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衣裙、摩絲、鑽飾、手表、香水、口紅•••手中不斷晃動的紅酒杯,酒水在燈光下折射的光線,宛如星河點點的光芒,荼蘼般璀璨。
安依倩不知道自己來這一個大房子為了什麼?還是為了什麼?胃里全是酒精,明顯顯露了醉態,什麼都不清醒了,迎接著一遍遍的奉承、搭訕、招呼,听不到到底誰是誰的聲音,男人的?女人的?甚至酒杯還未來得及觸踫,來人的話語是听不清了,更不用別說是美丑?她已經仰著頭顱,一酒杯又空了。
雖然她身在酒宴,心飄忽的很遠,在她後仰頭顱時,持續一杯酒、一杯酒,一一倒入喉嚨,眼里只剩下無數水晶燈華美的小彩虹。
•••她又把頭仰起,把酒倒入喉嚨,偶爾還看到不遠處,爸爸、媽媽穿梭在不同人物左右的身影,相談甚歡。她下一杯的酒,就會停頓一下,粉紅的嘴唇說了幾句國語?圍在她左右的人們大部分都听得懂,表情不是受寵若驚,就是開懷大笑,得願所嘗,一臉輕松。
安依倩雖然不是千杯不醉,可是也是不醉之中的佼佼者,一口伶牙俐齒把每一個病患、病患家屬都安撫的心細如發,要想推掉一些敬酒還是可以的,只是她不想,此刻一點都不想推掉,知不知道她平易近人的眼楮、笑的微翹的嘴角之下,心里全是麻木的荒涼,手指冷的似乎有一層霜覆蓋。
離開家的時候,她在車里遠遠听到了二姐的大叫,最清晰的是二姐的第二句,接下來的都沒有听到,原來二姐七年的婚姻是一個局,是誰擺的局?她最清楚不過。
媽媽,女兒好想找一個地方,能夠遺忘自己,還是把自己當做病人,給自己醫治一下,哈!要不,換一個腦袋一顆心,是否就是一個媽媽好的布女圭女圭,就不會有自己的想法,進而為自己的想法而悲傷。
安依倩喝的倒下,周圍的西裝、衣裙才散去,她被兩個侍應生扶入一間客房醒酒,侍應生一走,她就搖搖晃晃走到洗漱間,擰開自來水,捧著自來水拍打著臉孔,時不時抽泣一兩聲,拿著手背惡狠狠的擦著眼角流出咸性的水分子。
一個鐘靈毓秀帶著英氣、活潑的女人出現在她面前的鏡子里,笑吟吟看著鏡子里落湯雞一樣的她,「你還好吧?」這一句中文,太陽一樣暖入安依倩的心腔。
「謝謝,還好。」安依倩笑得一臉輕松,仿若此刻的自己一點都不狼狽,她恢復的很好。
「沒那麼強,就不要逞強。」
「嗚!喝多了,對不起,我有些失態,您找我有事嗎?」醫生接觸的人們十有**是陌生人,從不問你是誰?因為病人都是您,她生命的一半,生活的一大半。
「你喝的確實很多,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我叫豆繁華,你可以叫我阿繁,要不要我的肩膀靠一靠,很結實!」
「嗯,安依倩,阿繁叫我依倩就可。」安依倩莫名的信任這個忽然出現在她客房里的女人,靠在她的懷里理順自己抽泣淆亂的呼吸,清醒一下被酒精弄得脆弱的靈魂。
豆繁華雙手摟過安依倩,拍著她的後背,如晴人一般低語,「小依,現在好多了沒?」
「一點都不好,我反而很難受,嗚、嗚!」安依倩哭的把眼淚、眼影往豆繁華肩膀上擦,豆繁華白色的禮服一下子濕了,還有一片紫色的眼影。
「做你想做的事情,哭吧,我在陪著你。」
「你真是個好人,我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沒關系,鼎鼎有名的小依大醫生,一身衣服賠的起,哈!」
「十件都賠的起,您不要在笑,我在哭。」
「好,你哭吧。」
豆繁華和安依倩沐浴完,侍應生送來了一桌食物。
豆繁華一口韓語很流利,「外面的酒宴都散了嗎?」
侍應生也用很流利的中文回答,「豆小姐,剛剛散了。」
安依倩頂著燈泡的月牙眼望著侍應生,想不到連一個侍應生,外語講的那麼好。她雖然游走每一個國度的醫學界,可是懂的語言除了母語就是英語了,其它的都靠麟大哥,心姨,好像自己除了醫術,什麼都不會。
「你在想什麼?傷感掛在你臉上,一點美感都沒有。」
「是嗎?」
「至少我這麼認為,小依吃點東西吧。」
安依倩把食物往胃里倒,發現對面的豆繁華沒有動筷,反而看她吃,她就很開心,「您干嗎不吃?」
豆繁華暖暖啟口,「小依不要用您稱呼我,叫我阿繁。三更半夜那個女人還吃東西,小依還真怪。」
「是嗎?當醫生那個不值夜班的,晚上不吃東西,情況比病人還弱,那可不行。女人晚上不吃東西,不能用在醫生身上。」
「你的皮膚好滑女敕,這確實不適合用在小依身上。」豆繁華涂滿丹寇的食指挑起安依倩的下巴,細看她白皙無瑕的臉孔。安依倩腦袋一陣空白,三十一歲了,她第一次被一個女人調細。
豆繁華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出這樣的動作,還有往下的繼續,在安依倩粉紅的嘴唇下,印下一個鮮紅的口紅,她眼里滑過一個笑意,安依倩月牙的眼楮睜的大大的,看著這個剛剛認識的女人,天啊!她遇到扭曲的女銫魔了,她居然親了她!
「我只是對你這樣而已,小依還是十二年一樣,真好,對食物還是一成不變的態度,我也是。」她有了一個十一歲的兒子,還是沒有愛上倫博海,倫博海對她依然如初,更多的是他真的愛她了,她內心一直抵觸這個事實,倫博海的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假著假著就成真了,只要這樣的婚姻,幸福的還有兩人——倫博海、兒子,那她也沒有什麼反抗的,因為她從來不幸福過,這樣也很快樂。
「听說韓國的泡菜不錯,明天我們去吃最真宗的泡菜,好嗎?」
「明天我定了機票,回北京。」
「吃完,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