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真是太飽了,這是她活了兩輩子吃的最飽的一次,感覺吃下去的東西都已經堵到喉嚨口了。
算端木亦塵還有點憐香惜玉,看她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沒有讓她把剩下來的一只雞腿給吃了。
不然遲靜言真要給他跪下,求王爺大俠饒命。
遲靜言放下筷子,好好的,很用力的,很不淑女的,酣暢淋灕的打了個飽嗝。
眼楮的余光無意瞟過身邊的男人,又一怔。
她肯定自己沒看錯,那個男人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微笑。
他在笑。
遲靜言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冷顫。
他笑,通常就是她倒霉的時刻來了。
果不其然,這個叫端木亦塵的男人,在折磨她那點上,從來都沒讓她失望過。
繼吃飯後的新一輪折磨,轟轟烈烈的,火熱朝天的,如火如荼的開始了。
端木亦塵拿起遲靜言剛才看的書,問她,「愛妃,本王用好晚膳通常喜歡听故事,不知道愛妃這書看得怎麼樣了?」
遲靜言是真覺得撐得很難過,感覺一張嘴,食物就會從喉嚨里噴出來。
她用力咽了下口水,想到遲剛只給了她一個月的時間,她要用最最快的速度回將軍府一趟,看了看他手里的書,又看了看他的臉,在又打了個飽嗝後,開始復訴她看來的故事。
什麼破王爺,一身的毛病,听故事還要非到花園里邊走邊听。
遲靜言撐得難受,恨不得躺著不動。
端木亦塵可沒給她商量的機會,狹長的丹鳳眼只是瞄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愛妃要做不到,那就算了,反正按照我大軒朝的法典,沒有夫家的允許,出嫁的女子是不可以隨意回娘家。」
後面半句話,對那麼那麼希望去一趟將軍府,見一些人,證實一些事的遲靜言來說,真的太具殺傷力了。
她毫不猶豫地就從原本戀戀不舍的凳子上站起來,巴掌大的臉上擠出諂媚到不能再諂媚的笑,「臣妾整個人都是王爺的,王爺是我的天,王爺是我的地,王爺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這樣乖巧的遲靜言對端木亦塵來說,似乎很受用,他傾了傾嘴角,心滿意足的朝書房外走去。
書房外面其實就是一個花園,比起王府的大花園雖說小了一點,客觀的來說,其實已經很大了。
遲靜言以為端木亦塵說的去花園散步,就是在書房外的小花園,看他走的方向,才知道他要去散步的地方是王府的大花園。
從這里走過去,好遠的距離哦。
遲靜言嗚呼一聲,想到還沒成功的「革命」,小跑著跟了上去。
「親愛的王爺啊,你這是要逼你那幫女人殺了我的節奏啊。」她看著前面那個人修長挺拔,充滿陽剛力量的背影,小聲嘀咕。
她的聲音真的很小,近乎只是動著嘴唇,卻一字不差的落到前面人的耳朵里。
這一次,他的嘴角沒有抽搐,他在贊同她的嘀咕,的確那幫女人的妒忌會再一次害死她。
走得好端端的,他忽然停了下來,下頜微微上揚,很快,空氣里響起一聲類似布谷鳥的叫聲。
遲靜言只覺得納悶,這個季節,不應該還有布谷鳥,一個分神,沒注意到前面的人就站在那里,她直接就撞了上去。
鼻子踫到他的胸口,好痛哦,眼淚當即就蹦了出來。
端木亦塵包裹在衣服里面的那具身體到底是什麼樣,遲靜言非常清楚。
看著清瘦,其實卻非常精壯。
肌理清晰有力,到處都彰顯著他男性陽剛的力度。
「怎麼這麼不小心。」略帶責備的聲音傳到耳邊,眼楮里蹦出來的眼淚已經被人擦去。
他用來擦她眼淚的工具,不是絲帕,不是他的衣袖,就直接是他的手。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指月復帶著一點薄繭,遲靜言忽然就不好意思了,朝後退了一步,舉起衣袖自己把眼淚給擦了。
這個時候,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大花園的入口,王府里的十八位側妃,除了今天剛從廟里燒香回來的林絮兒,其他的十七位側妃齊聚在花園里。
這也是遲靜言兀自感嘆的原因。
是以,剛才端木亦塵替遲靜言擦眼淚,又被遲靜言毫不給面子後退一步阻止的一幕,都被十七個人,一共三十四只眼楮看到了。
十七個美人,十七張嘴,同時張開,倒吸冷氣,花園里驟然響起很大聲的「嗖」聲。
這就是人多力量大。
遲靜言朝傳來聲音的地方看去,看到十七個體態各異的美人,嘆了一口氣,把眼神移到端木亦塵身上。
如果端木亦塵真的夠了解她的話,肯定能從她眼神里看到她表達的意思,王爺,我再強悍,以一敵十七,不對,還有一個沒來,以一敵十八啊,我就算是再厲害,也抵不過她們人多力量大,總有防不勝防的時候,你這是要再一次害死我的節奏嗎?
遲靜言捂住胸口,徹底明白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為什麼那麼早就一命嗚呼了。
不是我方太弱,而是敵方的陣勢太強。
花園里的那一群女人看到端木亦塵,只稍微失神了一小會,等清醒過來,齊刷刷地朝端木亦塵走過來。
十七個看著是晚膳後出來消食,其實個個都精心打扮的美人一起朝前走,這氣勢,想不說壯觀都難吧。
遲靜言那不爭氣的鼻子,對著一群正對端木亦塵行禮的美人打了個響徹天際的噴嚏。
「阿嚏!」這一聲噴嚏,為她迎來的是美人們更多的怨恨,三十四雙落在她身上的眼楮,神情不一,有一樣神情卻是一樣的,鄙視。
她們居然膽敢鄙視她這個正妃。
遲靜言忽然就生氣了。
反正就端木亦塵這個男人在,就算天塌下來,他個子高,也會先砸到他,她怕什麼。
所以,下一秒鐘,她雙手叉腰,在一幫美人面前慢慢的走過去。
同一具身體,不是第一次像這樣在這幫美人面前走來走去,卻是第一次,目光中帶著三分凌厲,七分不可冒犯的梭巡著她們。
在場的女人,不約而同的,心里冒出陣陣冷意。
以前的遲靜言仗著她正妃的身份,仗著她爹是遲剛,也曾這樣想教訓她們,但是,那時的她,早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大罵,絕對不會像這樣,只是看人,就能看的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