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銘心沒心沒肺地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時,才現顧清嵐已經起床了。
他沒有出房間,只是在靠窗的沙上坐著看報紙,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杯茶。
听到她起床出的聲音,他就抬頭看著她,微微笑了︰「銘心,早。」
路銘心昨天晚上本來是硬起心腸,準備好好跟他冷戰幾天,徹底治治他這種什麼都不愛說的毛病的,但今天看到他在逆光里的笑容,她突然就紅了眼圈。
顧清嵐看著她略愣了下,還以為她怎麼了,輕聲開口說︰「銘心……不舒服?」
他不問還好,一問路銘心就再也繃不住了,連鞋子都沒穿,就從床上滾下來,跑過去抱住他的腰。
顧清嵐見她把頭都埋到自己懷里了,有些驚訝之余,只能放下了報紙,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銘心?突然這是怎麼了?」
路銘心抬頭握住他的手,不意外果然是微冷的,她的眼淚就快要下來了,抱著他說︰「對不起,清嵐哥哥……我不該埋怨你的……明明你還病著呢……」
見她只說了這些,顧清嵐才輕舒口氣,笑著說︰「你這麼一驚一乍的,我還以為你又怎麼了……」
路銘心抬頭看著他,又用臉在他手背上蹭了蹭,神色是十分的委屈︰「清嵐哥哥,你臉色太不好了,手也冷。」
顧清嵐對她笑了笑,隨口找了個理由︰「沒事,天氣涼了而已。」
路銘心默默瞥了眼窗外的明媚驕陽,秋老虎明明正肆虐。
顧清嵐注意到她的目光,只能再次開口說︰「空調太涼……」
路銘心又等了一陣,看他再沒有試圖再找其他理由,也真服了他這種敷衍了事的本事,有些嗔怪地看著他︰「清嵐哥哥……」
顧清嵐干脆已經放棄解釋了,就那麼微笑著看她,路銘心也只能泄氣︰偶爾想要傲嬌那麼一下,結果不到一天就自行潰敗,她也算認命了。
抱著他撲到他懷里,她抬頭在他淡色的薄唇上輕吻了下︰「清嵐哥哥,心疼也是病啊!」
顧清嵐目光微閃動了下,幾乎要以為她覺自己心髒最近出了問題,仍是淡笑著︰「怎麼說?」
路銘心輕哼了聲︰「每天為你心疼,我肯定會短命的!」
她說的煞有介事,顧清嵐不由笑了,抬手輕點了下她的鼻尖︰「不會的,銘心會長命百歲的。」
路銘心敏銳地現他沒把自己算進去,不依不饒地說︰「那你呢?不是要跟我白頭偕老嗎?」
顧清嵐無奈,只能又笑著說︰「我也會常伴在銘心身邊,你滿意了?」
路銘心這才笑起來︰「這才對了嘛!」
熱戀中的人,似乎一整天從多麼甜膩的情話中開始,都不嫌累贅。
他們早餐干脆就在房間里吃了,路銘心又抱著顧清嵐說了好一通沒營養的膩歪廢話,這才作罷。
顧清嵐身體還沒好,雖然已經出院,但還需要吃藥,也要輸液。
上午任染就拿著藥袋進來,看到他們還抱在一起,就挑了下眉說︰「路小姐也是時候讓顧先生清淨下了,他的病煩不得。」
路銘心立刻就長大眼楮去看顧清嵐︰「清嵐哥哥,我在你身邊會吵到你嗎?」
顧清嵐當然笑著搖頭︰「怎麼會。」
路銘心就又拿了金牌律令一樣,得意洋洋轉頭去看任染︰「看吧,清嵐哥哥說不會吵。」
高冷如任染小哥,也只能無奈地模模鼻子,表示︰「好吧,是我多事,我待會兒就出去燒死情侶。」
他說話一直頗具古意,路銘心還是第一次從他嘴里听到這種網絡流行詞匯,就哈哈笑起來︰「任小哥,你不是穿來的古人嗎?上網好玩嗎?」
任染不得不說,最近路銘心真是太瑟找打了,對于這種猖狂的小女子,他只能無奈抬頭去看她的飼主︰「顧先生,管管你家女兒。」
顧清嵐微笑著模模路銘心的頭︰「銘心乖,別欺負任先生,還要留著他治病。」
路銘心連忙頓悟地拼命點頭︰「我知道了,武俠小說定律……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神醫,我錯了清嵐哥哥!」
面對這麼一對堅持不懈秀恩愛的死情侶,任染能干嘛,他只能在給顧清嵐扎針的時候,下手格外穩狠準一些。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顧清嵐期間還處理了一些公司的交接事務,期間顧盛自然是努力推動幫忙。
路銘心看著短短幾天內,就像老了好幾歲的顧盛,不免有些感慨。
其實她也有煩惱的,那就是袁穎潔是她媽媽吳燕秋的閨蜜,袁穎潔出了事被關在看守所,吳燕秋不免打了好幾通電話問她是怎麼回事。
為了顧清嵐听到為難,她每次都是躲出去接的,她不敢跟媽媽說,是自己報的案,只能盡量解釋下現狀。
她采取的,當然是顧家現在對外界的統一說辭︰袁穎潔患了抑郁癥和精神分裂,所以才會下毒害顧清嵐。
吳燕秋搞了半輩子科研,人雖有些頑固迂腐,大是大非上還是拿得準的,听完後沉默了許久,才有些自責地說︰「真沒想到阿潔的精神問題這麼嚴重,我都沒現……清嵐多好的孩子,現在不知道該多難過。」
也許是顧及到路銘心和顧清嵐的感情,害怕他們傷心難做,吳燕秋問過兩次後,也就不再提這些事了,再打來電話,就是關心顧清嵐身體,問問他們那邊的情況而已。
後來她爸爸路之遙也給她打了電話,听語氣,還是特地避開了吳燕秋給她打的。
電話里路之遙也沒多說,只是說︰「銘心,你雖然嫁入了顧家,但你始終是**自主的女性,沒必要跟他們家的恩怨牽涉太深。」
路之遙畢竟是男人,看得也比吳燕秋清楚很多,顧家內部的矛盾,路銘心身為一個兒媳,的確是應該置身之外,不應該插手過多,容易兩面不討好。
他這麼說,也有給女兒撐腰的意思︰那就是假如顧盛和顧清嵐因為袁穎潔和吳燕秋的關系,遷怒給路銘心,讓她太難過,大不了還以回娘家。
路銘心知道爸爸的意思,忙安慰他︰「沒事,現在顧叔叔和清嵐哥哥都沒有要怪我的意思,吳阿姨也是精神出了問題才會這樣,他們是親人呢,會互相體諒幫助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也忍不住心虛,顧清嵐雖然沒對她明說自己和袁穎潔並不是親母子,但在她看來,袁穎潔和顧清嵐之間的問題真的有點嚴重。
不過為了讓父母安心,她也只能這麼說了。
路之遙也表示贊同︰「我覺得老顧和清嵐也不像那麼不通事理的人,總之有什麼事,你不方便跟你媽媽說,盡管告訴爸爸。」
路銘心忙說︰「爸你放心吧,我又不是藏得住的事的人。」
掛了跟路之遙的電話,她不免又想到自己和顧清嵐這一世的遭遇差距。
前世她跟父母的聯絡也不太多,反而因為路之遙常年駐守邊關,對父親的畏懼是遠遠大于親昵的。
今生父母的工作都很普通,他們的家境也算普通,就算父母自小對她要求嚴格,但也讓她得以享受到了不少平常的親情。
這些卻是顧清嵐兩世都沒能得到的,自古豪門多薄情,他能養成那副什麼事都不愛說的性子,跟家庭也不無關系。
總之,想到最後,路銘心還是覺得心疼顧清嵐,又跑過去趴在他身邊不離開。
她已經徹底陷進去了,現在哪怕只是握著他的手,陪他說些無聊的笑話,她都覺得趣無窮。
回西部之前的一個晚上,她躺在顧清嵐身邊,握著他的手入睡,卻又夢到了前世的事情。
這次她夢到的,跟以往不同,是他們還年少時的事。
那時她十四歲那年,長夏里母親將她送到顧府常住,她還是個貪玩的少女,顧清嵐卻已經是初具風華的青年。
偌大的院子里,除卻侍女僕人外,就只有他們兩個,雖然院中有曲水流觴,荷塘蓮香,但四面高牆圍著,她難免覺得無聊,每日里就想盡辦法找點子。
顧清嵐雖然並不言語,卻仿佛怕她闖禍一般,每天都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她上樹掏鳥,下池捉魚,鬧得不亦乎。
偶爾玩的累了,她抬起頭,總能看到他自書本上投來的淡淡目光。
並不見得有多少溫度,卻總是柔和無比,只用看上一眼,就能看出其中濃濃的愛護和守候。
她有一天就看著他的目光,呆呆地愣住了,而後她挽了挽袖子,趁著四下無人,悄悄想他靠近。
拉住他的袖子,她看著他微微一笑,長睫微垂,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偷偷將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東西遞給他看,她邀功一般說︰「清嵐哥哥,這是有個侍女不小心留下來的,會響哦,還會唱歌……你看神奇不神奇。」
她攤開的掌心里,是一支長條形狀的銀色小盒子。
如今在夢里回顧,她看得非常分明,那是一個十幾年前款式的mp3,不大的電子屏幕上,還一遍遍地滾動著正在播放的歌曲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一個羅生門式的故事︰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哦也……神展開來了,要抽不要抽臉,疼!
小劇場
路花瓶︰清嵐哥哥,我撿了個mp3!
顧先森︰乖,要告訴老師,還給失主。
路花瓶︰哦!
某謝︰你們都沒現古裝劇出了個**ug麼喂!
堅果那那扔了一顆手榴彈
多謝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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