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潤南國 第一章 十里紅妝

作者 ︰ 夢縈長安

懷唐長樂二十三年九月初六

宜嫁娶,開光,祈福,求嗣

懷化大將軍秦捷求帝賜婚與御史大夫次女,帝欣然允之。擇期九月初六,佳偶天成,永結同好。

林府,含芳閣內。

紅妝佳人靜坐于妝台之前,一襲紅色嫁衣,一支金墜步搖,一點朱紅絳唇,眉眼如畫,清淡舒溫,雪膚烏發,秀麗婉約,唯眼中珠光閃閃,似有悲傷之態。

房門被輕輕推開,丫鬟輕道︰「小姐,夫人來了。」

女子忙輕拭淚水,嘴角微綻,對緩緩走來的中年婦人起身行禮,「母親,您來了。」

婦人雙目微紅,忙招呼著︰「雨兒,娘給你熬了碗建蓮紅棗粥,最是香甜不過了,你快用些吧,以後,想吃,可就難了。」

林雨柔望著母親似有淚光的雙眸。忙打趣到︰「娘親,雨兒最愛娘煮的粥了。以後自是會常回來討粥喝的,您可不要嫌煩。」

「你這丫頭,都要出嫁了還這麼胡鬧。」林夫人的情緒有些緩和,看著女兒用過粥後,才帶著丫鬟嬤嬤不舍而出。林雨柔望著往日里雷厲風行的母親有些落寞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時至晌午,迎親隊伍已至。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身著金線雲紋喜袍的高大俊朗男子自馬上瀟灑躍下,大步走入林府。

前廳,御史大夫林如海和林夫人靜候著。看到穩步走來,氣宇軒昂的英俊男子,夫妻雙方眼神中多了一絲安慰。

秦捷步至于前廳中堂,面向雨柔雙親,虔行大禮。林如海忙上前去,道︰「捷兒,這可使不得。」

秦捷鄭重說道︰「林世叔,現在我該喚您岳父。我與柔妹自幼相識,我有幸得她,定視如珍寶,終生呵護,不離不棄,不讓她受半點委屈。請您二老放心!」

林如海望著對方堅定的眼神,頓覺心頭驟輕。囑咐道︰「去吧,別誤了吉時,雨兒以後便交于你了,好好待她。」

未幾,精致華美的花轎自府中正門緩緩而出,向秦府而去。原本熙熙攘攘的林府門外,漸漸冷清。

沒有人注意,一輛烏漆馬車,自天亮起就停在林府外的柳蔭下。車中藍衣女子輕紗遮面,靜靜地注視著今日發生的一切。

「盛秋九月,金菊怒放,十里紅妝,相送愛女;萬金彩禮,傾迎佳人。」

藍衣女子嘴角溢出一絲苦笑,「十三載未見,竟是時移世易」,如水美目輕閉,清淚一行,緩緩而留。駕車男子听得不忍,握韁驅馬,馬車徐徐走過紅綢裝點,金菊相襯的林府門前。

懷唐渭安城內,十里紅妝,奪人眼球。

城內最大的酒樓醉仙居之上,一眾饕客大快朵頤,窗畔的一人看到如此場面,不禁好奇,「是誰家竟如此排場?」身邊一個灰衣中年男子似有些酒醉,笑道︰「還能有誰,秦家大公子,懷遠大將軍秦捷娶林太師家二小姐唄。」窗畔那人似乎不解,灰衣男子微微有些得意,「你從外地來的吧,我跟你說,這呀是這麼回事。」

灰衣男子呷了口酒,說道︰「先說說這林家,林老太爺,也就是林太師,那可是當今皇上的老師呀,無論在咱們懷唐,還是在北魏和南蜀,都有他的學生,而且都相當了不起,那是當世大儒呀。林太師有兩個孩子,一個就是現在執掌御史台的林老爺,還有一個是林淑妃娘娘。林老爺當年科舉,可是頭名狀元,而且自幼是皇帝伴讀,和萬歲爺那是打小的交情,後來娶了張家的嫡出小姐,張家那可是百年的名門望族,根基深厚自不必說;林淑妃娘娘那可是出了名的才女,也是十三皇子的母妃。那今天嫁的林大小姐,就是林太師的嫡親孫女,林老爺的掌上明珠,林淑妃的佷女,按理說,當今聖上都是她姑父呢!」

窗畔那人問道︰「掌上明珠?那林老爺就這一個姑娘?」

灰衣男子嘻嘻一笑,「當然不是,林老爺一共三個孩子,大公子在邊疆歷練,還有一對雙生姊妹,便是林大小姐和二小姐,林大小姐自幼有慧根,六歲起就一直在佛門清淨地靜修。二小姐養在府中,生的貌美如花,又是個多才的。」

窗畔男子笑道︰「看你對林府的事情這麼清楚,難不成你見過那漂亮小姐?」

灰衣男子唏道︰「我媳婦做得一手好飯,在林家幫廚,林家的事她總說起。那大戶人家的千金,都養在深閨,嬌呀貴呀的,誰能見過?」

窗畔男子竊笑道︰「你莫不是趁著媳婦今兒個廚上忙,出來下館子偷喝酒吧。」

灰衣男人‘呸’了一聲,便悶頭不語了。

就在他們兩人談話的樓上,同樣臨窗的精致雅間里,金繡銀袍男子手持十錦琺瑯杯,臨窗而立。銳利目光自騎乘駿馬的新郎,落至緩緩行進的花轎。唇角微綻。

「好戲,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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