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一個擁有悠久歷史的傳統大國。
而在這片土地所孕育出的,則是一種與美國精神所截然不同的精神文明和道德追求。
于是蘇清河的課程表里,又多出了每周一節的文化課。
由于本人基礎太差,皇甫雍為他安排的訓練長度是公司所設的最長長度——為期五年,這一等級的訓練課程一般都是為那些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們設計的,從來就沒迎來過二十歲以上的受訓者。
主管訓練項目的部長在從皇甫雍手上接到這份訓練課表的時候,眼楮都瞪大了三分之一。
——這種安排詳細到每一分進步的訓練方案…
劉部長在心里給「蘇清河」這個名字畫上了著重標記。
有了皇甫雍的鼎力支持,只要這個姓蘇的有足夠的天分和毅力,終有一日,會站到現在黎睿的那個高度上,成為誰都不可小覷的存在。
皇甫雍並不在意自己的舉動有多麼高調。
事實上,自從他和蘇清河簽下的那份合同被送到公司存檔之後,就有為數不少的人在猜測著這個姓蘇的D級藝人和他是什麼關系。也有幾個有過往來的同行明里暗里地打听過蘇清河的背景,但都被他滴水不漏地給擋回去了。
他已經下了決心要將蘇清河從內到外好好打磨一番,不到足以驚艷世人的程度便不打算把他推出去見人。
只是這種決心,蘇清河是不會清楚的。
此刻的蘇清河,正坐在快速記憶的課堂里,按照老師的要求做著右腦拓展訓練。
但結果非常糟糕。
這是他們第五天的課程,但蘇清河仍然不能完整地記下一副圖片上的所有物品。
負責訓練的講師是個姓喬瑟夫的德國男人,上到現在已經是眉頭深深蹙起,整個人都一副快要崩潰的模樣。
「來,我們再試著復述一遍。」他將貼著圖片的白板轉到了另一邊,手指著白板的右角落,「這里放著的物品是?」
「瓷器。」蘇清河的反應很快。
他的手指下移,「再來。」
「狗。」
「這里呢?」
「積木。」
「好極了,這里?」
「隻果。」
「下一個。」
「兔子。」
……
「YES!」喬瑟夫激動地握拳,「蘇,你辦到了!」
蘇清河點點頭,臉上也露出了一點高興的笑容。
「那麼我們再試一次,」喬瑟夫停頓了一下,手指指向了白板的中心偏左,「從這里開始,圖片的這里放著的是——?」
蘇清河︰「……」
喬瑟夫︰?
蘇清河︰「我不知道。」
喬瑟夫︰「……」
短暫的無語之後,喬瑟夫用手指連連點著白板,那模樣像是要把白板給戳出一個洞來,「怎麼又不知道了?剛剛不是才答出來了嗎?這里是艾菲爾鐵塔。」
「哦,埃菲爾鐵塔。」蘇清河點點頭,「好的,我記住了。」
喬瑟夫︰……
看到他這樣的表現,喬瑟夫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這貨剛才能成功復述靠的根本就不是他所教授的右腦記憶法,而僅僅只是按著他提問的順序將答案整個背了下來而已。
所以只要一更換順序,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喬瑟夫吭哧吭哧地坐到了白板旁邊的椅子上,只覺自己腦仁疼得厲害。
而造成這種疼痛的罪魁禍首——蘇清河先生卻只是坐在座位上,盯著白板念念有詞。
「休息一下吧。」喬瑟夫無力地揮了揮手,「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進步,今天回去我會對你的訓練安排做調整,我們明天再見。」
「好的。」蘇清河聞言就將桌面上的道具收進了自己的背包里,末了還抬頭問道,「先生,你還沒有給我今天的作業。」
「今天沒有你要做的作業,」他嘆了口氣,頹廢地揉起了自己的臉部,嘟嘟嚷嚷地抱怨著,「…我的作業倒是挺麻煩。」
只是蘇清河全然沒有關心他困擾的意思,早已轉身走到了屋外,還體貼地為他關上了房門。
喬瑟夫在屋子里獨自煩惱,結束了課程的蘇清河則走上了離開的道路。
他依次從形體訓練室、姿態校準室及舞蹈訓練室前經過,然後在電梯門口停下。
那里本來就站了一個染著紫色頭發的男人,嘴里還叼著根沒點燃的香煙,見蘇清河在他身後站定,便很自然開口向他搭話。
「新來的?」
蘇清河沒有過這種被人斜視著、不被叫名字地搭話的經歷,完全沒認為這位路人是在跟自己說話。
所以他只是站在那里,直愣愣地看著電梯上跳動的數字發呆。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被忽視的男人愣了一下,轉身對著蘇清河邁近了一步,「你听見了嗎?」
「…您在叫我嗎?」蘇清河這才將視線從電梯層數上移開,略略低頭看向了他的正臉,「我听見了,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啊——?」男人面帶不爽地拖長了語氣,「你是怎麼回事?看不起我嗎?」
——這樣的語氣,換做誰都知道這人是要找茬了。
但蘇清河卻只是提了提斜跨著的背包,不溫不火地回答,「我沒有看不起你。」
只是這樣的語氣…更容易激起這類人群的反感。
「喂——新人!」男人伸出手,一把抓在了蘇清河的肩膀上,「在這個圈子里——要學會尊敬前輩啊。」
「你的力氣太大了…」蘇清河微微皺起了眉,想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摘下來,「請把手拿開。」
「哦,這不是會好好地跟前輩說話嗎。」對方並不掙扎地松開了手,哥倆好似的拍了拍蘇清河的肩膀,「今後也要對前輩有禮貌啊。」
蘇清河沉默著沒說話,走進了正好打開的電梯門里。
那電梯里還有其他受訓者,于是紫發青年只是叼著煙跟了進去,再沒有對蘇清河做出什麼其他的舉動。
從電梯里出來,蘇清河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外的皇甫雍。
他靠著車門,穿著一身挺括西裝,整個人看起來比往日精神了不少。
然而蘇清河並沒有注意到這種事,只是和他打了聲招呼便鑽進了副駕駛座。
皇甫雍也已經習慣了他的作風,坐進駕駛座就給座駕點火、踩住剎車和離合器、松開手剎,做好了一系列的起步準備。
在這之後,他才一邊松開腳剎並向左打著方向盤一邊開口叮囑,「和他保持距離。」
「誰?」蘇清河?*??夭幻靼漬飧觥八?鋇降自謚復?囊晃弧 br />
「剛才在電梯口跟你搭話的那個男人。」
「哦,好。」蘇清河隨口答應下來,停了兩秒後略帶疑慮地自語,「但是我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
跟他相處了這麼些天,皇甫雍已經知道了他自帶的Debuff中還有臉盲這麼個東西,當下並不驚訝,只是淡淡地回復道,「以後只要看到一個紫色頭發的男人你就躲遠一點。」
蘇清河︰「好。」
他停了下,接著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告訴我‘在這個圈子里要學會尊重前輩’…這應該是沒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