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另一張清水的臉湊近她來，黑發落在她臉上，紅眸近在咫尺。
女人揚起一只手掌，陰狠狠地向她扇來。
「礙事！」
清水猛然驚醒。
「清水?」遷澤琰匆忙來到她身邊。
清水起身，甩開他的攙扶快步跑開。
「清水！」
「不要跟來！」清水猛地回身伸手制止他。
遷澤琰驚了一下，停留在原地，她的眼楮……
看他不動，清水又轉身跑走。
月光輕柔地揮灑，山間的溪水汩汩流淌，清水慢慢地探出頭去看。
水中映出的血眼嚇了她一跳，她慌忙縮回頭，顫栗著在水岸邊俳徊。
嘴里碎碎念叨著了無塵大師贈她用以平靜的經書︰
「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
一樹一菩提一土一如來
一方一淨土一笑一塵緣
一念一清淨心是蓮花開……一花一天堂……什麼東西。」
她煩躁地鑽進林子里去。
「清水你……」遷澤琰追來了。
清水倏地遮住眼向別處躲開他，「我得了紅眼病，你不要過來，不然我看死你。」
遷澤琰嘴角一抽，「紅眼病是什麼病?」
「一種傳染病，你不要靠近我。」清水背對他，居然好像一副眼不看為淨的模樣。
「……看一眼就會死?」
沒文化，真可怕。
「當然會死，而且這病只有天帝一人會治，我得趕緊找他才行。」
他嘴角又一抽，「清水，今年都多大了，還給我調皮搗蛋……」
清水後背一僵，深沉道:「我不喜歡撒謊，所以我是認真的。」
「……」
「其實天帝不行的話，太極老君也是可以的，你也知道他總給人治病，還不收費，我想佔他這便宜很久了，只苦于一直沒機會……我們去找他罷。」
「清水，你不要總侮辱我的智商，我會生氣的。」
遷澤琰抱臂看她。
「……那我去小溪邊數月亮。」清水嘆口氣，往溪流走去。
他嘴角再一抽，跟上，「我陪你一起數，兩個人數數得更快些。」
「……不用你數。」
遷澤琰凝眉，轉而賤笑，「好嘛，只有一個月光我讓給你。」
……神經病。
盤腿坐在溪岸，眼楮的紅色已褪，清水微仰起頭看天。
滿天繁星，最亮的那顆是天帝，周圍的是步驚華、太極老君、司天老君、五岳仙君、四海龍王、名華上仙、紫凝上仙，岳陽上仙……
嗯，後三位是打馬吊的朋友。
少了澤琰星、東方肆月星還有掃把星……旁邊的清水星。
不完整的星圖，當真不太好看。
「天上的星星，分布得倒是挺好。」
遷澤琰淡淡道。
清水凝眉，「空缺了幾顆星的位置，算不得至美。」
「少了哪幾顆?」
「你看那顆，它叫掃把星，是掃把上仙，是上仙不是掃地的。」
清水指給他看，「緊靠它的左邊還有一顆星，它曾經很亮。」
「噢，什麼星?垃圾星?」
清水的手頓時僵住。
「……不是。」
「垃圾筐星?」
「不是。」清水移動手指，「那顆叫矛巫星知道吧，很出名的。」
「听說有個茅屋仙人曾以一己之力救人間蝗災，可是他?」
「對，就是他。那你應該知道他右邊那顆清水星才是。」
她曾以一己之力，替他倒茶遞水。
「……啊，叫什麼名字，馬桶星?」
「清、水、星。」她生硬地五指握拳，猛地縮回手。
「是你?」遷澤琰看著那個位置笑了。
「對。」
「那清水上方那個空位是不是應該要是我的星座……啊，澤琰星。」
不得不說，他認對了。
然而，
清水深深地望去，「那是狗糞星。」
「……」遷澤琰收斂笑容，正經地道:「你頭上有狗糞。」
「……」
清水驀地起身走人。
「去哪?」
清水停頓一下，又毫不猶豫地走，「練劍。」
……賤也要練的麼?
他呲牙一笑，追上去，「我教你啊。」
腳步漸遠，此處又剩流水，忽然一個白色身影從溪水另一邊的林子飛身而出。
「明明在此地。」太極老君捋捋白須，四周環顧一遍。
「哎喲。」他發現了什麼，趕緊飛身躍到對岸。
他走到林子邊，彎腰，「好漂亮的小野花。」
右手拈一朵小紅花，左手正經負于後背，老君漫步走進山林。
「清水?清水——清水！！！咳咳咳，聲音太尖上不去……清水！！！！」
……
清水停下，凝眉道:"老君找我來了。」
說罷就要回去尋他。
遷澤琰伸手攔住，淡笑，「不能去。」
清水靜地看他，「有要事。」
「我知道是什麼事。」
「……我有病，真的該治了，治不好你負責?」
「嗯。」
清水默了一會，突然大喊「老，唔……」
遷澤琰緊捂著她的嘴，拖著她就走。
「松手！」清水掙扎月兌身，「啪」地一掌就扇過去。
……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咳咳……那個，你打回來罷，我不還手。」清水尷尬地說道。
遷澤琰眼里的光閃了閃，然後，他的一只手掌開始快速地上揚……
呃，打完就喊老君。
清水閉了眼，只覺得手瞬間繞到後脖，給她重重一擊。
猛地暈眩！……太陰險了他！
遷澤琰一把將昏迷的清水抱起，輕微嘆了口氣，「也老大不小了，還這般天真無邪。」
「清水！！！」老君的聲音越來越近，遷澤琰倏地就頭疼。
以前有一段日子，這把聲音一直在他耳邊響，「回頭是岸回頭是岸回頭是岸回頭回頭回頭回頭……」
他嘴角一抽，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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