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籠徐徐升起熱氣，鼻尖處飄來一陣陣肉包子的味道。
遷澤琰一揮衣袖把手負到背後，悠悠閑地離開。
清水和猴子無言跟上。
說了帥並不能解決問題，他非不信。
他繼續若無其事的在人群走……還裝，真是。
「遷澤琰。」清水叫道。
遷澤琰回過頭，一臉郁郁不樂，「什麼?」
語氣也像是快死之人。
「……」
好吧，是她誤會了，其實他一直沒裝，只不過是沒臉見她和猴子罷了。
「……不給就不給，我們又不是乞丐。」
清水覺得有必要安慰一下他。
雖然他郁悶的理由……很幼稚。
「我們?」他突然就來了神氣。
清水無語，本不該勸他的，他自己動不動就會很快好。
「這龍家一百多口就這麼被妖怪殺了，他們多善心的一戶人家。」
旁邊茶館里，幾個大娘小聲八卦道。
清水停步，細細地听。
「還不都是那個叫龍意的……」
「噓，還說，不怕被老虎吃啊！」
店小二上前制止，幾個大娘悸悸地收了聲。
清水早在听見龍意二字時皺了眉頭，見他們不再說，正欲上前詢問。
遷澤琰一手拉住她，「她們不敢說的，我帶你去，方才在塔上看見那座大宅了，當真妖氣沖天。」
龍府大門緊閉，已經被道士封住，門前一地紙錢亂飛，人已不敢在這附近出沒。
清水站了一會，最後還是扭頭走了。
她死不死，與她清水何干?
清水不覺地加快步子，匆匆地往行人密集的大街而去，像是逃一般。
「清水。」遷澤琰在後面叫她。
清水沒有理會，後面的人又把她拉住。
她不奈地回頭，「遷……龍意。」
扯住她衣袖的正是分別幾日的龍意。
「清水，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龍意髒兮兮的臉，正滿是企求地看著清水，她似又瘦了。
莫不是到處躲藏的結果。
「做什麼?」清水不復剛才的嚴峻看她。
「教我修仙……好不好?」
這個女子，每次見清水時都是落魄的模樣，害人心疼。
清水看了她一會兒，搖頭，「不行。」
她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成仙。
于她而言，離不是人的生靈遠點，才可能有，不那麼悲慘的結局。
「為，為什麼?」
「我很忙，我有很多事要做。」清水不假思索地對她說。
「可是，可是我舅舅一家都被妖怪殺了，是我害死了他們，我不該逃婚的，都是我……」
清水凝眉，「只是為了報仇的話，有什麼資格當仙?」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清水想了想，「尋個地方，重新來過。那樣的妖怪，終有一日會被懲處。」
龍意突然淒涼地笑了。
「終有一日，那一日是什麼時候呢?」
她悲哀地看著清水，說:
「我的父母被妖怪所殺，現在連我僅剩的親人也被妖怪所殺，我每日都在逃，每日都害怕他把我捉了去，可是他什麼時候有報應呢?」
最後一句，問得那麼無力，清水不知如何回答。
她又從何知道，報應幾時會來。
清水問道，「逼你成親的妖怪是誰?」
「妖錦生。」
龍意說得咬牙切齒，眼中強烈的恨意和以前的天後一樣。
「妖錦生就是妖帝手下的那兩只老虎之一。」
遷澤琰在旁提醒到。
那兩只老虎的模樣出現在腦海，那女的，似乎是叫他「妖妖」。
清水頓了一下，「以後，或許我能幫你，但我不會教你修仙。」
「你?」
龍意又笑，「除了修仙，你還能幫我做什麼?」
「你連喜歡你師傅都不敢說出口；就算麼心愛的師傅，他的尸體被人利用了，你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閉嘴。」遷澤琰冷冰冰地對龍意開口。
「你有膽做什麼！」
龍意突然大叫，引來街上不少行人駐足。
遷澤琰皺眉，「清水，走罷，沒人幫她她自然就安分。」
清水平靜依舊，「龍意，我還是不會教你。」
「不教就不教！我就不信只有你會修仙！」
「你這般很容易走錯路，該冷靜些。」
「居然對一個剛剛背負了深仇血恨的人講冷靜，你真可笑。」
可笑嗎?大概吧。
清水無言以對，她除了叫她冷靜，又能說些什麼。
別難過嗎?還是說我現在幫你去殺了他?
不冷靜，就什麼事都做不好，不冷靜，就會被邪念洗腦，不冷靜，戾魔就能出來……
所以師傅死後，她只哭了不到半個時辰。
然後冷靜了一千多年直到現在，還有以後。
「我說過我要當好人，可我決不會當個懦弱如你的好人！」
龍意恨恨地說完，扭頭鑽進人群里跑了。
清水嘆息，但還是匆忙地追上去。
「干什麼！」龍意一把甩開清水的手。
「去綿山，那里正招收女弟子。」清水淡淡道。
龍意愣住。
「你可以去綿山拜師，但一定要修得仙身方可下山尋妖錦生，且不能心生邪魔歪念，如果有，那里的掌門便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龍意嘴巴動了動，最後還是把那兩個字說出口，「謝謝。」
「不需要。」
不必對一個騙子道謝。
「那綿山……」
「我送你去，然後拜不拜得成師，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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