!她被安子齊嚇壞了!孫氏和王氏趕緊去拉。
「吵什麼吵!」安子齊大叫,李氏一抖,低下頭不說話了。
那神神叨叨的老婆子還在念,安子齊直覺今天的事跟她絕對月兌不了關系,「你也給我閉嘴!」安子齊深深注視著老婆子,「我娘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就要你給她陪葬!我絕不說假話!」安子齊很認真,古代安寧的日子也不能讓安子齊淡忘了在末世血腥的生活,這時他不再掩飾身上的煞氣,一時間鎮住了房間里的所有人。
廂房里落針可聞,老婆子被安子齊這幅惡鬼的模樣嚇得手里的鈴鐺都掉在了地上,發出「叮」的一聲,房間里的人這才回過神來,剛剛的安子齊太可怕了!
「啊啊啊!」李氏尖叫起來,「惡鬼啊!他不是我孫子……哪里來的髒東西!快滾出去!滾出去……」李氏語無倫次起來,褲襠居然濕了,一股騷臭味傳了出來。
安子齊嫌惡的看了她一眼,「沒看到女乃都糊涂了嗎?好不快把女乃扶回上房,換身衣裳!」安子齊對孫氏和王氏道。孫氏和王氏如夢初醒,抖著手把李氏架了出去。
那婆子想趁亂跑了,安子齊攔住了她。
「虎子哥,快來幫我把這裝神弄鬼的婆子拿繩子捆了,好送到官府去!」安子齊對剛剛進來的劉虎道。
劉虎並不知道安子齊的壯舉,他只覺得把這個討厭的婆子送官實在是好事一樁,拿了條麻繩就沖了過來。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可是……嗚嗚嗚……」安子齊直接拿抹布堵了她的嘴,然後和虎子一起把她捆的結結實實。
安子齊平靜了許多,安子敏這才沖到他懷里,嚎啕大哭起來,「哥……哥……娘她,娘她……啊嗚嗚嗚!」雖然剛剛安子齊看起來很可怕,可安子敏一點也不怕,那可是他哥哥啊!
「子齊……」安子琴也大哭起來,一時間廂房又滿是哭聲。
安子齊安撫了安子敏和安子琴,對著虎子娘深施一禮,「多謝嬸嬸幫我娘!」
虎子娘回過神,雖然她也覺得剛剛安子齊很不對勁,但只以為安子齊是太著急她娘了,安子齊已經恢復了往常的溫和。
「我已經讓狼子和豹子去尋你爹和郎中了,子齊,你別急!」虎子娘強耐擔憂,安慰他道。
「嗯!我知道了。」安子齊又坐回炕邊,繼續輸送異能維持趙氏的生命。他才一級,實在是不夠用,效果不好只能多輸一點了,希望能堅持到李郎中來。
「秀娘!秀娘!」安立季終于慌慌張張回來了,劉豹和安家幾個男人都回來了!
「咋了!這是咋了!」安立季簡直不敢相信,早上還好好的人現在就這樣躺在了炕上!趕緊爬上炕抓著趙氏另一只手。
「娘!不好了!濟生堂的李郎中出診去了!我沒找著人啊!」劉狼氣喘噓噓跑回來。
「什麼?還沒請到郎中」安立季 的站起來。
「女乃一開始不讓請!是劉嬸嬸來了,才叫狼子哥去請郎中的!」安子敏哭著道。
安立季呆住了,安老爺子臉上也不好看。
「濟生堂沒郎中,那濟世堂,同仁堂呢?還有和德堂,都沒有坐堂郎中在嗎?」安子齊問的是鎮上有名的幾個藥店。
「除了李郎中,其他郎中沒有銀錢是不會出診的。」劉狼哭喪著臉道。
安子齊一愣,這才想起除了李郎中,其他郎中沒錢是不會給窮人看病的。
「我去求他們!」安立季說完就要往外沖。
「爹!你拿著這個!」安子齊追上去,把今天李郎中給的銀票塞給他。安立季看了一眼,也沒問他怎麼來的,塞進袖子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