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後便降下了初雪。何天羽生日趕上了今冬的第二場雪，漫天飄飛的雪花讓他不由得想起了去年的今天那個混雜著痛苦與美麗回憶的夜晚。這一年里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的人生從此走上了一條與默認的設定並不相同的道路。
「小羽小心！」程蕙話音剛落一個雪球就擦著何天羽的耳朵飛了過去，險些被擊中的他直到听到喊話之前都是一副在傻笑的樣子。
「我說你怎麼整天走神啊？」張簫毫不客氣地吐槽道︰「先說好了，我進攻的時候可不管你在干嘛。要是打中了不許哭啊！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打雪仗打急了你就跟個女孩子似的哭著鼻子跑我家里告狀去了。」
何天羽頓時急眼了。這家伙怎麼什麼事都能拿出來說啊？「別給我胡編啊，你小子就會滿嘴跑火車。」說著他攢起一個雪球猛地向著張簫丟了過去，看那架勢恐怕是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
「殺人滅口啦！」張簫一矮身躲了過去，「你們可看好了啊，以後絕對不能得罪他。這個人好可怕的，將來要是誰嫁給她可倒了大霉了。」
何天羽面紅耳赤的樣子甚是可愛，一旁的程蕙不由得掩口輕笑了起來。雪花還在飄著，這一場由何天羽、張簫、田恬、程蕙以及其他幾個人組成的雪仗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今天是周五。雖然明天還要補課但是畢竟在時間上不像平時上學那麼緊張，趁著何天羽過生日的機會大家決定暫時拋下自己是高三學生這件事好好玩一玩。在壽星的親自提議下原本的四人小組又加進了幾個相熟的同學，用他的話講人多總會更熱鬧一些。
但是好友們都知道何天羽是喜歡清靜不愛熱鬧的。今天他難道轉了性了？當然不是，他這麼做最大的目的其實是想借著人多來和程蕙保持距離。
而那個乖巧的女孩自然明白他的用意。雖然有些難過但是她能夠理解何天羽的處境，畢竟李凝凝的感情對于他來說也是一筆糊涂賬。程蕙是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唯一對這件事略有所知的人，現在還只是朋友的她用自己的包容給男孩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來之前何天羽是叫過丁華的，而對方很不給面子地拒絕了他。「我去干什麼？去看著你和小蕙卿卿我我？吃好喝好玩好啊，我就免了。」
何天羽搖了搖頭然後又對著張簫丟出了一個雪球。不方便一起來的李凝凝現在應該在去打工的路上，這種天氣她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那個不是黃巍嗎？」他身旁的一個人指著剛剛走過的那個路人道︰「剛才我還真沒看出來，這家伙就這麼不聲不響地過去了連個招呼都沒打。」
「是嗎，我都沒看到！」何天羽轉過頭朝著那個方向喊道︰「黃巍，是你嗎？要不要一起來打雪仗？今天是我生日，一會去吃個飯吧？」
「不用了，我要趕緊回家看書了。」黃巍拘謹地笑著，「下次有機會吧。生日快樂啊小羽，真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所以沒跟你打招呼。」
「沒事，瞧你說到哪兒去了。上個月你生日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說起來也不好意思呢。」何天羽揮了揮手，「既然有事就先回去吧，改天咱們再聊。」
黃巍的恭順不是沒有原因的。那天在球場上吃了癟的他回到家按照何天羽的說法檢查了床下的箱子，然後他驚恐地發現箱子在這個據說沒有人進過的房間居然真的莫名移動了位置；而第二天早上上學的時候一起車禍就發生在了他的身邊，事故現場和他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
于是他明白了有的人是不能得罪的。雖然在內心深處黃巍對何天羽抱持著強烈的恨意，但是知道深淺的他絕不會把這種情緒寫在臉上。
對面的人並沒有停手。一個雪球沖著程蕙就飛了過去，在她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呼聲的時候身邊的何天羽突然伸出手替她攔下了這一擊。
「這雪球里果然有塊石頭。」何天羽皺著眉頭彎下腰在地上看了一眼，「多虧您提醒及時，要不它打在小蕙身上肯定挺疼的。」
紫岩毫不居功地道︰「那個人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包進了石頭而已。我看他挺喜歡程蕙的，拿雪球丟她估計是想引起心上人的注意吧。」
視線被何天羽後背擋住的程蕙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小羽，你掉了東西嗎？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找？」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事不是很正常嗎？」何天羽回答過紫岩之後便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而他的後半句話是說給窈窕淑女听的︰「剛才我覺得地上好像有個鋼，這一看才發現根本就不是。」
晚上的活動項目是KTV唱歌。8個人的包房坐得滿滿當當的，大壽星想當然地被人眾星捧月般擁在了正中。
大麥霸田恬毫不客氣地霸佔了麥克風。對這件事早就司空見慣的何天羽和張簫帶著幾個男生開始喝酒聊天，幾個女孩子則熱熱鬧鬧地在那里給田恬加油喝彩。
誰能折騰誰不能折騰很快就分出來了。田恬和張簫等人的情緒越來越亢奮，而近期睡眠一直不太好的何天羽在兩瓶啤酒下肚後就找了個角落窩了起來。
「大家都去拿餐吧，那邊好像上東西了。」唱罷一曲的田恬在門口向外張望了一下，「多來點人，咱們爭取每樣都拿點回來。」
一听說可以吃飯了屋子里的人爭先恐後地跑了出去。田恬在門口攔住了也要一起出門的程蕙，「小羽睡著了，大家都去就沒人看東西了。要不小蕙你留下吧，我們去去就回。」
田恬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自己的閨蜜之後轉身走開了。程蕙沒辦法只好回到了包間里，她站著猶疑了許久才輕輕地坐下了。
過了片刻程蕙鼓起勇氣站了起來。她走到何天羽的身邊叫了兩聲「小羽」，在確定男孩沒做出任何回應之後她極快地俯輕輕在他臉上吻了一下，緊接著便飛也似地跑出了包房像個門神一樣站到門外守起門來。
看上去睡著了的何天羽忽然睜開了眼楮。他伸出手輕輕撫著臉頰上剛剛被那柔軟溫熱的唇吻過的位置，慢慢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