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就這幾日了,過了這幾日我便接你出來。」赫連澤快速對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婉兮說道。
婉兮點了點頭,這宮中不比外面,她也曉得,若王上真的出事,自己恐怕就是有去無回了,不過對于赫連澤,她還是要防範著些。
兩人就這般匆匆見面又匆匆離開,婉兮回了王上的寢宮,赫連澤回了澤王府,一切仿佛都在有條不紊的繼續著。
可是,書房中,王上听到宮人的報告皺緊了眉頭,澤王私自見穆婉兮到底是所謂何事?難道他真的要造反嗎?
「你繼續盯著穆婉兮,若是她還與澤王見面或有什麼異動馬上告訴我。」
「是,王上。」
宮人退出了院子。
王後見宮人離開,從暗處領著丫鬟出來。
「你去查查這人的底細。」丫鬟將手中捧著的食盒交給身邊的丫鬟,對王後告退了。
「王上,該喝藥了。」王後端著藥碗進了書房。
王上皺了皺眉,「怎麼又要喝藥?」
「前些日子听太醫說王上身體不適,臣妾便向太醫討了強身健體的方子,王上可是炙國根本,怎麼能不顧身體呢?」
看著王後一臉的賢惠,王上面色好轉了些,這個王後可是最得他心的,溫婉大方,能得此女子真是他之幸啊。
「既然是王後辛苦熬制的,我當然要喝了。」仰頭將藥一口灌下,瓷碗遮住了雙眼,王上沒有看到王後眼中的詭譎。
「王上趕緊吃個蜜餞吧。」王後將蜜餞端到王上面前,王上捻了顆放進嘴里,蜜糖的味道瞬間蔓延,最終沒了那苦澀,王上終于舒緩了皺起的眉頭。
寢宮西邊下人房。
「王上把要喝了?」婉兮低著頭說道,冰靈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是的,王後端著空藥碗出來的。」
「嗯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小心點。」
「是。」
冰靈是裴鈺派來保護婉兮的,因為她從小經受的是暗衛訓練,與炙國訓練方法不同,她可以十分完美的隱蔽在這炙國王宮中。
想著赫連澤的計劃,婉兮皺了皺眉,等到王上事發之時,她必須找個方法逃回大岐,如今白虎在宮外組織鎏芸宮的力量,自己如何才能不讓澤王發現自己月兌逃?
婉兮腦海中第一個出現的詞語是「死亡。」沒錯,赫連澤沒辦法追究死人的事情的。
婉兮在屋中細細琢磨,赫連澤的計劃一步步完善,可是就在這一日,王上將婉兮招進了書房。
「參見王上。」
「免禮,你起來吧。」王上從書架前轉過身子,婉兮跪著他站著,手中拿著一本看似塵封已久的藏書。
啪,王上將書丟在書案上,瞬間便揚起了一陣灰,在炙國呼吸敏感的婉兮強忍著想要喉嚨中的不適,想要咳嗽,卻生生憋住。
「你可知我將你留在宮中的意思?」王上沒有直視婉兮一眼,眼角掃過婉兮,動了動唇角。
「婉兮愚鈍,並不知王上是何意思,王爺也並未事先說明便將我送來了。」
王上點了點頭,仔細看了她一會兒,見她不似作假,「為難澤兒了,將他最喜歡的美人送來,他定是不放心吧。」
婉兮心中一驚,抬頭凝視著王上,莫非他已經知道自己和赫連澤私下聯系的事情了?
王上也抬頭看向婉兮,兩人對視,婉兮迅速的低下了頭,好像受了驚嚇一般瑟瑟發抖了起來。
「呵呵。」王上看著她如此笑出了聲,到底只是個小丫頭,或許自己真的是誤會澤王了,「這些時日住的可好?」
王上的態度突然轉變與婉兮嘮起了家常,婉兮隨是發抖,可沒有原先那麼厲害了,王上問什麼,她便答什麼,看著倒真的如同叔叔關心佷女的模樣。
「你先下去吧,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來找我。」
「謝王上。」婉兮弓著身子,目光閃爍,她不知王上此次叫她前來的目的,退出書房她才發現,背後竟然已經全部汗濕。
婉兮走後,書房角落中走出了另一人,「王上。」
「嗯,來了多久了?」
「從穆姑娘到的時候,奴才便到了。」
「對她,你有什麼感覺?」王上抿了口茶,看似不經意,眸子中卻閃出了審度。
「奴才覺得,此人若不是心機極深,那便真的是單純至極。」
「這個年紀的小丫頭不正是單純的時候嗎?想來澤王也是被她這份單純迷的神魂顛倒了吧。」
跪在王上身前的人沒有再說話,既然王上已經有了判斷,那他就不能再多言了。
婉兮並不知道今日之事正好解決了王上對她與澤王的猜忌,回房後,直到日落十分她都在思考王上的意思,對于這個陌生的人,她真的是無法去判斷。
不過幸好,次日她便接到了赫連澤的密信。
兩人約在了宮中一個僻靜的地方,這次婉兮當然不能大搖大擺的過去,喚來冰靈,讓其偽裝在房中,婉兮運起輕功,飛檐走壁,很快到了僻靜的冷宮。
「你來了。」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婉兮一驚,迅速回頭,他輕功當真是出神入化了。
「找我來何事?」婉兮直入主題,今日赫連澤找自己來一定不會是閑聊的。
「昨日父王找你去干嘛?」
原來是赫連澤昨夜得到消息,听說婉兮被王上招喚進了書房許久。
婉兮將昨日王上所說的話全部告訴赫連澤,赫連澤對王上是十分了解的,或許他能夠為婉兮解惑。
果不其然,赫連澤思忖片刻便一臉笑意,「婉兮,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婉兮被他的態度弄的稀里糊涂的,「此話怎講?」
「你昨日的態度恐是讓父王放下了心中戒備,否則你以為他是會跟你聊家長里短的人嗎?」
婉兮還是有些不明白,可是赫連澤是十分了解他爹的,既然他如此肯定,那王上的態度也就十有八九就是這麼個意思了。
「除了這件事,你還有什麼事嗎?」婉兮出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心中有些為她房中的冰靈擔心。
「你在宮中可過的還好?有沒有人找你麻煩?」
婉兮沒料到他將話題轉到自己身上,心知他這是無事了。
「冰靈還在我房中,既然無事我便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婉兮毫不猶豫的轉身。
赫連澤面上有些失落,她對他從來都是如此不在乎,若不是兩人之間勉強聯系起來的利益關系,她恐是連一眼也不願看自己吧。
看著婉兮離開的背影,赫連澤苦笑一聲,她當真是逼著他在最後一刻做他最不想做的決定啊。
天京城中,裴鈺已經隨白虎等人隱入暫時組建的分部,同樣是地下,而這里也是婉兮野心的第一步。
「婉兮已經進宮這麼多日了,你那里可有什麼消息?」裴鈺最終是按捺不住問白虎。
「宮主進宮前帶話說讓我們不要去管她,她的安全有赫連澤保護,他還舍不得她死在宮里。」
白虎這話可是讓裴鈺郁悶的緊,什麼叫有赫連澤保護,保護婉兮的事情應該是他來做的。
而本來迷迷糊糊的婉兮也迅速反應過來。
她的房間有其他人!
噌的一下睜開眼楮,婉兮抽出枕頭底下銳利的簪子向澤王刺去。
叮的一聲,澤王將簪子打落,眼底帶著一絲怒意,「你就這般防著我?」
他的話倒是讓婉兮覺得好笑,也不去理會地上的簪子,坐起身,離開了床榻到凳子上坐下。
她這一系列動作無疑是在回答赫連澤的問題,赫連澤危險的眯了眯雙眼,露出了一抹嗜殺,卻很快有掩蓋下去。
「你深夜到我屋子所謂何事?」婉兮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抿了一口,涼了的茶水帶著一股令人厭惡的腐朽味道,她干脆放下杯子不再理會。
「你丫鬟干的好事,你覺得你推卸的開?」赫連澤希望以此為借口讓她服軟,這畢竟是他的王府,她所做的一切讓自己太過于沒有安全感,他也需要一個承諾。
而婉兮卻立刻料想到了澤王的打算,他這是要抓自己小辮子,平日看似溫和的澤王她可不認為就真的成了小綿羊。
看來他是在為出府一事收利息呢!
可是婉兮的利息可是這麼好收的?當初兩人協議的時候可沒有利息這麼一說。
「我的丫鬟?我怎麼不知我穆家多了個叫彤香的丫鬟,澤王倒是給我解解惑啊。」
赫連澤從婉兮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是屋中紊亂的氣息已經昭示著對方已經到了發怒的邊緣,可他澤王何時怕過!
「那丫鬟不是之前一直跟著你的人嗎?你如此說可就太不近人情了。」赫連澤干脆也在婉兮對面坐下,沒有動桌上的茶水,剛剛婉兮臉上劃過的厭惡他可沒有錯過。
「跟著我就是我的人?你澤王這些日子天天跟著我,是不是也成了我的奴婢內侍?」婉兮說的是內侍,這無疑是在打澤王的臉。
沒有出乎婉兮意料,男人總是把重點放在那些莫名奇妙的自尊上,赫連澤眉毛一皺,「穆婉兮,這丫鬟從你屋子里出去的,要我說她可是受了你的命令才去勾引我的,不論如何你都得給我個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