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救駕來遲,請公子贖罪!」
幾千人跪下來,在紀元的面前請罪。黑壓壓的一片,看上去有著一種莫名的恐懼。
紀元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及時趕來,只不過林飛虎提前死掉而已,何罪之有?且先起來!」
幾千人動作一致地站了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冷漠的神情,他們剛剛殺完人。
幾百個人的尸體躺在地上,鮮血一時間沒有散開,踩在上面能夠感受到血液覆蓋自己腳底的異樣之感,黏糊糊的,十分難受。
「好了,既然無事,我們也該上路了,父王想來等我等急了。」
眾人應了聲是,紛紛上馬,緩緩地走過這一片殺戮之地。
紀元沒有留下任何一個人,他從一開始就是在欺騙那些士兵。他們既然想要對付紀元,那就要受到懲罰。紀元能夠做到的,最多就是不對付他們的家人而已。
至于殺人的借口,紀元已經想好了。途中遇到匪徒無數,眾將士為保護紀元而亡,其行為可歌可泣,實乃英雄!
紀元不介意給他們一個英雄的名頭,反正人死了,一切都會結束,無論是什麼名頭,盡管給他們安上,反正他們也享受不到。
人,只有在活著的時候,才能夠享受到一切。
紀元帶著眾人離開這里,對于他而言,這個事情僅僅是一件插曲而已,但是對于其他人,這件事情卻不是那麼簡單。
「你是說,那個家伙竟然將一城的城守直接殺死了?」
「沒錯,屬下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大皇子撫著自己的座椅,臉上露出了一絲寒芒。一城的城守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這個家伙連貴族的身份都沒有,僅僅是大皇子派出的一個無用的棋子罷了。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紀元居然如此強勢地就將這個家伙殺了。
他本來的打算是將這顆棋子扔出去,如果能夠將紀元殺掉,那就是一個意外之喜,就算是不能,也想辦法試探出紀元現在的水平。
只不過紀元的水平實在是超越他的想象太多了,竟然直接將一城的城守殺掉!
他想了想說道︰「這個家伙敢直接出手,難道就不擔心會惹上麻煩嗎?畢竟是一城城守,如果被他殺掉的話…………」
那個跪著的人說道︰「沒用的,這個家伙做事很謹慎,所有在場的人都被他殺掉了,剩下的全是他自己的人。且不說他們是否會背叛紀元,想要調查他們都必須得到炎君的同意,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是他所為!」
大皇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怒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他冷冷地說道︰「他又是怎麼打算掩蓋這件事情的?」
跪著的人接著說道︰「根據從軍部傳來的消息,似乎是說林飛虎護送過程之中遇到了匪徒,為了保護紀元,所有將士壯烈犧牲,還請軍部安撫他們的家人。」
大皇子冷哼一聲,說道︰「好,好,好!好個紀元!竟然用這樣的方式掩蓋事情,嘿嘿,真是有他的!」
大皇子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心中憤怒可想而知,只不過他向來喜怒不表于色,卻是沒有露出過多的神情,只是說道︰「讓人繼續將這個家伙的資料給我發來,這個小雜碎成長起來定然是個麻煩,得想辦法除掉他!」
跪著的那個人說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但是,無論是大皇子,還是這個跪著的人,他們都十分清楚,一時半會之間已經沒有辦法對付紀元了。
紀元一旦從寧城離開,後面的城市里面多的是炎君手下的領地,他可以從這些地方直接回來,根本就不用擔心遇到什麼麻煩。至于正面攻擊?在沒有和炎君正面較量的力量之前,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于這樣做。
紀元自然也是清楚這一點,他也不會說是繞過炎君的地盤,從別人的領地過去。他還沒有這麼無聊,沒事找事做。而且,他確實需要經過這些領地,將一些事情發出去,然後將一些情報收回來。
「小皇爺莫不是在說笑?這個真的是那個烏成的頭顱?」
紀元輕笑一聲,說道︰「我又怎麼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是不是烏成的頭顱,父親他們那里自然是有辦法驗證的!」
那個人笑了一聲說道︰「嗨嗨,不是我不相信小皇爺,只是這個事情太過于震撼,我卻是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小皇爺乃是人杰,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理應如此,倒是我少見多怪了。」
紀元笑了笑說道︰「卻是抬舉紀元了。」
「哈哈,小皇爺做出這樣的事情,本就是事實,怎麼說是抬舉?小皇爺太謙虛了!」
這個人卻是炎君手下一個城主,名叫蒼學民,紀元正是要通過他這里,將自己擊殺了烏成的消息傳出去。此時他已經在炎君的地盤里面,也不怕出現什麼危險,干脆將這件事情傳出去,越早傳出去,自己的名聲就越是響亮!
他完全不擔心出名之後的壞處,自己乃是炎君義子,其他人就算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又能夠如何?自己就是強勢,就是令他們難受,但是他們又能夠有什麼辦法嗎?
紀元知道,自己一旦回到皇城,定然是一番較量比試少不了的,自己的名聲越是響亮,敢來和自己作對的人就越少。他不怕麻煩,但是卻討厭麻煩,一些垃圾匪徒之輩,還要自己出手的話,豈不是太過于惡心了嗎?
「對了,我這里還有一件事情,卻是要拜托一下蒼城主了。」
蒼學民哈哈一笑說道︰「要拜托我老蒼做事,小皇爺直說便是,不用這麼委婉!」
紀元笑了笑說道︰「我卻是想知道,最近這一段時間,誰的手下,少了這麼兩三百人!」
紀元臉上還露著笑容,但是這一句話出口,卻是令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一種冰寒的感覺緩緩蔓延開來,後面攢著點額幾個士兵突然感到一個哆嗦,有著莫名的寒意在逼迫他們的神經一般。
蒼學民看著紀元的表情,心中也是突突一下,想了想說道︰「公子是指的什麼人呢?」
紀元依然帶著笑容,只是雙目中的冰寒之意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了︰「自然是明都里面的人啊!」
蒼學民抹了一把汗,心中有些顫抖,他知道此時若是自己說出來的話,恐怕就會涉及到某些事情里面,但是如果此時自己不說,卻也陷入了某些事情之中,而且後果更加嚴重。
「蒼城主卻是不要擔心,我很快就會將這件事情結束的,只是需要你的一個提醒而已。至于好處嘛,現在我自然是給不出什麼的,不過蒼城主你想要什麼呢?如果不是很苛刻的話,我且先答應下來吧。」
蒼學民渾身一震,他知道,這個時候紀元已經把話說完了,後面的事情就看他自己怎麼判斷了。
他看了看紀元,吞咽了一口唾沫,又喝了一口茶,然後說道︰「都出去,我和小皇爺有事情要商量!」
一眾士兵都退了出去,唯有沁洛依然坐在紀元的大腿上。蒼學民知道這個女子應該是紀元心月復一類,也不詢問,直接說道︰「這個事情吧,小皇爺也是知道,每個人都藏著一些人,所以呢,不太好打听出來。」
紀元盯著他,帶著一絲和煦的笑容說道︰「是誰?」
蒼學民一咬牙說道︰「府上的人!」
紀元依然是一臉笑容,話語不變︰「是誰?」
蒼學民臉上已經蒼白,額頭上的汗珠顆顆滴落,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寒之意席卷了他的身軀。他不知道,自己明明是武將強者,為什麼面對紀元的時候,卻有著一種無力的感覺。
「紀嘉熙!」蒼學民終于說了出來,全身像是失去力氣一樣,癱軟在椅子上。
紀元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以後蒼城主有什麼要求,不是太過于苛刻的話,盡管給我說!」
蒼學民渾身是汗,訕訕地說道︰「哪里敢有什麼要求,只是以後公子高升的時候,記得提攜小的一把就好。」
紀元听了之後笑了笑說道︰「這是自然,畢竟像是蒼城主這樣誠實的人,已經不多見了。」
說完,紀元轉身便離開,蒼學民看著紀元的身影,咬了咬牙說道︰「不知道公子想要怎麼做?」
紀元轉過身來,看著蒼學民,笑了笑說道︰「我屬下死了一人,我父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所以我說了,你大可以放心。」
蒼學民心中一顫,坐在椅子上,半天不敢動彈。那股恐怖的氣息依然在這里蔓延著,房間的溫度也帶著那種特有的冰寒,凍結了一切。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紀元從一開始來他這里的時候,似乎就是直接奔著這個問題而來的。這里是紀元經過的第三站,前面兩站他都沒有問過,偏偏直接問了自己。
那句「有什麼要求盡管說」的諾言,根本就不像是承諾,反而是,一種莫名的警告。
他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現在僅僅是來試探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