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婉兮抱著孩子在靠近帳子的門口睡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一陣騷亂吵醒了婉兮和帳子中的所有人。
「起來了,起來了,干活,快點。」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進來,用腳踢了踢睡在外圈未醒的人們,好似在呵斥畜生般呵斥著眾人,眼中帶著不屑。
婉兮站在一旁沒有說話,這些人狗眼看人低,根本就不消放在眼中。
大早上,婉兮等人被來人催促著排著隊去了另一個地方,此處設了一個大帳,邊上放了幾口大缸和一個大鍋,黑黝黝的鍋壁顯然是沒有清洗過的。
看著前面的人有序的排著隊,從地上拿起還帶著殘羹的碗,婉兮厭惡的別過了頭,難道自己也要如此嗎?
可是想到澤王的無情,她卻是寧願如此也不要回到他的身邊。
「快點過去!」婉兮發了會兒呆,身邊的炙國士兵揮起手中鞭子呵斥了婉兮一句。
身邊的孩子趕緊拿起了兩個碗,將其中一個塞進婉兮手中,「姐姐,趕緊走吧,完了就沒吃的了。」
看著孩子懂事的樣子,婉兮模了模他的頭,沒有跟士兵做對,順著隊伍走開了。
到了婉兮這里,只見一個膀粗腰圓的婆子拿著個湯勺,一臉的厭惡,而她面前鍋中的吃食卻是散發出了一股淡淡的餿味,婉兮皺了皺眉,轉頭看著遠方吃的津津有味的人們,心中泛起了一陣淒涼。
婉兮知道此處不比大岐,自己也沒有辦法出頭,為了生存,她只能一點點的積蓄力量等待時機,若是在此處鬧事,恐怕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
和孩子拿著裝著小半碗不知什麼東西的早飯走到了一邊。
孩子席地而坐,拍了拍邊上被他清理干淨的地方,「姐姐,坐這里。」
婉兮只感到心中一陣抽痛,坐下來看著孩子也吃起了碗中的東西,她面容有些矛盾,也嘗試的端起碗放到嘴邊,剛要喝下去,可是刺鼻的餿臭味涌來,婉兮丟下碗跑到一邊吐了起來。
本就沒吃什麼東西,這一吐是將黃膽水都吐了出來,周圍的大岐百姓面色冷漠,沒有一人出來相幫,只有那個孩子趴在婉兮身邊為她撫背。
一旁的炙國士兵看見了婉兮這邊的異樣走了過來,看到婉兮扔掉了碗在吐,便揚起鞭子抽下,幸得孩子機敏,撲在了婉兮背上才讓婉兮躲過一劫,可是孩子的背上卻被撕破了衣裳帶起了一條血痕。
終于,婉兮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們竟然如此對待一個孩子,一把抓住那人還要揮來的鞭子,婉兮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如此對待一個孩子,你娘沒教你怎麼做人嗎?」
士兵沒想到她竟然會反抗,嘴中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婉兮听不懂的炙語,鞭子也跟著毫不留情的抽了下來,此時的婉兮哪里還肯任他鞭打,一腳踹去,將其踹到在地。
遠處的其他士兵也發現了此處變故,紛紛趕來,片刻間,婉兮被眾人圍在了中間。
孩子被嚇得躲在一邊不敢動彈,婉兮見孩子沒有被波及倒也放下心來。
可是一個多日未食,身體虛弱的女子又怎麼抵得過數個男人,「你們以多欺少算什麼好漢!」
那邊炙國人可沒空跟婉兮理論,三拳兩腳毫不留情的襲來,片刻間,婉兮嘴角和臉上都掛上了血痕。
「混蛋,走開!」婉兮仍在堅持著,她不相信澤王真的這麼放心將自己放在此處不管,她要做的就是要引澤王的人出來解決此事。
可是婉兮的想法是好的,只是天公不作美,此時的澤王正被另一件事情纏的月兌不開身。
「主人,穆小姐與軍中守衛發生爭執,被人捉進了牢里。」一個暗影跪在赫連澤身前匯報到。
赫連澤從書桌前抬起頭,「你沒有暴露吧。」
「屬下沒有。」
「嗯,現在我還沒空管她,讓她吃吃虧也好,壓壓她的銳氣,等過幾日這些事情處理好我再見她。」
暗影走了,赫連澤毫不猶豫的投入手頭的工作中,可軍營的婉兮可就難受了,巨大的木頭牢房,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時不時地上還會傳來老鼠悉悉索索的跑步聲,不小心將手伸到地面,定會有許多蟲子從手上爬過,弄得人一陣瘙癢。
婉兮抱著膝蓋靠在角落的牆壁上,嘴角的血跡還沒有擦干,原先干干淨淨的到的軍營,此刻卻是頭發、衣著凌亂不堪,腳上鞋子也少了一只。
「姐姐,姐姐。」一個細小的聲音從一邊傳來。
婉兮連忙抬頭,只見帳子中的孩子此刻跪在木牢外,一雙大眼楮顯得尤為有神,婉兮連忙爬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我怕姐姐一個人孤單就來陪姐姐了。」孩子伸出小手,婉兮連忙握住,「這里太危險了,你快些走吧。」
孩子憨憨的笑了聲,「姐姐,沒事,這里都是關我們這些人的,沒人看守的。」
孩子天真的笑容讓婉兮心中一暖,至少此刻還有他陪著自己不是嗎?
「你沒有名字對吧。」婉兮模了模孩子的頭問道。
「嗯,小時候還沒有起名字的時候娘親就去世了,後來就一直也沒有名字。」說到這個話題,孩子臉上露出了一抹失落。
婉兮拍了拍他的頭,「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叫你嵐生怎麼樣?」
孩子眼中露出了驚喜,「嵐生?謝謝姐姐,我也有名字了。」
嵐生口中呢喃了數遍,嘴角的笑容如同一顆小太陽般燦爛,看的婉兮也跟著笑了起來,原來快樂就是這麼簡單,即使兩人從不同的地方而來,僅僅一夜卻有了十分的默契,這種默契讓人心心相連,婉兮一直因為將軍府只有自己一個孩子而感到孤獨,雖然嵐生來的晚了些,可是婉兮卻仍然是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安適。
兩人整整聊了一夜,次日還未天亮,嵐生不得不偷偷潛回帳中,若是被人家發現他在牢外待了一夜,定然是會受罰的。
第二天,婉兮被人拉扯著從牢中拖了出來,「你們要帶我去哪里?」
這條路並不是回之前帳子的路,婉兮被人越拖越遠,直到來到了一個華麗的帳子前。
「哈哈哈,今日咱們比賽狩獵,輸了的可要請客喝酒啊!」
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只見那人身高八尺有余,重如山岳,大大的腳如同小船般橫在婉兮面前。
「將軍,說好了啊,輸了的請喝酒。」一旁比那人瘦些的人拱手說道。
原來他就是炙國將軍,婉兮見他們如此倒是好奇,他們為什麼將自己帶來,這周圍跟自己同樣的也還有幾個人跪在那里。
「等會兒你們直接往遠跑知道嗎?」一個長胡子男人對婉兮這些人說道,他眼中帶著憐憫,接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婉兮不知他為何如此,這不是天上掉餡餅嗎?他們會輕易放了自己?
不等婉兮思考,邊上的將軍和那人拿起手邊的弓箭比劃了下,咻的一聲將箭射到了遠處的樹干上。
「將軍好身手,這次獵物不多,看著也還精神,機會不錯,等會兒將軍就不要怪我不留一手了啊。」
「哈哈哈,我射箭怎麼會差過你,你且等著吧。」
原來!他們是將自己當成了獵物!
婉兮吃驚的瞪大了眼楮,眼前的這些人一個個眼神木訥,不見絲毫神采,看來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命運了,這炙**隊怎麼如此拿人命當兒戲,而且此處所謂的獵物可都是大岐的子民啊!
想到大岐皇帝在京城享樂,可是這些子民卻要向畜生一樣被人獵殺,婉兮心中一時間泛起了一股說不出的情緒,若是能夠人人平等天下太平該多好。
前方已經有人跑出去了,婉兮遲遲不動,她正思考著到底該如何月兌身,靠澤王是靠不住了,昨日想要引他出來未能成功,看來他已經將自己放棄了。
婉兮腦中快速思考著,背後忽然有人推了她一下,一個踉蹌,婉兮跌倒在地。
「還不快跑,就差你一個了!」
看著前方已經跑遠的幾個人,婉兮咬了咬牙,能救一個是一個。
一個轉身,婉兮卻是跑向了那個將軍身邊,「將軍,我不想死,請將軍饒命。」婉兮用余光看了看已經跑遠的人,若是自己在此處拖住將軍,那那些人是可以逃月兌的吧。
炙國將軍沒想到這個獵物竟然跪在自己身邊痛哭出聲,不耐煩的一腳將婉兮踢開,「滾開,掃興!」
他聲音如洪鐘一邊在婉兮前方響起,婉兮抬頭,卻見一柄鋼刀向自己砍來。
說遲那時快,婉兮一個翻滾,躲過了鋼刀。
揮刀的將軍驚訝的「咦」了一聲,連揮數刀,卻一一被婉兮擋過。
「嘿,我說這小子,可真是滑溜,你們將他給我綁起來。」
將軍話音一落,婉兮便被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幾個士兵捆綁了起來。
「放開我!」撕扯間,婉兮露出了內里的小衣。
將軍見著這人竟是個姑娘,而他又是出了名的。
呸呸兩聲,將口水吐在手中在婉兮臉上抹了抹,瞬間,婉兮本來髒兮兮的小臉露出了原本面目,將軍驚艷的贊嘆出聲,揮了揮手讓人將婉兮帶了下去。
婉兮感受到面上的濕潤,惡心的想要擦掉,可是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根本沒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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