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看著遲靜言,有她這麼扭曲事實的嗎?
王府窮?
窮到她連做衣服的錢都沒有。
她身上只穿著薄薄的絲衣,為的還不是勾勒出最曼妙的身姿。
遲靜言倒好,倒打一耙,把她對王爺的一番心,刻意曲解成另外一種意思。
楊曼又打了個冷顫,這一次,她是真的冷啊,瑟瑟的涼意從心頭朝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那頭,遲靜言又內疚的嘆了口氣,「王爺……」
她伸手就去扯端木亦塵的外袍,「咱們王府都窮的連厚一點的衣服都買不起了嗎?你看楊側妃剛才又打冷顫了呢,依臣妾看,楊側妃凍壞了還要請大夫來看,似乎更不劃算,要不……」
楊曼披著端木亦塵的外袍回自己院子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其他側妃那里。
面對那些不知情的女人紅了眼楮的妒忌,楊曼是真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披在肩膀上的衣服是端木亦塵的不假,卻不是端木亦塵幫她披上的,而是那個叫遲靜言的女人硬從王爺身上扒下來,然後披到她身上的。
和她一開始故意譏諷她衣服穿的少相比,她更受刺激的的是她在端木亦塵面前的不同。
她入王府兩個多月了,看似淡定,其實比任何一個側妃都著急,別人都和王爺同房過,唯獨她沒有。
她花在端木亦塵身上的心思,自然比一般女人要多。
她不止一次偷偷的躲在暗處觀察端木亦塵。
這個男人有著世間最俊美的容貌,最高貴的出生,可是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眸里,始終都流露著淡漠疏離。
這樣從骨子里冒出涼薄的男人,只對一個人是例外,那個人就是他青梅竹馬,父母早亡的表妹林絮兒。
他看著林絮兒的眼楮總是會多出一絲溫柔和寵溺。
楊曼看在眼里,心里卻很不以為然,在她看來,端木亦塵對林絮兒的寵溺,只是一個表哥對表妹習慣性的寵,和愛沒有多大的關系。
但是,今天在書房里,她卻清清楚楚的看到端木亦塵看著遲靜言時,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溫柔。
那道溫柔,只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放眼王府的那麼多女人,其實遲靜言才是最高的高手。
還在書房里的人,很顯然不知道楊曼想了那麼多。
她看某王爺一直冷著臉,咬咬下唇,聲細文蠅,「王爺,臣妾知錯了。」
端木亦塵輕咳了一聲,側過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錯在哪里了?」
遲靜言低下頭,十指在胸前搓絞著,她狀似在沉思自己錯在哪了,過了一會兒,抬起眼楮,眼神無比誠懇地看著端木亦塵,「王爺,臣妾錯在看到楊側妃穿那麼少,就誤以為王府現在很缺錢。」
端木亦塵微微頜首,「就這點?」
「臣妾還錯在,不應該不先問過王爺,就把王爺的外袍給楊側妃。」遲靜言頓了頓,不等端木亦塵開口,又說,「可是,王爺,臣妾真是一片好心,你想啊,王爺身強力壯的,少穿一件衣服,真的不會怎麼樣,但是,楊側妃就不一樣了,你看她腰肢縴細,身材單薄,再凍一路回去,肯定是要生病的。」
端木亦塵似乎不意外她在認完錯,馬上會為自己辯解,伸出手輕輕替她攏了攏衣領,沒再開口。
張翼走進書房,就看到這樣一幕,他們家王爺穿著單衣在看書,他的身邊坐著一個同樣手拿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的女子。
臉上的表情驀地變得很奇怪。
端木亦塵抬起眼楮朝他瞟去,「什麼事?」
呆在原地的張翼這才緩過神來,「王爺……」他朝端木亦塵走去。
因為左邊坐著遲靜言,他只能走到他右邊。
有些話,隨著遲靜言在書房,就不能正大光明的說出來,他湊到端木亦塵耳邊,說起了耳語。
張翼非常有分寸,私下里再怎麼和端木亦塵可以沒有主僕之分,當著遲靜言的面,他這個王府管家當的還是非常的專業和盡職。
他說話後,就站在一邊,等著端木亦塵的吩咐。
端木亦塵思忖片刻,合上書,從椅子上起身,「本王累了,想出去走走,王妃有興致一起嗎?」
遲靜言眼楮牢牢地鎖在書上,面對端木亦塵的詢問,她連頭都沒抬一下,直接揮手,「我不去了,王爺慢走哈。」
張翼再一次驚愕地張大嘴。
這王妃真的變了太多,要是以前,不要說王爺親自邀請,哪怕王爺和她說一句話,就會讓她高興半天。
端木亦塵倒像是習慣了,經過張翼身邊時,嫌他多事似的,就那麼回看了他一眼,張翼猛地把嘴閉上。
……
張翼跟在端木亦塵身後,幾次欲言又止,終于當他的嘴張了大概第十五次,走在前面的人回頭,「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張翼少年老成,又有游學經驗,才被端木亦塵的母妃看重,做了端木亦塵的師傅。
此時此刻,本該老成的人,做出了一個非常幼稚的動作,他撓撓自己的頭,滿臉不解地問端木亦塵,「王爺,王妃她怎麼會在書房?」
關于先皇到底有沒有留藏寶圖給端木亦塵,他和端木亦塵心里都非常清楚。
既然是個沒人分得清真假的消息,迷霧彈和幌子那是必須的。
書房,似乎成了最有可能藏藏寶圖的地方,外加上沒有端木亦塵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去,更是讓人覺得如果端木亦塵真有寶藏圖,那麼肯定藏在那里。
端木亦塵朝遠處看去,天色快黑了,最後一點晚霞也即將要退下去,那一點依稀可見的紅,像是把天空撕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不壯烈卻看了滲的人心慌。
定定看著,端木亦塵像是看到了裂在自己心上的那道口子。
張翼走到他身邊,「王爺,難道你是想試探她到底會不會听遲剛的?」
也像那些想得到寶藏圖的人一樣,她也以為寶藏圖藏在書房。
「是本王讓她去的書房。」端木亦塵用力吁出口氣,吁出憋在胸腔里的濁氣,心情舒暢多了。
一個時辰前,遲靜言在端木亦塵回他院子的主道上公然堵截他,然後又公然拍端木亦塵的馬屁,張翼是在場的。
後來,臨時有事,他離開了,等他再次回來去書房找端木亦塵,遲靜言也在那里。
不得不說,王爺對這個變得越來越奇怪的王妃,真的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