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
這天夜里,婉兮從冰靈口中得知自己等的人已經到了炙國,而冰靈並不知那人是白虎,裴鈺只讓人帶話說該到的人已經到了。
「是的,小姐,你等的人是誰啊,有誰還能比我們家公子還要厲害。」冰靈嘟著小嘴,似乎是在氣婉兮將她主子放在第二位的事情。
「呵呵,生氣了?」婉兮模了模冰靈的頭,她心中知道這小丫頭又在鑽牛角尖了,而且,她與裴鈺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哼。」
婉兮哄了一會兒冰靈,起身著了外裳,「你與我一起去澤王那里吧。」
跟在婉兮身後,冰靈有些好奇,「小姐,您這麼晚去找澤王干什麼啊,他那麼霸道,到時候有什麼非分之想怎麼辦啊。」
真是不知道這小丫頭腦中都在想寫什麼,婉兮捂嘴輕笑,卻是不成想,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花園中響起,「哈哈哈,我早就對婉兮有非分之想了。」
在冰靈詫異的瞪得大大眸子中,澤王一身黑袍從園中小徑而來,赤金頭冠,帶著四顆東珠掛墜從耳邊垂下。
婉兮服了服身子,「見過王爺。」
見婉兮行禮,冰靈不清不怨的也拱了拱膝蓋,「參見王爺。」
「免禮,婉兮今日怎麼如此大禮,可是有什麼事情?」婉兮的一舉一動可是逃不過澤王的眼楮,平日里她可是從來不對自己行禮的,恐怕就是一句溫柔的情話也是不可能的。
婉兮苦笑一聲,她的確有事找他,「不知王爺之前的承諾進展如何了?」婉兮說的是澤王許諾讓她出府的事情。
澤王目光閃了閃,「不急,難不成是我這王府招待不周,怎麼婉兮總是急著要出府啊?」
「今日只是來問問,提醒王爺信守諾言罷了。」婉兮語氣中帶著絲生冷,他這已經不是一次推月兌了。
久經朝堂的澤王如何會因為她這一變臉就露出馬腳,伸手牽住婉兮軟若無骨的縴縴細手,「婉兮莫要生氣,這不是因為今日事情太多才耽擱了嘛,你再等等,等我手頭事情一完便著手婉兮的事情如何?」
手被澤王握著,他的手中帶著厚厚的繭子,有些粗糙,炙熱的溫度像是找到了突破點向婉兮手中涌來,指尖本是微涼的婉兮被這突如其來的溫度嚇得強行縮回了手。
感受到手中殘余的冰涼,赫連澤心中有絲遺憾,她的手太涼了,如同她人一般,永遠是孤峰上的一人,無法靠近,也無法走入她的內心。
「哎。」赫連澤輕嘆一聲,也不再去騷擾婉兮。
最開始,他對她不過是好奇,救了她,每每看到她留下的私物,描著記憶中的她,他總是可以幻想出她逐漸長大的痕跡,而當在戰場上的再次相逢,他對她是為之驚艷,她的大氣,她的機智,他將她認定為與他共同站在頂峰陪伴自己之人。
而在囚禁她的日子,從她進軍營受苦,到囚與後院受辱,一件件事情無不是震撼著他的內心,漸漸的,在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角落,那顆冰冷的心似乎有了一絲融化的痕跡。
「夜深了,回去睡吧。」赫連澤轉身,沒有去看背對著他迎著月光遺世獨立的婉兮,他怕他會不忍,月光中的她高潔而美麗,已經徹底擺月兌了稚年的青澀,看的他心動,他害怕這種感覺,他害怕自己會心軟。
赫連澤走後,婉兮在花園中又站了一會兒才回去,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家了,想回到上一世平靜的生活,不用如此疲憊,不用如此傷感。
「小姐,天涼,回去了。」冰靈推了推發呆的婉兮,雖是與婉兮相處時間不長,可是她從未見過婉兮如此模樣,看著這樣的婉兮她有點害怕,好像她隨時會飛走一般,有一種模不到的冰涼。
「嗯,回吧。」
這一夜寂靜無眠,婉兮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被風吹動的枝椏,思緒回到了上一世剛懷孕的時候。
那時郭子暉是體貼的,而她還陷在郭府編制的夢中,慈愛的公婆,深愛自己的丈夫,還有月復中的小生命,一切都是那般美好,可是美好的背後為什麼要充滿骯髒,這一世郭子暉死了,郭府也會因她而毀滅,可是這一切真的讓婉兮開心嗎?
重生四年了,婉兮心中有了絲留念,若是時間停在自己九歲的時候該多好,不用擔心父親的生死,不用考慮炙國的憂患,自己只是個父母寵愛的小姑娘,沒有一絲憂愁。
數日後,白虎趕到了天京。
「世子。」給裴鈺深深鞠了一躬,白虎是打心里感謝他的,若是沒有他,宮主的消息到現在也是個謎團。
「無需如此,趕緊起來吧。」裴鈺扶起白虎,白虎年紀比他大許多,他可不敢受他這禮。
「不知我家主子現在還在澤王府嗎?」
「是的。」裴鈺點了點頭。
「如何救宮主出來,世子有什麼打算嗎?」白虎並不知道婉兮拒絕裴鈺的原因,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裴鈺皺了皺眉,「婉兮她另有打算,她在等你。」
白虎點了點頭,看來當務之急是要見上宮主一面了,「世子爺,可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和我家主子見上一面?」
「見面不難,只是恐怕要等一段時間,我在澤王府安插了人,消息要過幾日才能傳到。」
「好的,那就麻煩世子爺幫忙讓我與我們主子見上一面了。」
等婉兮收到裴鈺的來信已經是三日後了,這一日澤王上朝後回來便到了瓊華苑,「婉兮。」
「你來干什麼!」婉兮對他又恢復了冷冰冰。
「我奉命要離開天京幾日,你可願……」赫連澤還未說完,婉兮開口直接拒絕,「我這幾日不舒服,恐是無法與你結伴而行了。」
婉兮的話直接的如同劃了赫連澤一刀,「既是如此,那你便在家休息吧。」
其實帶著婉兮也是不便的,他要連夜出城,事情緊急,若是帶上婉兮他也擔心會照顧不周,可是心中卻對婉兮還有一絲絲的想念,矛盾中他便將決定權給了婉兮。
赫連澤走了,婉兮下午接到了裴鈺的密信,真是天助我也,婉兮甚至覺得此次澤王遠行是老天送給她的禮物。
第二日清晨,婉兮便換了衣裳,帶著冰靈和蘭若出去了,為什麼帶蘭若呢?原因無它,若是撇開她,澤王反倒要懷疑了。
這一次婉兮可沒用上一次對付彤香的方法,白虎本就是遲早呀暴露出來的力量,所以見白虎之事她也無需對蘭若隱瞞。
與白虎約在城中最大的酒樓,白虎已經早早在雅間等候了,等婉兮進了雅間,白虎見到已經長高了許多的婉兮險些落下淚來,婉兮是出生入死的伙伴,失蹤許久終于再見,他如何能不激動。
可是看見婉兮身邊的冰靈和蘭若,白虎還是很快收回了理智,他不知這兩人是敵是友,「小姐。」
婉兮從他眼中看出了顧慮,「無妨,自己人。」
讓冰靈和蘭若一同入座,蘭若本是不肯,可在婉兮的堅持下便隱隱的坐了一小半椅子。
「主子,你何時出王府?」白虎話中有些不確定。
「我本是一直在等你,你來了我便可以出王府了,與那人有約定,助他,保鎏芸。」婉兮擔心有別的人偷听,故而說的十分隱秘,白虎立馬會意,看來宮主這次真的是打算利用這次機會入駐炙國了。
「白虎應該如何做?」
「你且在天京找處合適的宅子,最好以後也可以用到,你們先按兵不動,等我吩咐便行。」
白虎向來是公事公辦,公事說完,便歇下了嚴肅,恢復了與婉兮相處時的模樣。
「主子,雲翳公子的身份你知道嗎?說出來定會嚇你一跳。」
婉兮搖了搖頭,她知道雲翳的身份特殊,可到底與自己有什麼關系倒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白虎見婉兮一臉迷茫,洋洋得意的說道︰「人家雲翳公子正是你的孿生哥哥,穆丹明,驚訝吧。」
听到白虎所說,婉兮當真是瞪大了眼楮,「這個玩笑可開不得,也忒不靠譜了吧。」
白虎只笑著看著婉兮,看的婉兮全身發毛,「你話當真?青龍,你來說,我不信白虎的。」
青龍還是一臉冰冷,可是見著了婉兮後,面上的冰冷從原先的陰冷緩和了不少,「白虎沒有誆騙主子。」
「是吧,我怎麼可能會誆騙主子呢!」
這次婉兮是真的吃驚了,他知道自己與雲翳公子有些莫名的聯系,可是卻從未想過他竟然會是自己早夭的孿生哥哥。
「我那孿生哥哥不是凍死了嗎?」婉兮說出了當年母親與她說的事情。
「宮主有所不知,听大公子說當年他只是昏了過去,是有個老神仙經過墓地,听到醒來的他的哭聲才救了他,你說這事兒玄不玄乎?」
婉兮心中還是不信,這麼好的事情真的能找上雲翳的身上?再者說了,墳被掘了怎麼沒有人發現,還有他既是知道自己是將軍府大公子為什麼有隱姓埋名這麼多年?
事情來的太突然,婉兮又身在炙國,這一切疑團只能等她回去才能解開,若他所言不假,她當然高興多了個哥哥,可若是他是有什麼所圖,自己不僅會將給他管理的鎏芸宮收回來,還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