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鮮紅劃過天空,濺灑同色的血液。
肆風若無其事地起身,拭去嘴角溢出的腥紅,面色蒼白如紙,青眸卻出奇平靜地看向那些虛空踏立,將他團團圍住的鬼魅妖、魔。
本就受傷,如今他們突然打來,著實沒有防備。
太極老兒已經多日沒有出現,想是拋棄什麼仙的威名之類的東西,準備借這些妖怪除掉他。
也好,省得煩心。
「東方肆風,我們最後一次提醒你,如果歸順我等,便饒你不死。你要知道,若是我等出手,便打得你魂飛魄散,令你永遠消失,永無投胎轉世之日。」
一個青衣魔如此說道。
肆風「哧」笑一聲,「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這個蠢貨!」另一個黑衣女妖斥道,「要滅神仙,怎可能不遷連無辜,你清醒吧,與我等一同稱霸六界,將他界踩于腳下盡情魚肉。」
殺神滅仙確實不是想想那般簡單,況且,那個時候劈下那道雷的神,不過是無心之過。
是因為那個叫莫玄笙的男人。
他不是寬恕誰人,只是清楚該找誰人報仇。
肆風勾唇笑,「你們今日死于我手,不過也就是莫玄笙的希望而已。」
「你在說什麼!」黑衣女妖以詭異的姿態俯身瞪他。
他抬起青眸,說不出的詭秘看她,「你們要稱霸,他要的是毀掉,不同一道。所以我說,莫玄笙想利用我,殺你們啊。」
說罷,他勾唇邪妄地嘲笑。
「胡說!」黑衣女妖扇出一手,掌風凜冽。
肆風微微後傾,瞬間已退到十步之外。
「你這個不倫不類的怪物!」
青衣魔大喝一聲,眾妖魔頓時又將肆風圍住,迅速在他上空旋轉,速度之快像個漩渦,一剎那,所有妖魔大叫著向他俯沖而下。
肆風凝眉,猛地一揮衣袖。
如風掃落葉一般,伴著混亂淒厲的尖叫,七彩的妖魅飛濺出老遠。
血,如漿水流溢一地。
肆風直立于一堆尸體前,蒼白幾盡薄透的臉濺了殘血,正一道道劃下。
風中的紅影傾了傾,肆風倏然倒地。
……
天庭,清風台。
琴聲清泠如玉碎,一聲一聲緩緩擊打湖面,水中有游魚停下,然後又悠然暢游。
久仙手指撫琴不動,琴聲止而周遭安靜。
「大神,听說你因上古之戰而昏死兩千年,我想問,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清水恍若還端坐在他對面。
「沒有感覺,就如不會做夢的深睡,回憶起不過亦是一片寂靜的黑暗。」
「……死,也是同樣的麼?」
「或是,但你永遠不會醒。」
「既像深睡,那便沒有知覺,沒有知覺便不會期待能醒;亦沒有思想,無知無感,完全消失……死就是這樣麼?」
「大概就是。你問來做何?」
「提前感知一下。」
他抬頭,空氣與他為伴。
手指挑動琴弦,彈一下頓一下,不成曲,卻成愁。
「從今日起,你便叫清水罷。」
「是,師傅。」
是孽,是劫,終躲不過。
……
天宮前庭。
「清水人呢?」步驚華負手而立。
「不知曉,好像消失了,無論如何感知不到。」太極老君聲色疲憊。
「……哦。」步驚華應一聲便走了。
太極搖搖頭,頹廢地向天宮走去。
清水還是個娃兒的時候,總是吊在他的臂彎下,給他獻上鮮采的小野花,笑嘻嘻地道,「老爺爺你好有趣啊。」
清水,你也好有趣啊……
這句話,沒有機會出口了。
雲天洶涌,步驚華站立腳步。
就在這片蒼天之上,他曾向所有仙人揭發,那個小女孩是個怪物。
那是他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將後悔終生。
「閻王大人!澤琰上仙的封仙大典即將要開始,請你快些入宮觀禮吧!閻王大人!」
遠處,有個粉衣仙娥對他揮手。
……
大雨滂沱,梨池山角下的清水湖,荷葉密集,唯獨湖心一朵白蓮花冒雨開放。
雨水殘暴地打擊蓮葉,響聲巨大,沒有荷葉遮擋的水面坑點閃爍。
美顏無色。
遷澤琰手執大傘,靜立于湖心獨木橋,一手負背,他俯身,傾傘,替水中白蓮擋去瓢潑暴雨。
剔透的雨珠滑下花瓣,凌空,「嗒」地一聲落入水中,蕩開一圈圈水漪。
等不回來,我便找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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