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渴了嗎?」
少年應聲搖了搖頭,若是此時婉兮在場定會嚇一大跳,此人一雙澄澈的雙眼如同浸在泉水中的水晶,微微上揚帶了絲嫵媚,純淨的瞳孔卻帶著些許奇妙的妖嬈,奇妙的融合,成了一種極美的風情,唇略薄,配上這張臉卻是恰到好處,他色淡如水,雙眼無波,淡淡的一個回眸就讓人掉進了一個深邃無底的深淵。
雲翳公子,善醫,性格怪癖,沒人知道他的背景,江湖上的百曉生也只知道他虛歲十三歲卻一手創立了雲翳山莊,背後勢力堪稱神秘莫測。
雲翳公子身邊的侍女若水,年方十六,面容姣好,頭上斜插雕花木簪,淡掃娥眉,一身銀絲墨雪收腰絲制羅裙,雖是簡單,卻是絲毫不顯廉價,若是旁人看著也是絲毫猜不出她僅僅是個丫鬟。
「此次來京城你有什麼想玩的嗎?」少年挑開車簾向外看了看,面對若水的時候他總是放松的,不似平常的冷峻,雖是清冷的臉上卻帶著絲溫柔。
若水順著他挑開的簾子向外看去,車水馬龍的大街不同于江南的委婉,大道兩旁的建築大氣恢弘,一家家店鋪林立讓人目不暇接。
到底是剛滿十六歲的少女,若水臉上充滿了好奇,卻只在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哎。」少年嘆了口氣,仿佛帶著寵溺責怪道︰「你性子就是太拘謹了,若是想去玩我抽出時間陪你便是,何苦思前想後讓自己難受。」
若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公子對自己的好是獨一份的,可是自己對自己的身份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公子此行是來辦事的,時間本就緊迫,自己還如何能夠不顧臉面的讓公子為自己而專門抽出時間。
「我跟著公子就已經很滿足了。」當年少年從人販子手中將她救下時不過七歲,公子也不過四歲的光景,跟在公子身邊快十年了,而且公子從未讓自己自稱過女婢,若水心中只有感激。
少年手指輕叩小幾,面上露出了些許無奈,若水性子如此,這麼多年了他也改不過來,「若水我睡會兒,到了叫我。」
說完,少年便靠了下去,若是十分默契的給他背上塞了個軟枕,少年卻是睜開了雙眼,兩眼彎彎不知又是打著什麼注意。
抽過軟墊,少年轉身躺在了若水腿上,「軟墊多不舒服,還是你腿上最軟了。」
人前他是人人懼怕的少主,人後他卻有著別人不知的小孩心性,而這份心性也只在若水身前展露。
再說穆將軍,回府後他好好的睡了一覺,郭姨娘解決了,夫人那邊也可以好好解釋了。
婉兮早上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快到晌午的時候,朱雀匆匆來報︰「宮主,凌婉君今日前去點翠住處了。」
听朱雀如此一說,婉兮心情大好,連忙換了身方便的衣服,悄悄隨朱雀向點翠小屋而去。
一路飛檐走壁,在經過南大街的時候,婉兮被一輛古樸低調的馬車吸引,見車簾微開,婉兮習慣性的探頭看去,卻只見個白晃晃的影子,兩人甚至對視了一下,因為趕時間,婉兮便沒有在意,快速離開了。
馬車中正是剛剛進城的雲翳公子,與婉兮對視的時候他也是萬分驚奇,此女年歲不大,輕功卻是一流,這大白天的在京城街頭屋頂上狂奔周圍竟是無一人發覺,若不是自己有功夫底子,想來也是發現不了的。
婉兮沒有顧及剛剛的小插曲,與朱雀來到了點翠的屋頂上,小心翼翼的掀開了瓦片。
「點翠,那郭侯夫人被貶為庶人了,這郭子暉的世子地位肯定是一落千丈,郭侯府我不能再待了,你為我安排下,我要離開郭侯府。」
「小姐。」點翠听她喊自己名字,眼中露出了一絲遺憾,卻也只是轉瞬而逝,「我會為您安排的。」
凌婉君眼中閃過一絲傷感,她的矛盾與痛苦沒有任何人知道,可是卻又無法對任何人傾訴,她想要變得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她討厭如今這種不真實的生活。
和點翠說了幾句,凌婉君打算離開。
「他真的是你的父親。」
凌婉君停住了腳步,她不敢回頭,「是又如何,若是讓他知道你對他嫡出女兒做出那樣的事情,你覺得他還會認我嗎?」
說完,凌婉君頭也沒回的出了門。
點翠一只手支撐著牆壁才讓自己沒有跌坐在地上,「她還是怨恨我的,嗚嗚,當年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哭成傳到門外的凌婉君耳中,她連忙捂住了雙耳,快步跑開了。
屋頂上的婉兮了然,看來這凌婉君和點翠真的是有不可告人的關系,看來想要知道其中秘密只有從當年的事情著手了。
看完了這一出戲,婉兮和朱雀快速回了將軍府。
「朱雀,你再去調查下當年凌婉君出生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樣,穩婆丫鬟什麼的你都去查查,我懷疑凌婉君的身世恐怕不簡單。」
朱雀目光閃了閃,一眼的興奮,「是,宮主。」說完便消失在了婉兮的後窗。
「他怎麼還是喜歡走窗子啊。」婉兮有些無語的看了看空無一人的門口。
穆夫人主屋。
穆將軍跪在門口已經一個時辰了,剛剛回府的婉兮接到蒹葭的報告這才知道父親被母親再次趕出了屋子,而且這次父親是鐵了心的想讓母親回心轉意,雖然他身體還算不錯,可是這腿上的舊疾卻是個隱患,此時不只是婉兮著急,就連屋子里的穆夫人也是萬分心急。
「爹爹,你快起來,你膝蓋有傷,不要再跪了。」婉兮一路跑到了娘親屋子門口,看見父親就要將他拉起來。
穆將軍一臉的倔強,腿上雖是已經漸漸的越來越痛,可是今日若是夫人不原諒自己,那自己就是跪殘了也不會起來的。
婉兮見爹爹不理會便跑進了屋子,「娘親,爹爹他膝蓋上有傷,他痛的滿頭大汗,我怎麼說他都不停。」
穆夫人心中雖是不忍,面上卻有覺得過不去,面向婉兮的時候,沒有了一絲的焦急,「他要跪就去跪,與我何干。」
婉兮見娘親明明是在乎爹爹,卻只是因為那一絲不值錢的面子而死撐著,心中甚是不理解,既然娘親這邊也說不通,那自己只有再找辦法了。
穆夫人看著婉兮匆匆跑了出去,心中一松,扶著牆,竟是險些跌倒在地。
其實從婉兮遇害開始,她心中的那口氣便沒有解開,這麼多時日過去了,人也越變越抑郁了起來,這心結若是不解,恐怕連她的五髒六腑都要受到影響。
婉兮跑回了小院,「青龍,出來。」
「宮主有何吩咐。」青龍應聲瞬間出現在了婉兮面前。
「師傅說你善毒,有沒有一種毒對人無害,卻只是讓人昏迷片刻,要連大夫也診治不出來原因的。」
說道下毒,青龍可是好手,不消婉兮說完,他便有了打算,「宮主,有一種毒,卻也不能稱為毒,此藥可以使人暫時全身麻痹三個時辰,三個時辰過後自動解開,而且平常大夫是絕對無法察覺的。」
「那受藥之人可有意識?」
「當然,不僅有意識,五感皆有,只是全身不能動彈。」
「那要配這味藥的藥材難找嗎?」
「我這里正好有一瓶,若是宮主不嫌棄拿去用就是了。」
婉兮當然不會嫌棄,拿走了青龍的藥瓶,再次向母親的主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