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著手中玉符,我眼中卻出奇平靜,輕輕的走進了屋內,確認父親母親都還處于熟睡之中我便獨自回了小屋。
靠在窗前,現在已然五更天,回想了一下一夜的驚奇,似乎一切都便的撲朔迷離,至少,沒有了記憶的我現如今對一切都處于迷惑之中。
手中翻轉,卻是一塊玉符。這是月落上人所贈送的,他說只需我深夜將心神沉浸其中便可以和他交流而無需到仙芒山內,這也算省去了許多不便之處。
「他真的可以和我靠著這東西交流?」
我模著玉符心底思索,不覺便按照他所要求的方法進入了其中,只見眼前灰茫茫一片,伸手不見五掌。
但卻四周一片死寂,卻這時候忽然光華大作,然後空中仿佛出現一輪太陽,光芒刺眼至極,我不得連連伸手遮擋。
「呵呵,小子,終于還是來了?」
來人便是那月落,只是看到剛才的一翻驚動,心底卻有些無語,看其年長,卻如此愛裝嗯,裝逼。他所會的,莫非我村中的人便不會麼?我可記得,當日含淚仙姑便以一道劍鋒劃過,刺得村中男子盡皆睜不開眼。
說來他也只是告訴我他很厲害吧?
「這倒是個好地方,只是,莫非我便在此中打坐?」
我看了看四周,發現這靈氣頗為豐厚,只是我身體存在人世,如此下來且不是只修靈魂,不修身?如此說來,自己只能殘存著孱弱的身體,存在著浩蕩的力量?
「理論上是這麼說的,只是……嗯,畢竟沒有辦法,我只能如此讓你專修靈魂,你的身體是非常孱弱的,本該如此。」
他說的模模糊糊,只是看的出,他興致不高,我初還以為他是為仙芒山內的仙宗操心,我卻不知他其實是為了我罷了。因為無論如何,人生百世我必入輪回這是我罪孽的天命。即便身強力壯,又能逆天改命麼?
如此下來我整日白天便在夫子門下修行,回來的路上卻每日于禁地經過,若是單身也都能看見那禁地中的女子。
時間越久,我卻也熟悉了。而且看到他每日在獨自坐落其中不曾離去,四周又無人相伴,不知是何等孤單?
知道他沒邪意,我若單獨也會進入廟內和他談論一翻。
而她似乎游歷無數,往往有些驚奇的故事最為我所喜歡,有的甚至母親都不知曉,最重要的是她還講述了無數村中之外的故事,這些卻讓我對外面的世界有些許向往。
村中遠離塵囂,村中弟子唯一所知曉外面世界的也僅僅幾人而已,而他們存在的目的也只是讓村中不會處于落後外面的時代而已,但那些傳說早已經為村民津津樂道,無數人充滿了對村外的向往,我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村中紀律嚴明,若非特殊意外,卻無人可以出去,也無人會背井離鄉的出去,畢竟所謂江湖險惡卻是最深入人心的。
女子的講述往往淺顯易懂,而且一些高深的修仙法術也讓我期待不已。
如此我知道,她其實還是一個極為高強的修仙之人。
有時她會將我引入一片仙境之內,那是一座飛舞在雲中的小島,島內仙氣繚繞,而她獨自坐在樹前,端出一薄薄的茶杯。
雖然靈魂狀態的我並未品嘗到其中滋味,但卻打心眼里想要喝上一口。
每到那時她便會取出一七弦琴來彈奏,而我往往都會沉迷其中,有時即便渾渾噩噩回到家中也不為所動。那琴應該是憂傷的吧?不然我為何會在眼角蓄滿淚水呢?
善良、聰慧、文采斐然、天才
這一系列的稱呼從村民中傳出,我這修煉廢材卻似乎是天生的習文者。
只是他們不知道,其實我還學習有仙法,而且資質似乎也非同一般,比如和我同歲的村中弟子,被稱為第一天才的軒轅明然,十二歲御劍飛行、十三歲修為達到了中級、十四歲已經成為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
可是我知道,若我願意,我完全能在九歲那年和十四歲的他打個平手。
如此說來,我不但習文是天才,而且修煉也是天才,這番滋味也不免讓我沾沾自喜。
只是我修煉,月落上人卻不讓我告訴諸人。
而村中禁地的那女子,想到那孤單而淒婉的憔悴的面容,我隱瞞了她存在的消息,因為我知道,村中的修行者對這禁地極為看重,若讓他們知道里面有人存在,可能很快便將她趕出去。
雖然她很強,但是我們可以用人海戰術。
「今天的故事就說道這里吧,姐姐再見。」
當抬頭看到已經黃昏之時,我一把抓住手中的功課轉身一跳,跑回了家里。
「哈哈,我的小天才,怎麼跑的這麼急急匆匆的?」
「原來是文抒叔叔,不知您到我家……」
文抒叔叔是村中的大長老,法術高深無比,只是不知到我家卻是為何事?
「哦……我是來找你爸媽的。」
「小鬼頭,現在才回來,還要不要吃飯了?」
我脖子縮了縮,媽媽在我跨進門內便知道我回來了,不過她是位刀子嘴豆腐心的母親。
「哈哈,孩子愛玩是天性嘛。」文抒叔叔為我打了圓場,心底想說自己不是去玩吧,可是卻似乎又有一點,只是還有一件事便是我已經十六歲了,不是孩子了。
「文抒叔叔是來找你們的,我回屋了。」
「哎,孩子,這是什麼東西?」文抒叔叔指著我胸前掛著的玉符說道。
「呵,這可是他的命根子,當初丟失的時候不知道有多急呢。」母親說道。
「我看這東西靈光異彩,恐怕不是件凡物。」
我卻頭也不回的鑽回了小屋之內,其實我不是要疏遠他們,只是月落上人曾說過,這東西可是件不凡的寶物,但不得在村中之人多見,若一般人自然無礙,但若讓村中長輩見到卻會出大事。
我雖然不知是何大事,但看到他那樣凝重的表情卻也心底先信了幾分,況且那東西是我和月落上人溝通的唯一工具,其內所儲存的靈氣仿佛用之不竭一般,這可是我修煉的關鍵東西,我自然不會讓他遺失。
不過文抒叔叔給我帶來的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而是婚約!
這讓我極為驚恐,要知道,我一心修煉法術和文學,卻是為了能出外面世界,若在村中婚約,那唯有一生在村中終老了,這可不是我所想願的。
只是如此下來卻坳不過父母的壓力︰「你一介書生,外面卻又人魚混雜,誰不小心掉落一把飛劍也可以將你砸死,你就在這村中完婚,你看看,我和你老爸不也在這里生活了大半輩子麼?」
「可是……我!」
我嘀咕了半響,卻口出無言,若讓母親知道我會修仙法術便好了,可是我又答應了月落,不得在村中展現我的法術。
如此下來,我又如何去說服父母離開呢?心底想到也不免有些煩躁,卻又無可奈何。
「莫非我便要在這里終老一生?」
心底也難以抑制,我所想外面世界卻並非因為村中出去的人口中的向往,村中外出歸來所傳播的東西都很有規律,能讓人有所追求,卻絕對不會極致的向往。
真正要出去的原因是因為月落上人,他似乎非常希望我能走出去。另外一個便是禁地中的女子,我不知為什麼這樣感覺,但卻心底知道,他們就是要這樣。
「月落上人,你可要幫幫我啊,現在我父母正在給我逼婚,我卻拒絕也不是,答應也不是,這該如何?」
月落上人教我十年,但卻並未讓我稱呼他一句師傅,甚至他曾經讓我叫他月落。只是十年教育之恩卻讓我心底認定了他便是我師傅。
在仙芒山內他也只是說收了一個關門弟子,我也心安理得的接受。
「拒絕,是你心中所向往的外面世界,是你斬妖伏魔的勇氣和目標;而答應,也說明你心中的孝順讓你無所選擇。你附耳過來,你只需如此……便可以出去了。」
「這樣,行嗎?」
「你天命中的女子已經出現在外面世界,你注定不會留在這里,我這只是一個很小的方法罷了。」
「好吧!」我耐下性子蘇醒了過來。
其實修仙界有一句話為師傅引進門,修行在個人,所以其實現如今月落幾乎不再教我法術,只是讓我靜心領悟即可。只有一些修行上的難題方才會尋他解答罷了。
「或許,時光的輪換,便在這時刻開啟吧?而我,也該退出這一切的凡塵了。」
我所不知道的,月落在我回去之時,還這麼喃喃的說了這麼一句。
低眉凝霜,我要結婚的消息傳遞的很快,一個修煉的廢材,文學的天才,要結婚的消息,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卻也算是大事吧?
可是當我進入到禁地之時卻感到一絲微微的觸痛襲來,這禁地居然陡然冷清了下來,禁地之中再也未曾見到那個女子。
每當我跨過這屋舍之時,卻感覺無限的淒涼。
每當月圓之夜,我便會于夢中進入和靈玉的女子所踏過的靈山,無論如何都無法驅逐。
「或許,當日的他,也如我一般淒涼吧?」一句悠悠的話語在我耳中飄過,每當我回頭,卻又誰也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