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連番突圍,澤王才帶著殘兵出了大陣,好在進入大陣的人數不多,而這個大陣,也在澤王的一天一夜的努力下破解了。
月明星稀,澤王站在營地旁邊的高地上,抬頭仰望,腦海中都是曾經那個殿上撫琴,時而潑辣,時而膽小的小姑娘,沒想到這幾年過去了,她竟然出落的如此動人。
赫連澤想起躺在自己王府暗格中的那件小衣,輕笑一聲,說過要還給她的,沒想到他們會在這里相遇,看來緣分這東西真是說不清啊。
突然一個黑影落下,打斷了赫連澤的沉思。
「王爺,大皇子派來黑鷹團,不日便會到此地。」
「黑鷹團?」
那是炙國一等一的殺手組織,不知是大皇子買凶殺人還是根本這黑鷹團就是他的勢力。
「我知道了,這幾日你密切關注,有消息隨時報告。」
「是。」
咻的一聲,人影消失不見。
澤王看了看天際,血色慢慢沾染雙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皇子次次想要至自己于死地,看來自己該備個大禮送給他了。
這些年來,澤王韜光養晦,在外尋花問柳,對內懶散無賴,故而大皇子雖有猜忌,卻始終沒有動手。
他們赫連家兄弟十人,這些年的明爭暗斗,如今也只剩下包括澤王在內的五人而已,澤王最小,乃是前皇後遺月復子,從小不得父親喜愛,後又被新後陷害,他不得不掩藏光芒依附于人後,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成為成功活下來的五個兄弟之一。
想起當年慘死與宮中的母後,澤王憤恨的轉身,對于那個名義上的父王,他是沒有半分感情。
另一邊,婉兮端坐在父親帳中,深深低著頭。
穆將軍指著婉兮吼道︰「你當戰場是你過家家?說了讓你見事情不對趕緊回來,你逞什麼能,你是有幾個腦袋在頭上癢癢了嗎?」
穆將軍恨不得將婉兮直接打包塞進車里運回京城,可這丫頭雖然低頭認錯卻是一臉的倔強。
「爹爹,我錯了,下次不會了,你要是送我回去,那我再偷偷跑回來。」
得,穆將軍對這個女兒也是沒了辦法,惡狠狠的剜了裴鈺一眼,你怎麼沒管好你家這位!
裴鈺被穆將軍看的莫名其妙,最近怎麼總是遭穆將軍冷眼,莫非他改變注意不願將婉兮嫁于自己了?
裴鈺輕咳一聲,「你此次卻是冒險了些,若不是我及時趕到,那澤王會對你怎樣你知道嗎?世人皆傳澤王冷酷無情,嗜血好殺,若是你落到他手上…哎…」裴鈺深深嘆了口氣。
婉兮抬頭討好的看向父親和裴鈺,她也知道自己今次是沖動了,「爹爹,你就原諒我吧,我給你捏捏肩膀,今天辛苦了,說了這麼久,口渴嗎?要喝茶嗎?」
「你啊,如何才能那個像個常人家的女孩兒讓爹爹放心啊。」
裴鈺在一旁看著這父女倆,心中也是感嘆,自己與父親何時才能如此呢?
此刻,離家多年的裴鈺有一瞬間想要回家看看自己的父親,可是這個念頭很快被他打消,那個府中可不只有父親一人。
大岐和炙國軍隊休整了半個月,婉兮卻從白虎那里得知了一件事情。
澤王遇刺!
前幾日夜間,有刺客潛入炙國軍營,應是專業殺手組織,澤王在帳中遇刺,身受重傷,命在旦夕。
婉兮擰了擰眉,這是個好消息,趁著他們松懈給他們致命一擊。
見白虎離去,婉兮連忙回了爹爹帳子,「爹爹,我暗中得到消息說澤王遇刺,這次或許是個好機會。」
「遇刺?」穆將軍疑惑的問道。
「據我所知,炙國皇子一直為了皇位爭斗不息,此次赫連澤本就是受大皇子挑撥來了邊境,想必那大皇子是不打算讓他重新回去了。」
穆將軍听婉兮如此說,點了點頭,但是心中卻是沒有絲毫把握,「婉兮,若是這澤王遇刺的消息是他自己故意傳出來的,那該如何?」
婉兮不能告訴父親鎏芸宮的事情,白虎查探出來的消息必是經過驗證的。
「不若,我與裴鈺帶人先去刺探,若消息準確,我們放信號彈,你隨後帶將士們打他個措手不及,可好?」
正在此時,剛剛穆將軍派人去叫的裴鈺走進了帳中,「此法尚可,但是無需婉兮跟我一起,我一人帶隊足以。」
他不想讓婉兮涉險,而且那炙國軍營是狼窩虎穴,若是澤王沒事,此次月兌身不易。
「為何不讓我去,我劍法雖是不及你,可我輕功和暗器卻不比你弱多少。」婉兮倔強的抬起頭。
「裴鈺說的有道理,此事你不要攙和,我叫其他將軍來商議,你先去裴鈺帳子待著吧。」穆將軍也不想再讓婉兮涉險,說出的話沒有絲毫回轉的余地。
「爹爹!」
「還不快去!」
「哼!」婉兮憤怒的轉身離去,若是不能親手了結了澤王,婉兮無法安下心來,對于父親,澤王可是致命毒藥啊,她哪里知道,這澤王對于她也是致命的毒藥。
爹爹不讓自己去,難道自己就沒有辦法了嗎?
穆將軍與眾人商議完,裴鈺回到了帳中。
「你回你父親那里去吧,將軍們都回去了,三更天的時候我就要出發了,你一個人在此處小心些。」
裴鈺雙眼中帶著冷芒,其實對于戰場,他也不是很喜歡。
婉兮見他要做準備,便離開了帳子,卻是沒有回到父親那里。
等到裴鈺出發時,他沒有發現跟著他的一群人中一個瘦小的身影。
裴鈺帶著眾人悄悄來到炙國營帳周圍,炙國營帳中此時是燈火通明,中間最大的主帳中人來人往,裴鈺眯了眯眼楮,難道澤王真的出事了?
伸手打了幾個手勢,裴鈺帶來的人分開向早先定好的地點跑去。
沙沙沙,四周腳步聲絲毫沒有引起炙國軍隊的注意。
四周部署完畢,裴鈺帶著眾人悄悄向主帳挪去,五十米,三十米,就在快要到達主帳的時候,突然一聲慘叫聲響起。
「啊!有敵人!」
瞬間四周的炙國士兵紛紛警惕了起來,婉兮這邊見勢頭不好,運起輕功幾個翻身向前沖去。
大家只看見一個黑影,但是此時營中混亂,大家也就沒有在意。
裴鈺與人在外面廝殺著,婉兮不一會兒沖進了主帳,此時帳中的人早就听到外面的動靜沖了出去。
床上,澤王面無血色的躺在那里,婉兮小心靠近,想要確認真假。
走到床邊,婉兮抓住澤王手腕,幾個呼吸間,婉兮驚的收回了手,迅速的想要跑出帳子。
卻只見床上澤王手腕輕動,一把拽住了婉兮,原本閉著的雙眼睜開,透露出一絲邪魅,「來了就不要走了,穆小姐。」
他如何認出自己的?
婉兮吃驚的回頭,一個手刀劈去,澤王輕巧的避開。
他真的是裝病!難道他的目的就是引自己和裴鈺過來嗎?
婉兮卻是想叉了,澤王裝病,目的是大皇子,只有大皇子知曉他形勢不好才能有喘息的機會,才能動手做後面要做的事情。
可是連赫連澤也沒有想到,自己裝病竟然能夠引來婉兮,他一雙深邃的冷眸竟是泛起了笑意,這次他的收獲可真是不小啊。
「放開!」婉兮左右進攻著。
「我為什麼要放,你不是自己送上門的嗎?」澤王輕笑一聲,如同貓兒逗弄老鼠一般與婉兮周旋著。
婉兮抽出匕首向澤王而去。
匕首落地,婉兮連自己也沒有想到,她竟然連澤王一招也接不住。
這澤王到底隱藏的有多深,他這麼一身功夫,在江湖上恐怕也是數一數二的吧。
澤王一拽,將婉兮雙手制住,婉兮扭了扭想要掙月兌卻被澤王一個拉扯,撞進了他的懷中。
澤王空出一只手來,只用一只手制住婉兮雙手,伸手拂過婉兮發髻,瞬間,松散的青絲滑落。
「真香。」澤王使勁嗅了嗅,抱的婉兮更緊了,「還記得咱們在皇宮後花園第一次見面嗎?」
婉兮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提到此事,腦袋一頓,澤王趁著這個機會,一個轉身,將婉兮壓在了床上。
「你放開我!」
婉兮掙扎,澤王眸子中帶著詭異的笑意,拉過婉兮雙手放在她頭頂上方,隨時身著男裝,可是婉兮挺翹的身段卻瞬間顯露無疑。
「嘖嘖嘖,幾年未見,穆小姐可是越發標志了。」
他瘋了嗎?帳子外面正在廝殺著,他竟然有心情在此處想要輕薄自己,婉兮目中帶著怒火,弓起膝蓋一個上踢。
澤王身經百戰,哪里會被她這個小動作制住,雙腿一個上前,夾住了婉兮的縴足。
如此羞人的姿勢讓婉兮面紅耳赤,想要抽回腳,卻在拉扯間踫到了那個不該踫到的東西。
「害羞了?」澤王俯在婉兮耳邊吹氣,婉兮全身如同過電般顫抖,眼前之人的詭異行事讓婉兮心中慢慢被恐懼佔滿,她真的不知道他還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澤王慢慢從婉兮耳邊向她嘴邊靠近,溫潤的嘴唇輕劃過臉頰,婉兮只感覺似是點火般,瞬間將她的臉燒了個通紅。
凝視著婉兮紅潤嬌艷的嘴唇,澤王欣賞著,好似不忍心又好似在尋找時機,看著他如此樣子,婉兮轉動頭想要避開,卻被他定住。
婉兮只覺得他的呼吸越來越近,感覺到唇畔一陣濡濕,婉兮睜大了雙眼,感覺到他撬開自己的唇齒想要更加深入,甚至婉兮都感覺到了他舌尖的滑膩。
突然,帳子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只見裴鈺提著血淋淋的劍沖了進來。
裴鈺沒有看清床上之人是誰,看到澤王背對著他便提劍刺去。
澤王離開了婉兮去應付裴鈺,婉兮滿臉羞紅的起身,連忙跑到裴鈺身邊。
「你怎麼在這里。」
裴鈺一時分心,澤王一劍刺來。
「小心!」婉兮以匕首擋劍,靠在了裴鈺背後。
裴鈺知曉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既然澤王無事,那麼他遇刺之事肯定有炸,帶著婉兮連忙轉身。
澤王看著離開的兩人也沒有去追,模了模還有些濡濕的嘴角,輕笑一聲,下令集結部隊,全力進攻。
裴鈺和婉兮出了帳子便放出了信號彈。
穆將軍看到信號彈,連忙下命令︰「全力防守!」
一個進攻,一個防守,此時的澤王沒有絲毫的顧忌,大皇子那邊想要收到自己安然的消息恐怕也要等到幾日之後了。
澤王沒了掣肘,全力殺敵,穆將軍在他手下有些吃力,到底是年紀大了,縱然是英明一世的穆將軍也有不敵的時候。
裴鈺婉兮回來的時候,澤王軍隊也殺了過來,穆將軍抵御了一天一夜,終是戰力不及,下令撤退。
大岐軍隊撤回邊城中,澤王大舉進攻,在邊城外扎營。
此時的婉兮和裴鈺在邊城穆將軍暫住的宅子中。
「爹爹,對不起,是婉兮的錯。」
穆將軍已經得知,那澤王的確是遇刺,可是在那一夜奇跡般的好了,他也猜到了這其中皇家的紛爭,此事不能怪婉兮。
「沒什麼錯不錯的,這澤王韜光養晦許久,想來之前他是有所顧忌,故意示弱的。」
婉兮低下了頭,事情正一步步向上一世發展,父親已經被迫退到邊城,是不是邊城圍困也不遠了?
「父親,咱們到城外扎營可好?這邊城並不安全,若是澤王休整片刻繼續進攻,恐怕邊城難守。」婉兮心中想要避開這邊城,可是事情的發展並不如她所想。
「不可,他們已經在邊城之外扎營,若是我們退出邊城,難免他們會從邊城開刀,這城中數十萬百姓可就遭殃了。」
婉兮心中也是知道這些道理的,見父親不肯,心里更是矛盾了起來。
裴鈺在一旁不知婉兮為何情緒會如此不安,伸手搭在她肩上,「這里有我和你父親,沒事的。」
婉兮哪里听的進去,正是因為有他和父親她才更加的擔心,那澤王不是吃素的,自己該如何為父親避過這次的災難呢?
日子過去了數日,婉兮日日焦慮,沒幾天不僅面色不好,體重也輕了許多。
裴鈺和穆將軍看著她都十分擔心,他們不知道婉兮心中的恐懼,但卻也因此增加了邊城的防御。
這天夜里,穆將軍來到婉兮房中,「婉兮,還沒睡?」
婉兮本是坐在梳妝台前發呆,看到父親進來連忙起身,「爹爹,女兒睡不著。」
「這幾日你到底是怎麼了,看你吃不好也睡不好的,為父擔心啊。」穆將軍模了模女兒的腦袋。
婉兮目光閃了閃,自己又不能告訴爹爹自己是重活一世,該如何提醒父親呢?
「爹爹,女兒之前做了個夢,夢中澤王圍困邊城,咱們都困在這里出不去,女兒心急啊。」
穆將軍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心中閃過了什麼,卻快的他沒有辦法抓住,「婉兮,不用擔心,爹爹明日就派人將邊城周圍好生部署,邊城中有十萬百姓,為了名聲他也不會輕易攻城的。」
婉兮卻不是這樣想,澤王真的會在乎這個名聲嗎?
當日深夜,婉兮發出了信號彈,找來了白虎。
「白虎,你明日在城外十里安排小規模暴動,我想辦法讓爹爹出城,你盡量拖住我爹,知道嗎?」
白虎露出不解,卻也沒有問,宮主如此做定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屬下遵命。」
次日清晨,婉兮來到父親房中,用過早飯,便听到有人來報說城外十里有暴民暴動,正向邊城而來。
「爹爹,這些人來了可如何是好,邊城如今外患當頭,若是加上內憂,恐怕難以保住。」
穆將軍沉思,「這暴民從何而來,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個節骨眼上。」
婉兮見父親懷疑,連忙說道︰「爹爹,不管這暴民從何而來,如今當務之急是要將此事鎮壓下來,斷不能因為暴民影響了邊城的防衛。」
穆將軍點頭。
婉兮趁熱打鐵,「爹爹,此次應該由您去安撫暴民最為有效,您在民間聲望高,您到場了,好好安撫,沒準暴亂之事可以平息下來。」
事情是這個道理,可是邊城這邊他也走不開啊。
「父親,我和副將軍守在邊城,你和裴鈺速去速回,短短數日不會出問題的。」
穆將軍雖是不放心婉兮,可是她的話也有道理,思忖片刻,還是決定按照女兒所說和裴鈺速去速回。
可是事情並沒有婉兮所想的那般順利。
邊城門口。
穆將軍騎著馬與副將軍做最後的安排,突然間城內之人狂奔了起來。
不多時便有人來報說東城門被攻陷,炙國軍隊在攻北城門。
事情怎麼來的這麼快!
婉兮只恨自己沒有早做安排將父親騙走,如今正好赫連澤攻城,父親看來是走不了了。
穆將軍看了婉兮一眼,他知道澤王如此快就再次進攻,恐怕這邊城真的像婉兮所說,保不住了。
瞬間,穆將軍下定決心,一把拉婉兮上馬,自己又從馬上下來,抽出腰中長劍向馬刺去。
馬受驚狂奔出城,婉兮在其上無法及時應對,只能眼看著父親離自己越來越遠。
當一聲,城門關上。
城中,穆將軍面對裴鈺,心中有了哀切,「鈺兒,你是軍中校尉,我無法放你逃走,但是我一定會護你周全的。」
逃兵必誅,穆將軍不敢給郡王府抹黑,而裴鈺見婉兮出了城,心中也松了口氣,對穆將軍說道︰「將軍覺得裴鈺是哪膽小之人?此時若是我丟下將軍逃跑,日後婉兮定會恨我一輩子的。」
穆將軍拍了拍裴鈺的肩膀,和他一起向北門趕去。
婉兮眼看著城門關閉,心中焦急萬分,如今可如何是好。
十里,婉兮放出了信號彈召集鎏芸宮眾人,自己往那邊去,那邊再往這邊來,十里的路程就折成了五里了。
白虎見婉兮放信號,知道事情有變,連忙帶著眾人往回趕。
婉兮一直以來的心病成真,此時此刻她卻是莫名的有一絲解月兌的感覺,這一次自己要義無反顧,只要救出父親,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澤王攻城,心狠手辣,凡事進城的士兵都如同殺神一般,連一般百姓也不放過,頓時,城中是血流成河。
裴鈺守還未攻破的北門,穆將軍去了東門,遍地的尸骸尤其刺目,那一個個炙國士兵猶如地獄來的修羅,渾身染血。
「殺!」
穆將軍驅馬上前,手起刀落,長劍上帶起了一塊塊碎肉。
身後的將士看著遍地的大岐子民,雙目猛睜,發了狂般的揮舞著手中的鋼刀。
該死的炙國!竟然妄想屠城。
來東城的大岐軍人們一個個化身殺神,很快將炙國軍隊斬殺了個精光。
因為澤王攻城迅速,東城城門未關便讓他們沖了進來,故而城門並未毀壞,關上城門,留下人清點傷亡,穆將軍又向北門趕去。
裴鈺這邊卻是艱難了許多,澤王將兵力集中于此,若不是城門已經關閉攻城不易,就連裴鈺也很難抵擋住澤王的攻伐。
「情況如何?」
听見穆將軍聲音,裴鈺轉頭,「不太樂觀。」
城門下,炙國士兵如同螞蟻般遍布各處,密密麻麻,看的讓人心驚。
此時的婉兮剛剛與白虎會和,說了大概的情況,鎏芸宮一行人向邊城奔去。
此時鎏芸宮眾人皆是口戴面罩,一身黑色短打,干練又可以隱藏身份。
等婉兮到了邊城外的時候,澤王的進攻已經告一段落,北門終是保住了,但是,如同前世一樣,澤王將邊城團團圍住,讓其成為了一座孤島。
婉兮和鎏芸宮眾人暫時埋伏在了炙國軍隊不遠的地方,因為邊城範圍巨大,澤王是將軍士分成了各個小隊,各守一處,他並不知道身後的婉兮,如此一來,正是合了婉兮的心意,兵力分散了,那麼戰力也就被分散了,婉兮不求各個擊破,只要將這邊城打開一個小口子放出父親等人,她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婉兮在城外一連等了數日都未動手,城中,穆將軍滿面愁容,只怪自己太輕敵了,婉兮當日所說竟然皆是應驗。
「將軍,如今這澤王死守,咱們的存量恐怕維持不了多久。」
十萬的軍隊,十萬的百姓,共二十萬人的口糧,僅僅靠穆將軍帶來的那些軍糧,哪里夠吃。
又過了半月,軍糧已經所剩無幾,城中之人只能以稀粥度日。
看著城中困苦的百姓,穆將軍心中著急萬分。
「鈺兒,若是咱們用全部力量突圍…」
「不可,將軍,城門太小,若是全部力量從一個城門突圍,這一出去便成了活靶,可若是從四個城門突圍,對方兵力不弱,咱們力量分散,能逃出去的人恐怕所剩無幾,再者,若是咱們突圍出去,這城中十萬百姓又該如何,澤王的手段咱們見識過,他根本不會管這些百姓的死活,到時候若是屠城…」
穆將軍哪里不知道這些道理,可是如今如此局面,若是要等那援軍過來,恐怕自己撐不到那會兒了。
穆將軍嘆了口氣,心中陰霾更甚,突然間只感覺到頭暈目眩,兩眼一黑,倒地再站不起來了。
「將軍!」裴鈺的驚叫聲從身邊響起,可是穆將軍卻是發現自己無法睜開眼楮,慢慢的,連意識也沒有了。
裴鈺連忙為穆將軍把脈。
中毒?
難不成…
裴鈺想起了之前和婉兮的猜測。
軍中有奸細。
裴鈺不敢將穆將軍中毒的事情宣揚出去。
可是剛到晚上,穆將軍中毒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裴鈺眉頭緊皺,這是有人故意要擾亂軍心,而且此消息是從炙國軍隊傳來的,裴鈺無法從這消息的源頭入手找出奸細。
城外的婉兮也听到了爹爹中毒的消息,一夜之間口中便漲了數個水泡,這可如何是好,爹爹昏迷不醒,恐怕等不了了。
此事無法再拖,當夜,婉兮找了個相對薄弱松散的炙國小分隊下手。
澤王哪里想到穆將軍竟然有外援,見對方軍心渙散,打算明日午時進行最後的招降。
誰成想,婉兮當夜便待人端了澤王的這支小分隊,換上他們的衣服,片刻間,鎏芸宮的人便成了新的炙國小分隊。
城門處有大量炙國軍士聚集,婉兮只敢挑這偏僻的地方下手,沒有城門,她該如何打開缺口放父親出來呢?
炸藥!
只是若是行此法,婉兮只能先模進城內來個里應外合才行。
是夜。
黑漆漆的不見五指。
婉兮瘦小的身影一襲黑衣藏在黑暗中,見四下無人,迅速拔出匕首,扎在牆上攀爬了起來。
突然渾身一冷,婉兮四下看了看,並沒有人,加快了速度迅速入城。
在不遠處的山坡上,婉兮沒有注意到那一雙鷹一樣的眼楮正在注視著她。
此人正是赫連澤,他早就認出了婉兮的身影,卻是並未點破,他想看看這個膽大的小姑娘還可以有怎麼樣的把戲。
入城後,婉兮直接來到了父親的住處。
屋內漆黑一片,婉兮小心進屋,突然,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婉兮嚇得脖子一縮,險些劃出一道血痕,裴鈺看清來人,驚訝不已,「你怎麼回來了?」
「我爹怎麼樣了?」
裴鈺眼神中露出了悲切,「穆將軍昏迷不醒,軍中有奸細。」
「是上次那個?」婉兮點了點頭問道。
「不知道,隱藏的很深,到現在還是沒有查出來。」
婉兮抹黑走到床邊,習武之人視力比平常人好的多,即便是黑夜,婉兮還是可以看清躺在床上的父親的模樣。
瘦了許多,面上不自然的潮紅看的讓人擔心。
婉兮定了定神,轉頭對裴鈺說道︰「你快些將我父親背上,城外有人接應,我們馬上出城。」
裴鈺驚訝的看了婉兮一眼,但很快了然,是了,她不是宮主嗎?只是不知她身後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裴鈺不敢聲張,穆將軍身體拖不得,雖然今夜出去算是逃兵,可是若是不這樣做,恐怕將軍性命難保。
悄悄背起穆將軍,裴鈺跟著婉兮走出了房間。
到了城牆下,婉兮悄悄放出了無色的信號彈,只有濃烈的味道告知白虎。
可是,信號彈放出,半天也沒有動靜。
婉兮心中一驚,不好!被發現了。
「快回去,我的人恐怕被發現了。」
無法,裴鈺只好背著穆將軍和婉兮快速的離開了此地。
城牆外。
赫連澤背手而立,身邊是被他的人俘虜的幾個混進炙國軍隊的陌生人。
是她的人嗎?
白虎帶著其他人狂奔,留下主子是不得之舉,但是婉兮發現沒人接應,定會知曉是什麼事情的,鎏芸宮力量不能被削弱,還指著自己這些人援救主子呢。
婉兮在房中來回踱步,這可如何是好,不僅沒有救出父親,自己還跟著搭了進來。
「那些人是你背後的力量?宮主?」裴鈺調侃著與婉兮說道。
婉兮挑了挑眉,「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是我的人怎麼了?」
裴鈺只是抿嘴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不多會兒,門外來了個賊頭賊腦的人,裴鈺見狀,連忙走了過去,那人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援軍到了,還有二十里。」
婉兮與他對視一眼,相視而笑,看來天無絕人之路。
援軍的事情很快就被赫連澤發現了。
「援軍來了又如何?攻城吧,回頭把援軍一起料理了。」
躺在榻上,赫連澤隨意的翻了頁書,好像援軍的事情與他無關一般。
援軍降至,婉兮沒有猜想到澤王會攻城,他不是應該退走嗎?他就那麼有信心?
突然間,婉兮覺得自己看不透此人,他的想法,他的一舉一動都顯得無意義,卻又會給人當頭一棒。
攻城,婉兮自是不擔心,十萬大軍不是瞎說的,那澤王想攻入城中還需要些時日。
當務之急是爹爹,婉兮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穆將軍,心中一痛,自己到底是沒有保護到他嗎?
穆將軍身中之毒,她和裴鈺都解不了,最好的辦法便是快些將爹爹送回京城讓師傅醫治,可是如今這事情卻是一拖再拖,也不知道爹爹是否撐得住。
婉兮本是對邊城防守很放心,可是不知為何,本是固若金湯的城門竟然輕易被攻破。
婉兮突然想到了那個奸細。
該死的!此人隱藏之深,連裴鈺和自己查了許久都沒有線索。
難道是三皇子的人?婉兮被自己腦中的想法嚇到,難道三皇子勾結了炙國?
城被破,此時裴鈺在前線殺敵,婉兮只得自己背起父親,離開了房間。
婉兮放出了手中的信號彈。
白虎等人發現後立刻行動,他知道,宮主定是想趁著邊城動亂救出將軍。
邊城是否被攻破與鎏芸宮沒有半點關系,他們也不會沒事找事的去幫助邊城,他們的任務只是救出將軍而已。
婉兮不是善人,她不會為了大岐而損害鎏芸宮的利益,或者說,若是鎏芸宮勢力大到可以與一國相匹敵,婉兮為了救出自己重要的人,會毫不猶豫的踏平那個國家。
裴鈺此時已經身中數劍,他的對手正是赫連澤。
一身金色戰甲的赫連澤騎著戰馬,如同從天而降的天神,手持長戟,血染邊城。
裴鈺跟他對決顯得有些吃力,到底是年紀比他小了許多,雖然功法厲害,可是練功時間太短了。
赫連澤游刃有余的跟裴鈺周旋著,看到裴鈺行雲流水的劍陣,心中暗嘆若是放任此子,日後定會成為自己最大的敵人。
幸虧此時他尚年少,那麼此處便是自己將他扼殺的地方了。
裴鈺身上的鎧甲漸漸被鮮血染紅,他肩上和大腿各中一劍,此時勉強用長劍支撐,顯得頗為狼狽。
可就在這時,裴鈺身邊突然出現了一群黑衣人,將他護在中間。
沒錯,這些是鎏芸宮的人。
裴鈺也是驚訝,可是很快他就想到了婉兮。
鎏芸宮的人個個是精英,詭異的身法讓赫連澤有些吃驚,他從來不知道邊城還有這般厲害的人物,難道是和那晚一伙的?
此時的婉兮已經帶著穆將軍出了邊城城牆。
裴鈺那邊因為有赫連澤阻攔,費了些時間。
突然,黑衣人擺出了個十人劍陣,以人為劍,很快以一敵十的赫連澤也十分吃力,運起輕功,飛離劍陣。
黑衣人趁著這個空檔,架起裴鈺向遠處遁走。
正在此時,漫天的喊殺聲傳來,援軍到了。
赫連澤看了眼裴鈺離開的方向皺了皺眉,卻是直接轉身去處理援軍的事情了。
婉兮和裴鈺在不願處踫頭,看到裴鈺一身是傷已經無法行動,婉兮有些擔心。
穆將軍被白虎背在背上,鎏芸宮來到這里的總共只有四十人,其余人馬一部分當時跟著白虎去了京城,留在京城守護將軍府,一部分人馬被派去炙國查探澤王遇刺和大皇子的事情還未回來,而剩下的人,白虎見邊城不保,為了保存鎏芸宮力量,將他們派到了離邊城最近的城鎮待命,此時,那些人雖然也在往這里趕,卻到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最重要的是,這僅有的四十人中還有十人在上次被赫連澤打了個措手不及,將之俘虜。
十人保護將軍,十人保護裴鈺,十人保護婉兮,如今是沒有一人多出來。
婉兮等人見援軍到來便放松了警惕,以為那澤王再厲害也不可能從戰場上分身來管他們。
可是婉兮卻是小看了他了,她們走了不到一里,便看到了身後的追兵。
「不好!竟然有追兵!」白虎驚訝出聲。
婉兮向後快速看了一眼,帶隊之人恐怕是赫連澤了,他膽子也太大了,難道就不怕援軍攻了他老巢嗎?
突然間,婉兮想到了一個可能,「這次援軍誰帶隊?」
白虎不知婉兮為何在此時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道︰「是三皇子。」
「三皇子竟然親自來了?」
「是的。」
婉兮心中大駭,感覺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向自己罩來,難怪赫連澤如此的肆意妄為。
「你們帶我爹爹和裴鈺分開走,我在這里擋一會兒。」
白虎哪里肯答應,「宮主,你帶這將軍走,我留下來善後。」
婉兮怒目一睜,「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搶,我是宮主還是你是宮主。」
見婉兮拿出宮主的身份相壓,白虎只好一臉不願的說道︰「屬下遵命。」
「你無比將我父親和裴鈺送回京城讓我師傅醫治,他們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拿你是問。」
「屬下遵命。」
婉兮帶著十人停了下來,眼看白虎等人走遠。
「你們跟著我可有怨言?」
「屬下沒有怨言。」
「那今日就讓我看看你們的血性,今日活下來的,我定賞他白銀千兩,可若是今日有誰敢月兌逃的,別怪我日後無情。」
眾人都是听說過婉兮的事情的,她年紀雖小卻處事果決,心狠手辣,故而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敢輕視于她。
「擺陣。」
婉兮一聲令下,鎏芸宮眾人迅速擺好劍陣,婉兮再用陣法配合,很快,一個屏障形成。
等赫連澤等人入陣中的時候,已是血雨腥風,可是此次他帶著的是他養了多年的死士,與戰場上那些士兵不同,可以說個個是以一敵百的水平。
赫連澤帶了二十人,婉兮此處只有十人,雙方的戰力又十分接近,不多時,婉兮的陣法被破。
「撤退!」
十人將婉兮護在中間快速向遠處撤退。
赫連澤倒是一臉輕松,揮了揮手,身後的十人快速更上,他倒只是慢悠悠的運起腳下輕功飛了過去。
婉兮一行人一口氣跑了數里路,婉兮見赫連澤的人越來越近,連忙喊道︰「大家分開來逃走,我們去分部與白虎會和。」
一時間,是個人分成了各個方向,婉兮也是運起輕功快速逃遁。
赫連澤的人不知主子會如何吩咐,不敢亂動,停了下來,只其中一個領頭之人向婉兮的方向而去。
沒幾個呼吸,赫連澤便到了這里,皺了皺眉,「跟丟了?」
十人中一人跪下,「他們分開各個方向逃遁,統領讓我們待命,他去追對方領頭之人了。」
「哈哈哈,好,他們去哪個方向了?」
那人指了指前方,赫連澤再次運起輕功向婉兮追去。
婉兮哪里知道,赫連澤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她,跑了一段路見無人跟來,婉兮停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
連著跑了快十里路,她已是精疲力盡,只怪平日沒有好好鍛煉身體,她扶著一棵大樹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
婉兮快要把自己的肺咳出來的時候,一只大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瞬間她舒服了許多。
可是背上那只手卻沒有離開,見婉兮緩過來,便一把攬住了她的縴腰,將她拉入背後之人懷中。
「本王追的好辛苦啊。」身後那惡魔般的聲音傳來,婉兮驚訝的回過頭。
來人正是赫連澤。
這可如何是好!
婉兮心中飛快的算計著,可是赫連澤卻沒有給她時間。
一把將她壓在了剛剛她扶住的樹上。
「小家伙,你讓我跑了這麼遠的路,是不是應該補償下我啊。」
婉兮見他向自己壓來,嚇得貼向背後的大樹,可赫連澤可不是什麼好人,她讓一步,他便進十步,很快,婉兮不僅和樹貼在了一起,還與眼前這人貼在了一起。
赫連澤胸口傳來的心跳聲婉兮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到底想干什麼!」婉兮對他喊道,她不敢亂動身子,前世經歷過人事的她知道,男人是經不起挑撥的。
赫連澤見她如此配合倒也開心,「干什麼?本王若說看上你了呢?」
婉兮心中一跳,他這話什麼意思。
「我如今才十三歲,長的又不好看,不知王爺憑著什麼看上了我?」婉兮故作鎮定,想要跟赫連澤講講道理。
可赫連澤卻輕笑一聲,「你怎麼長得不好看了?我看不論是大岐還是炙國,恐怕都沒幾個長得比你好看的。」
「你!」
婉兮皺起了眉頭,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赫連澤見她皺眉,眼中劃過一絲不喜,低頭輕輕吻上了她的眉頭,「不要皺眉,我不喜歡。」
婉兮見他如此輕薄自己,生氣的擺頭想要避開,可那赫連澤卻是個實打實的混蛋,婉兮非但沒有避開他,嘴唇卻是不小心擦到他向前伸過來的臉上。
「嘖嘖嘖,你這是邀請我嗎?」赫連澤輕笑一聲,沒等婉兮反應便一口吻住了她的唇。
樹林中微風輕過,只有婉兮和赫連澤兩人的身影交疊,他身形高大魁梧,如今一身緊身黑衣將倒三角的完美身材顯露無疑,他不似大岐之人的文弱,渾身散發著野性的味道,他皮膚泛著小麥色的光澤,劍眉下一雙黑眸深邃的像一汪深潭,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面上沒有炙國之人喜愛的胡須,光潔的下巴不難猜想他是個勤于打理之人。
婉兮一身青色長衫,雖是男子打扮,因著未曾裹胸,身上的曲線凹凸有致,年紀雖不大,身高卻比同齡女孩高上了許多,骨骼縴細修長,皮膚白皙如同牛乳般潤滑,模在手中又似和田白玉般溫潤,一雙大大的杏眼如同藏在水底的寶石,偶爾精光閃過,讓人移不開眼楮。
兩人站在一起,卻有些不搭,婉兮只到赫連澤胸前,此時赫連澤主動彎下腰來才能采摘到婉兮的甜美。
時間過了許久,林子中只有鳥兒撲扇翅膀的聲音,靜靜的,與婉兮此時的心境成了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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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n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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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o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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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ngu、yao隨心,謝謝啦,香吻給了18,我給你們一個大大的擁抱,ok嗎?
然後再感謝
塹qian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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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97278369
915031027
送我鮮花,大家都到小米懷里來吧,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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