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藍衣男子盤腿坐在一朵緩緩飄移的雲上,他探出頭凝著眉往白雲繚繞下的大地看去。
他是遷澤琰,他在找清水。
清水不見了,像是完全從世上消失一般,他一點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人間。
山林里時不時有鳥叫聲,清水漫無目的地在林間及漆的草地里走出歪歪斜斜的一條路來。
「清水。」突然有個男子叫她的名字。
清水聞聲停下,向四處看卻沒有看見人。
「清水。」男子清悅的聲音再次傳來。
可是幽深的林子里除了清水就再也沒其他人,那聲音憑空而來,好像在這邊,又好似在那邊。
「清水,快過來,嗯?」男子繼續說話。
清水站在原地,皺眉。
「怎麼還傻愣著?」
「師傅,我,我能不能不去……每次你說釣魚,結果釣的是我,在樹腳睡覺的都是你……」
說那話的是清水,但不是現在的清水!
那女聲是一千年前還是小仙的小女孩清水的聲音。
清水深吸了口氣,天帝說的大禍臨頭麼?
「清水,要乖,快來。」男子又在說了。
「不去……」
聲音突然消停了,林子里剩下鳥「啾啾」叫。
「……不去就不去,不要抱著人家太極老君的腿,乖,松手,沒看老君正憋著上茅房麼,多沒禮貌,嗯?」良久,男子又開口了。
清水猛地轉身急急地離開。
「清澈明淨,從今而後你便叫清水吧。」聲音依舊不緊不慢地響在林子里。
「謝謝師傅,徒兒知道了,從今天起徒兒就叫清水。」那個「清水」答道。
清水腳尖離地,急急飛身向前。
「清水,看為師給你畫的畫像。」
「……師傅,為什麼只有幾根骨頭架子……」
幽碧綠林里,可听見有人在說話,可看見有仙飛身于其間,墨發飄揚,白衣飄蕩。
「嘩啦」一聲,一張寫了墨筆字的白色紙張憑空抖現。
清水伸出手去抓住那潔白的紙張,利索地落地。
她翻過紙張來看,上面赫然寫著兩個蒼秀有力的字——清水。
清水把紙揉成一團,隨手扔到草地上。
「真無情,你都不會難過。」一個俊美的男子從她不遠處走來。
紅衣,青眸,黑發。
「就算我難過,師傅也不會活過來,我不喜歡做這種沒意義卻傷身的事。」清水面色無瀾地直視他。
「呵。」男子輕笑一聲,不知是她可笑亦或是他在嘲笑。
「肆月在哪?」他不是肆月,決對不是。
男子揚起了嘴角,笑得猙獰、狠毒、妖異卻……淒涼。
他把臉湊到清水面前,眼神悲絕。
「死、啦。好多年前被我殺、死、啦,你們都不知道,嘻嘻、哈哈……」他的聲音像鬼魅一般可怖又可悲,表情很是變態。
……
東天的東方肆月上仙,原身是一株雙生花。
有一天,忽降神雷,雙生花被劈成兩半。
一半是肆月,一半是肆風。
一樣的容顏,不一樣的命圖。
哥哥被劈成了仙,弟弟卻變了魔。
自此,兄弟異道,相見為敵。
「你想做什麼?」
「我想?我想追隨你啊——戾魔大人。我們一起殺光所有的神,殺光所有的仙,好不好?」
清水皺眉,「叫我上仙。」
「呵。你還真當自己是仙哪,呵呵,哈哈哈……」
肆風,大概真的是瘋了,被逼瘋了。
「我以前是人,現在是仙,就是如此。」
師傅說,她從來都不曾是魔,不曾。
「是嗎?那我就逼你成魔!」
肆風手里突然多了把刀猛地清水往月復部捅去。
清水身子向後傾,迅速往後面劃出去,躲開了他的刀。
清水站直,看他,「你猜你打不打得過我,嗯?」
「我當了一百年的肆月,也用一百年的時間看你。」
肆風繼續說,「你猜,我知不知道你的法力被天帝和你師傅封住了?」
「你再猜,我知不知道你不過是個比普通妖怪歷害一點點的偽仙?」
「……」
你猜我猜你知道不知道?
「怎麼不猜?嗯?」
「我在想,我是該用**猜還是該用腳指頭猜。我覺得用腳指頭比較尊重你,你覺得呢?」清水認真地看他。
「……有病。」
……
清水笑了,「你真可憐。」
「你!」他怒了,舉刀向她飛身前來,「找死!」
清水輕輕反轉右手,手上即出現一把長劍。
她笑,真的很可憐,比她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