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北舞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座下女子的一舉一動,希望能從她身上看出一絲天南巫族的氣息,可惜,她失望了,眼前這名女子所給她的除了鄙夷還是鄙夷。活生生一副狗腿的信徒。
「你可知道本座叫你來有什麼事嗎?」地北舞隱晦地打斷了阿南的一番奉承之話,她不是葉兮塵,听到有人拍他馬屁就會得意忘了形,反而,這些低俗的奉承的話,只會引起她深深的厭惡。
她高貴的地北巫女,寒蕭的鎮國大巫師,實力便是她最好的一切,不需要奉承,不需要馬屁,她的實力放在那,能夠令人膽戰心驚的絕對實力。而且,地北舞的高傲已到了極致,反而對阿南這種卑微、低賤的宮女所拍的馬屁只會感到惡心。
「奴婢不知,但奴婢只知道,只要能為地北大巫師貢獻奴婢的一點綿薄之力,哪怕讓奴婢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不會說一聲不的。」神采飛揚,狗腿腦殘。阿南把什麼叫狗腿腦殘粉表現地淋灕精致,放到現在,絕對是一介影後啊。
「本座可不需要你的什麼上刀山下火海,只是本座听說你的落雪殤吹得不錯,本座倒是想欣賞欣賞,你意下如何?恩?」落雪殤,天南巫族的族歌,在天南巫族毀滅的時候便已絕跡天下,而地北舞卻听說眼前的女人可以吹出天南巫族的族歌——落雪殤,這才是讓地北舞不顧地北振的勸說,現行動手試探阿南的理由。
落雪殤既是天南巫族的族歌,那麼會吹落雪殤的人不就是天南巫族的余孽嗎?就算不是,那也跟天南巫族有牽連,要是她真的吹出落雪殤來,那麼阿南的命就難保了。
而阿南又豈會不知地北舞的想法,此刻已在心中懊惱那日為何會吹出落雪殤來,地北舞在宮中耳目絕對處處遍布,而自己身為天南巫族最後的血脈卻還如此不知收斂,這下徒惹對方的懷疑。
「這落雪殤本來是奴婢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胡亂吹奏而出的,那日正好遇上了越山王,承蒙越山王看中,賜奴婢玉笛讓奴婢吹奏梨花殤來,結果奴婢一個忘詞,吹著吹著便吹出听說已絕跡天下多年的落雪殤來。今日地北大巫師您願賞臉听奴婢獻丑,這真是奴婢三生修來的福氣啊!地北大巫師你等會兒奴婢,奴婢去取來笛子就為您吹奏。」
「不必了,笛子我這兒有,你現在只要給我吹就行了,記住,用盡全力去吹,你不認真地吹會讓本座以為你是看不起本座的。」地北舞說著,丟給阿南一支笛子來,笛子剛好丟到阿南跟前三步的距離。
阿南附身上前,拾起笛子來,用衣袖擦了擦笛子上的灰塵,一副受寵若驚,感恩戴德的模樣。可做到這些的痛苦與屈辱,只有阿南心里再清楚不過。
眼前的女人是天南巫族的仇人,是一個只要自己露出破綻便會動手滅了自己的人,而她在自己跟前像對付畜生那般隨意丟下笛子讓自己卑微地去拾起,而自己卻只能對這種卑微感到滿足。可是再怎麼屈辱,阿南只能忍受,銀面人給自己的任務就是好好潛伏在寒陵墨身邊,等候他的命令在伺機行動,不然飛雪的命就難以保全。而到時候,自己天南巫女的身份也會隨著自己的輕舉妄動而被曝光,那時候,光憑天南巫女這個敏感的身份,阿南勢必逃不開一連串的追殺,或許就要亡命天涯一輩子,到時候別說是師父的仇,天南巫族的復興,就連自己的生命都將受到危險。
所以此刻的阿南只能忍,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也有她的自尊,有她的恥辱感,而她自從踏上為師父報仇的旅程後,在她身上發生的一切的一切,無疑把她的自尊心,她的風潔風化得干干淨淨。
強吞下口中的苦澀,素手揚起笛子來,吹奏出地北舞想要的旋律來。
都說音樂是最能反映內心的一種工具,可此刻在阿南的音樂里面,給人感覺是空洞的,麻木的。她像是一舉沒有感情的行尸走肉,過過場一般地把落雪殤吹奏完。
地北舞看了看手中的夜明珠,見夜明珠沒有反應,再次看了一看,臉上不禁露出懊惱之色。
這顆夜明珠是地北族的寶物之一,能探測到空氣中所帶著的巫力動蕩,只要空氣中出現一絲巫力的動蕩,那麼這顆夜明珠便會發亮。而她給阿南的那支笛子,也是地北巫族的寶物之一,原型是一面測巫鏡,能夠激起所用之人身上隱藏的巫力,哪怕是用巫術強行封住了巫力,在測巫鏡下也能被激發出來。只不過地北舞為了不打草驚蛇,便把測巫鏡幻化成一支笛子,當阿南用測巫鏡幻化而成的笛子吹出曲子時,阿南身體中如果有巫力那便會因此被激發,可現在,阿南曲子是吹了,可夜明珠卻沒有發亮,難道眼前此人真的不是天南的余孽?
「地北大巫師,奴婢吹奏完了,大巫師你看奴婢吹奏地如何啊?」一臉的討賞,市儈地不能再市儈,令地北舞一陣寒惡。此刻她就想眼前這個人有多遠死多遠去,看到她一秒地北舞都惡心地想吐。
「下去下去,你吹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快給本座滾!滾啊!」不出阿南所料,地北舞果然下起了逐客令。
「地北大巫師饒命啊!是奴婢做錯什麼了嗎?奴婢向你磕頭認錯,地北大巫師饒命啊!」阿南假意在地上磕頭認錯,其實在心里又一次舒了一口氣,自己又賭對了。
原來阿南在接觸到測巫鏡的那一刻便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憑地北舞那謹慎的性格,不可能只單單讓她吹奏曲子便完事了,于是阿南便靈機一動,將全身的巫力都暫時轉移到分身的身上去了,她雖無法使用巫力,可不代表不能轉移身上的巫力,果然,不出阿南所料,地北舞在她吹完曲子後從手中拿出一顆夜明珠來,那顆夜明珠阿南雖不知道是什麼?可多少也猜出一二,而且阿南根據地北舞狂妄到不可一世的性格,一旦知道自己猜錯了,必定大發雷霆,自己這時候的掐媚之態,只會令她嫌惡
當阿南從奉巫台出來之後,輕輕舒了一口氣。「師父,阿南又熬過一關了呢?你在天之靈看到了嗎?庇佑徒兒吧!徒兒一定會完成你的遺願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