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奇談 還魂

作者 ︰ 荊楚遺老

我趕緊站起來一看,鐘老爹臉色烏青,身體正不停的顫抖。

「糟糕,真的詐尸了!」我嚇了一跳,頓時手足無措。

我雖然拜在劉元直門下,可卻屁都沒學一個,師兄入定前也沒教過我怎麼辦,現在突然面對這種情況,真是想拔腿而逃啊!

這邊我正急的跳腳,桌上的黃豆似乎收到了某種號召,全都蹦蹦跳跳的從桌上掉下來,很快就在棺材旁圍了一圈。

我心里認定,黃豆是個神奇的東西。

黃豆繞著棺材不停的跳動,棺材里的鐘老爹越發的暴躁,抖動得更加的厲害了。

我一模額頭汗水,師兄還沒有半點醒來的意思。

「啪!」一粒黃豆爆裂的輕響。

「哎,天兵天將快來幫忙!還有地兵地將,鬼兵鬼將!急急如律令!」我一通亂吼,毛反應都沒有。

「五雷神使劈死他!快!」

黃豆接二連三「 里啪啦」的爆裂,都化作了齏粉,剩下的全滾到三面小旗周圍,還在不停的跳動。小旗也開始顫抖。

我一看,不行,估計支持不住了!

驟然,棺材震動停了,半晌,鐘老爹直挺挺的要緩緩站起來。

我嚇得魂飛魄散,愣在原地不敢動,一眨眼,他腦袋都快從棺材里探出來。

我一咬牙,跑過去按住他腦袋,死命的將他塞回去。不得不說,尸身的力氣好大,我愣是雙手撐著,把整個身子都壓上,才讓他又躺回棺材。

我松了口氣,看鐘老爹好像安穩了一點,伸手抹了把汗。才一分神,他就從棺材里彈了出來。

「娘的!」好在我手疾眼快,雙手搭住他的脖子,腳下又勾住棺材底,我像條繩子一樣,將鐘老爹牢牢拴住。

「師……師兄!」我月復部被扯得生疼,象是要撕裂了,扭頭喊「救命啊!」

師兄還沒回應,我就听見什麼「 嚓」的聲音。

「娘啊!」我眼珠子都快驚掉下來了,鐘老爹腦袋扭過18度,猛然睜開眼看向我。他眼楮絲絲的血痕到處游走凝結,不一會就血紅一片。

我哪敢再勾著他,連忙松手就跑。

鐘老爹立在棺材里,似乎觀察了許久,縱身一跳要跑出來。然而身形才到半空,好似撞到了一面無形的牆上,又彈回去。

我操起酒壇護在身前,給自己打氣,要是他真敢跑出來,我砸死丫的!

鐘老爹又跳了幾次,每次躍起,棺材周邊的三面小旗和黃豆就像被一股罡風吹過往外倒,等過了三四次,所有黃豆都月兌離了小旗滾到一旁,再沒有了生氣。而三面小旗已經東歪西斜,馬上要倒了。

鐘老爹試了幾次想跳出來,越發的暴躁,嗓子里低吼一聲,象是一口濃痰堵在了胸中。

「操!」

這次他跳的方向正是沒有旗幟的一邊。我揮起酒壇就砸過去。

「 !」

象是兩塊鋼板踫在了一起,我雙手震得發麻。鐘老爹又彈回棺材。

我心里發狠了,一不做二不休,跑過去接著砸,鐘老爹似乎很畏懼這個酒壇,不停的躲閃。

陡然,他怒吼一聲,躲過酒壇,雙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眼前一片慘白,氣都透不過來。

「師兄……師兄……」

我扣他的手,踢他下盤,掐他脖子,沒有任何效果,死人應該都不會在乎這些吧!

耳旁一陣涼風吹過,我精神一震,正眼看向前面,鐘老爹臉上肌肉塌陷,瘦得皮包骨頭,一雙血紅的眼楮正死死盯著我。

「操!」我用盡最後力氣,舉起酒壇重重砸下。

「吼!」

鐘老爹被砸的飛出去,重重摔倒在供桌上。他跳起來,身上又不停的響起「 里啪啦」的聲音,他不停的怒吼,顯得極為驚恐。

我趴在棺材里拼命的干嘔,也無暇顧及這麼多。

「呔!」

師兄醒來大喝一聲,搖響招魂鈴。他站起來腳踏七星步,一邊搖鈴一邊緩緩的靠近鐘老爹!鐘老爹听見鈴聲,立在原地身形亂顫。等師兄靠近,他猛地一瞪血紅雙眼,伸手要掐。

師兄冷哼一聲,一腳重重踢在他膝頭,鐘老爹重心不穩,一下子跪在地上。

「孽障!」

師兄捻起一張靈符貼在他額頭,舉起青石作勢要打,卻扭頭朝我喊,「快把酒壇拿過來!」

我好不容易撐起來將酒壇遞給他,他夾在腰下,越發的大力搖晃招魂鈴。

「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懸空大聖,霹靂轟轟,朝天五岳,鎮定乾坤,敢有不從,令斬汝魂,急急如律令!」

青石拍下,鐘老爹癱軟在地。

「收!」

師兄連忙將酒壇放下,立刻拈起一道靈符貼在壇口,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門口那三株檀香也恰好燒完。

我好不容易爬起來,看見滿室狼藉,鐘老爹倒在地上,被打的頭破血流。

師兄也抱著壇子直喘粗氣,過了半晌才緩過神。

我兩將鐘老爹搬進棺材,稍微的將臉上擦干淨,等鐘老爹的兒子媳婦們都進來,師兄連忙讓他們把棺材蓋上,說已經沒事了,其他法事可以照做。我心虛的很,故意躲得遠遠的。

鐘老爹的兒子媳婦一看家里亂成了這樣,又見師兄和我臉色都不好,心想剛才肯定出了什麼事,所以越發的恭敬,拿著紅包,雞蛋之類的往咱們口袋塞。

我們肯定是不要的,推遲不過每人就拿了兩個生雞蛋告辭了。

路上我問師兄,「你剛才是故意考驗我的吧?」

師兄搖搖頭,「剛才去了陰間一趟,把兩個小家伙的魂召回來了,另外還送了鐘老爹一程!」

我一听,果然有故事!

話說師兄一拍法寶,元神便自頭頂悠悠飄出,去了陰間。

他一路走,沒過多久就到了奈何橋,橋邊兩個牛頭馬面正和兩個道士糾纏不休,赫然正是禮深,禮志。鐘老爹肩披枷鎖跪在一旁。

師兄走過,朝牛頭馬面恭敬的行禮,道「兩位上差,這兩人是我同門,不知他們犯了何事?」

牛頭馬面一看,又是個道士,不耐煩道「這兩人乘著自己有些本事,強搶陰魂,我們要抓他們回地府!你這道士不要阻攔!」

「師伯,快救救我們!」

師兄朝禮深禮志一瞪眼,回頭換上一副笑臉,又拿出一沓紙錢悄悄往牛頭馬面衣袋里塞,道「這兩個混球小子,真是目無綱紀,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上差可要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牛頭馬面一听,心里倒也驚奇,朝師兄看了一眼,問「怎麼,你不幫他們?」

「幫他們?」師兄故作驚訝,道「我道門也有自己的規矩,若無規矩,何以成方圓?莫說上差仁厚不便處罰,貧道身為師伯長輩,也要教訓他們一番!」

「禮志禮深,跪下!」

禮志禮深一听,不知他什麼意思,不過也乖乖跪下。

師兄冷哼一聲,亮出竹條狠狠抽在倆人身上。

竹條打鬼,僅次于桃木斬魂,那是記記驚心。

倆人躲閃不及,頓時疼的滿地打滾。

抽了約莫百十下,師兄抹了把額頭汗水,朝地上蜷縮成一團死活不知的兩人看了一眼,回頭又對牛頭馬面諂笑道「兩位上差,這倆小子今日總算是吃些苦頭了!」

他又掏出幽冥珠暗暗遞過去,「您看……」

牛頭馬面一看幽冥珠,頓時眼前一亮,他朝師兄口袋一瞥,恰巧看見太乙鏡露出小半邊,正閃著青光。他倆神色一變,思索片刻道「這兩小子本來也不算太壞,只是行事太過沖動,既然你已經教訓過了,這次就算了,不過……若是有下次……」

「上差放心!」師兄滿面笑容道「絕不會有下次!」

「嗯!那就好!」牛頭馬面也不理會,轉身牽起鐘老爹。

「上差請留步!」師兄又追上去,笑道「還有一事要請教!」

牛頭馬面不耐煩,道「你這道士,怎麼像快牛皮膠,這麼愛生事?快說快說,莫要耽誤我們時辰!」

「哎哎!」師兄道「貧道剛才算過一卦,這位鐘老爹陽壽似乎未盡,不知道上差為何如此急切的捉拿他呢?」

「我們可不管這些!」牛頭馬面不滿道「閻王斷生死,崔判掌勾畫,咱們只管抓魂就是!」

「這……」師兄略一沉吟,恭敬的朝兩人行禮,又對鐘老爹輕聲道「鐘老爹但請放心,您生前多有積善,此去定有余福!家中老小,貧道自然幫您照看著!」

鐘老爹一听,泣涕漣漣道「謝道長!老朽今年八十多,也該是入土的年紀了!只是放心不後的一大家子,所以才戀戀不舍。現在听您這麼一說,我也就安心了!」

他給師兄磕了個頭,隨著牛頭馬面往奈何橋上走。

師兄嘆了口氣,扶起禮深禮志。三柱檀香,化作三點明星,指引著眾人元神回來。

「那禮深禮志呢?」我問

師兄疲憊的搖了搖酒壇,「在里面呢!」

我一听,真是肅然起敬!原來師兄這麼厲害,形象瞬間高大起來!

「那鐘老爹詐尸是怎麼回事?」我又追問道。

「剛才算過了,鐘老爹陽壽未盡,應該還有三個月,可突然被牛頭馬面勾了魂,胸中郁積了一口怨氣。那該死之人現在已死,魂魄卻無人搭理,因生辰八字與鐘老爹暗合,受到怨氣感召,便化作惡鬼了!」

我一听,竟然還有這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不過想起鐘老爹扭頭18度,我就冷汗直流。

我和師兄回到「太玄觀」,東方已經露白。師傅早已在房里擺下歸魂大陣等著咱們。

人家都說勾魂易,還魂難,真是如此!

師傅和師兄繞著竹床又是貼符,又是搖鈴,到了最後居然像跳大神一樣,做群魔亂舞狀,我在一旁燒香添紙,差點沒嚇尿。到了中午,他們總算停歇了,師兄抱起酒壇,壇口正對著竹床上兩人。

床上禮深禮志兩人額頭都貼了一道靈符,手里捏著自己的生辰八字。師傅將壇口的靈符一揭,大喝一聲「去!」

終于,兩人悠悠的睜開眼。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我打開大門,朝外面喊「醒了,兩人都醒了!」

門外苦等了半天的道士們一窩蜂的涌進來,臉上個個喜笑顏開,繞著竹床噓寒問暖。

我扶著疲憊的師傅和師兄兩人,悄悄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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