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無法弄明白,q大又不是沒有精通英文的人才,為什麼何謹要專門跑到b大找英文系的人一同搞項目。作為兩所旗鼓相當的學校,雖然我們也可以在某些角落里听見充滿了崇拜和憤怒的聲音︰「次奧這麼牛逼還讓不讓人活了」,但曾經多少年來,兩校的人才都是抬著驕傲的下巴,用不屑的眼光看待彼此……至少在我眼中就該是這樣的。
所以我一直無法懂。但想來想去最終還是說服了我自己︰人才大概都是難懂的。何謹就是這樣一個難懂的人才。
此刻,何謹熟稔地和我媽攀談寒暄,然後目光又輕輕的一斜,瞥到我身上,「听說你結婚了……新婚快樂。」
我想他的消息太落後了,只好笑笑給他漲一下姿勢,「哈哈,沒事兒,我孩子都生了,太遠了滿月酒沒請你,不過紅包還是記得補上啊。」
他眼里劃過一抹錯愕,然後笑︰「好。」
我正欲說點什麼關于數量方面的問題,從他身上傳來的鈴聲就打斷了我的下一步動作。
何謹朝我們笑了笑,說,「還有點事,就先離開了。」
我點點頭。他轉身,一邊走一邊從褲兜拿出了手機,我眼尖的看見他接通電話一瞬間露出的笑容,猜測大概是他傳說中的姐姐來的電話。
這就是,傳說中的別人的幸福。
「對了,超超的滿月酒辦得怎麼樣。」共同凝望了一會兒何謹的背影以後,我媽問我。
「什麼超超,誰的超超,別隨便給我兒子取名字啊。」我表示了一下我對超超這個名字的抗議,又道,「沒辦。」
「為什麼不辦啊,孩子滿月多麼有意義的事情,你和顏時還夠不夠格當爸媽了。」
我說︰「這還不是我坐月子不敢亂動,顏時工作又那麼忙,而且你和爸都不在嗎。」
我媽似乎被我這個理由說服了,「對,我們不在,這也不成,下次一定得補。」
「嗯。」我應道,並補充,「但我兒子不叫超超,你死了這條心吧。」
*——*——*
當我把下午發生的事情告訴周雪莉,並補充了一句個人感想「我覺得這也從側面反映了我和顏時婚姻生活的不幸福吧!」的時候,周雪莉同學再次胳膊肘往外拐地批評了我的不惜福。
她說顏時,那是多麼優秀的一個少年,不抽煙不喝酒不打架,不會動不動就發一個「今天很想你,忍不住流淚了」配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自拍照的說說,而且還從事著放眼看過去極具前途的白衣天使的工作。
總之,她提出許多條件來說明我的幸福,最後證出了我的不惜福,我覺得她高中立體幾何證明題都不一定做得這樣好。
周雪莉說的口干舌燥灌了一大杯水之後,也不曾忘記和我說說她的苦。
「為什麼我媽就是那麼固執,非逼我讀研呢,男女比例1︰15,應該這輩子都找不到真愛了。」
如果不是面對面聊,我想她一定會發給我一排「再見」的表情,我從她的語氣里讀出了深深的無奈。
早在一年前我揮舞著學士帽拋到天上大喊茄子的時候,周雪莉就憂傷地坐在小花壇旁邊感嘆這如水的青春了。為了安慰當時的她,我還揮墨寫了一副對聯贈予她。
上聯︰什麼是幸福,幸福就是,碗里有飯,菜里有鹽。
下聯︰幸福是什麼,幸福就是,我已畢業,你要讀研。
橫批︰贈研一狗周雪莉
當時被周雪莉從她們宿舍一直追殺到校門口。
她真是不懂藝術,就算她看不出我文章里的與時俱進的改動能力,比如把「一」改成別的就可以送給她以勉勵剩下的幾年(…),也該認出我的字體可是和顏真卿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周雪莉至今為止還沒能找到一個男朋友,真是可以和世界十大未解之謎相媲美的一個問題,如果再不幫幫她,恐怕等我孩子能上街打醬油了,她還是女光棍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