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他們听到那孫武略帶狠戾的話時,頓時齊齊各自心中一凜,那眼眸中的不屑、厭惡頓時都深深地隱藏了起來,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只是心中卻都各自翻騰起異樣的念頭來。
而這個時候,王語成卻連忙瞪了兩眼自己的妹妹,接過話來說道︰「這位周倫杰周公子,乃是風流倜儻之人,與我等武夫的追求自然是迥然不同。好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妹妹你不要再多說話!」
他最後這句話說的有些嚴厲,那王語嫣聞听,頓時撅起了嘴,但終于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用力地冷哼一聲,狠狠地瞪了一眼孫武。
那眼神之中依舊充滿了厭惡與不屑,或許是听到了孫武加入冒險團原因的緣故,那厭惡與不屑更甚。
在休息了一日之後,王語成接下了數個輕車熟路的沒有危險的任務,接著眾人便一起向著南海進發。
上京城距離南海有千里之遙,若是乘坐馬車,那至少要半個多月的時間,才能夠到達,並且這還是在馬車全速前進的前提下。
但天龍大陸地勢西高東低,北高南低,達米思江發源于北方大齊國境內唐古拉斯山脈,穿過大理國,向南注入南海中。
達米思江水流湍急,日夜不息,因此眾人便走水路乘船,順水而下向著南海而去。
只一日的功夫,王語成所包下來的這條貨船便已經抵達南海。
「南海墨玉蛟的內丹、還有那古籍中記載的七絕天星草,無論如何,這一次我都要得到!」
孫武站在南海邊的礁石嶙峋處,腦海中想著張良那得意與殘忍的獰笑,禁不住握緊了拳頭,認真的想道。
……
上京城,左丞相府中。
「時間過得真慢,還要半年的時間,我才能將那該死的廢物斬于劍下,我實在是等不及了!」
張良自打坐中睜開雙眼,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獰笑來,惡狠狠地說道。
被左丞相張進蘇派來傳授他劍道的那名貼身護衛面露思索之狀,皺著眉頭說道︰「少爺,那將軍府家的四小子,怎麼就那麼干脆的答應了你的請戰?該不會其中有什麼陰謀吧?我總覺得他當時的眼楮太冷靜了,不像是怒極而做的決定,倒似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張良哂笑兩聲,搖了搖頭,傲慢而又狂妄的說道︰「老師,你太多慮了。就那個不能夠感氣的廢物,即使深思熟慮又能如何,還能逆得了天去?」
那位護衛左丞相張進蘇多年的劍道修煉者聞言,剛要說話,卻驟然听到一個下人快速的喘息著跑來,甫一進門,那下人便興奮的大叫道︰
「少爺少爺,那將軍府家的四禍害失蹤了!現在滿京城都流傳著他逃跑的消息。」
張良與那護衛聞言齊齊一愣,隨後張良猖狂地大笑起來︰「哈哈,我就知道這個沒有用的廢物會逃跑,改日我定然讓爹將這個消息帶去給皇上。唔,看皇上還如何將無雙嫁給這沒有用的廢物。無雙公主,只可能是我張良的!」
那下人聞言非常和適宜的拍馬屁道︰「那是,無雙公主自然只會是英明神武的張少爺的,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也想染指無雙公主?」
張良得意與囂張的大笑聲在回蕩在馬屁聲中,兩人渾然忘記這樁婚事,乃是皇上秦政親自應許的。
唯有那左丞相張進蘇的貼身護衛沉默著站在角落里,微微地皺著眉頭,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
鎮國街羲和巷將軍府中。
「六殺叔叔,你找到我弟弟了麼?」
孫秋緊張的望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六殺,一臉期盼的道。
她的臉上那安靜恬淡的氣質此時終于隱匿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焦急。
六殺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張了張口,欲要說話,卻最終只是微微嘆息一聲,默默地搖了搖頭。
在他的心中,亦是悄然認定四少爺怕了半年後與那張良的決斗,而逃離了上京城。
他已經確定,四少爺已經不在上京城中。這三日日夜不休的尋找,雖然不說翻遍了整個上京城,但是以他追蹤潛行的能力,卻絲毫沒有尋找到四少爺的蹤跡。
那麼只能夠說明一個問題,四少爺已經離開了上京城。
他想到孫將軍的勇武過人,再想到四少爺的畏怯逃離,內心里便忍不住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來。
他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悲哀,或者兩者兼有之。
他多年前便跟隨著上將軍孫狂生,自小看著四少爺孫武長大,若是說沒有半點感情,那自然是騙人的。
他覺得四少爺雖然紈褲了一點,但不是一個懦夫。但是四少爺獨自偷偷地離開了上京城,卻是不爭的事實,他甚至連自己的貼身護衛趙武夫都沒有帶著。
他想到若是將軍知曉了自己兒子臨陣逃離,怕是會親手將之抓來活活打死。
「唉。」
他再次嘆了口氣,心情極為復雜。
「三天了,你究竟去哪兒了?」孫秋的臉上布滿哀傷。
在三日前,弟弟孫武前去送行他的未婚妻秦無雙公主,大家都沒有在意,卻不想到他一去不回。
若只是如此,她還並不擔心,因為之前自己的這個弟弟也曾有過數日不回家的先例。只是他留下了一封信,說是要離開一段時間,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但具體的事情卻只字未提。
「弟弟,你有什麼事情,告訴姐姐啊,姐做不到的告訴父親與哥哥,大理國如此危險,你一個人要去做什麼呢?又能夠做什麼呢?」
她忍不住喃喃地說道。
再想到前不久弟弟遇到的那次刺殺,想到母親離去時的悲慟與不舍,她的一顆心驟然揪的更緊了。
忽然,她想到了剛剛前往前線的父親,便開口向著六殺說道︰「六殺叔叔,不要向父親說弟弟的事情,以免他分心。」
……
花滿樓,春花閣內。
「風言,听說了麼,怕死的四禍害已經逃離了上京城?」一個看起來有十六七歲的少年,雙手一邊不停地在身旁女伴的身體上游走,一邊得意的向著不遠處一位玩伴說道。
這春花閣在一擲千金的花滿樓中,亦是珍貴之所,有資格進來此處的,自然是世家豪門。
單看春花閣門前那兩名劍尊五重修為的護衛,便也能夠知曉春花閣內兩位公子的不凡。普通的人家,可是沒有能力招攬劍尊五重修為的護衛。
另一位擁抱著春花閣頭牌姑娘的青年,哂然一笑,淡淡說道︰「如今整個上京城中,還有何人不曉得那四禍害逃離了上京城?」
「這才過去了三天,怎麼大家就都篤定四禍害逃離了?我倒是覺得這是有心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故意放出來這樣的消息。」那位看起來有十六七歲的少年突然停下了雙手,皺了皺眉頭,隨後轉過頭來認真的向著被稱為「風言」的青年說道,「以我對四禍害孫武的了解,他不像是一個如此怕死的人,並且此時距離決斗還有半年之久。」
被稱為「風言」的青年,微微一笑,帶著些感慨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真的有點不同尋常。四禍害孫武雖然驕縱桀驁,但是從我周家幾個兄弟與之打交道來看,他極為講義氣,真的能夠為朋友兩肋插刀,卻非一個怕死之人。恐怕背後真的有人,想要對付他。」
「樹大招風哪,如今四禍害是皇上欽點的女婿,而無雙公主乃是天賦卓絕之人,如今更是在門派中修煉,連我左冷禪都有些心動了,莫說他人。所以,怕是所有人都在盯著孫武,盼著他被殺死呢。可沒想到他竟然突然失蹤了,真是出人意料。」那十六七歲的青年微微搖頭說道。
周風言沉吟片刻,突然說道︰「這場決斗,乃是一個必死的局。我突然覺得,四禍害孫武真的有可能逃離了上京城,甚至有可能直接逃去了其他諸國。」
左冷禪聞言怔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過得片刻後,他突然哈哈大笑道︰「不管如何,我們與孫武一起並肩打過架,雖然算不得兄弟,但他若是死了或者半年後不再回來。這無雙公主,說不得我也要插上一手。嘖嘖,風言你可是見到過她現在的模樣,可真是一朵鮮花呀!」
說著,他雙手用力的握住了懷中女人胸前的那一對波濤洶涌,大力的揉捏了起來,惹來幾聲嬌喘與申吟。
……
來到這個世界後,孫武還是第一次見到海洋,那狂暴的呼嘯海風中,一個個浪頭瘋狂的拍打在礁石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孫武恍若覺得那一個個浪頭沖擊在自己的心頭,使得他驟然感到一絲震撼的同時,一顆心也不由得放寬闊了許多。
「周兄弟,這便是南海了,坐了一天的船,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王語成來到孫武的身旁,看著他的微微發綠的臉上有一抹酡紅,忍不住帶著一絲關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