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街區來往商販無數,北齊民風開放,往來商品繁多,一時間許多有趣異域之物充斥街頭,商業發達,集市周邊聚集著一大群人,車馬難以通過。
人群中擠出兩個身高不一的公子,個子高的男子長相英俊大氣,眉目俊朗,臉上帶著奪目的瀟灑笑容,絲毫不見從人群中擠出的狼狽之感,嘴里念念有詞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過去吧!」
另一公子更是讓人眼前一亮,此人穿著藏青色長袍,趁著如雪的皮膚,妖媚的鳳眼清冷的微挑,仿佛對男子提出的話有異議,這般容顏,真真是同身旁這位,各有千秋,一時間還真難分出勝負。
商販好奇心重的,便慢慢走過二人身邊,仿佛想听听他們在說些什麼,咋跟神仙下凡似的,世間竟然有這麼俊俏的公子,還一下踫見倆,多難得的事,看兩眼也少不了肉。
兩個俊俏的公子,自然就是蕭歡顏和司馬鏞。今日正值桃花會盛日,于城內清心小築進行,司馬鏞不知哪里得來的消息,便興沖沖地帶著她前往。蕭歡顏雖說沒有推拒,心里到底是有幾分不願。
你自己追女人,處心積慮,叫上另外一個女人,是看熱鬧怎的?她卻不知其實司馬鏞跟她在一起極有安全感,總覺得不論出現任何突發狀況,這個女人在身邊他都能安心。
說起來要是她自己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定心丸,估計也會很郁悶。
走過喧鬧的人群,來到一處較為僻靜的小道,司馬鏞笑著道︰「還是出來轉轉更有意思,比呆在一成不變的皇宮好玩。」她聞言看了司馬鏞一眼,「等你真正成為平民,就知道生活在哪里,都不易。」
司馬鏞無奈地道︰「不要每次都給我講大道理好不好,這樣一點都不可愛,也沒生活情趣。」她淡淡看了司馬鏞一眼,「我一直都是沒什麼生活情趣的人。」她現在活著,只為能夠復仇,滅西秦,讓劉浩嘗盡人間苦楚,讓他生不如死!
蜿蜒小道很快出現一扇古樸低調的門,門把手另有乾坤,一般門把手稍微敲響便是,但此門並無把手,必須旋轉才可以開啟,司馬鏞打听到桃花會不假,卻並不知這其中乾坤。
桃花會雖然以詩會友,實則乃是有錢人齊聚的天堂,內設雅間,中有貴人,若沒得到桃花箋,便不算內部人員,其中各種奧秘,也自然不知,可惜,這種種事宜怎能瞞得過當年的軍情閣?
司馬鏞看著門犯難,「沒有把手,是讓我們直接敲麼?」他輕敲兩下,沒有絲毫反應。無奈地嘆息一聲,她走上前,推開司馬鏞,司馬鏞訕訕地模模鼻子,「有辦法怎麼不早說。」
她倒是有機會說啊,前因後果還未說出來,他就先犯蠢。將刻著桃花的圓形把手柄輕輕一轉,就听到「 嚓」門鎖開啟的聲音。里面漆黑一片,她探頭進去,拉了司馬鏞一把,卻沒看到背後的司馬鏞帶著復雜的神色望著她。
面前的這個女子怎的連這些都知曉?她究竟有怎樣的身世背景,又為何知曉這麼多他根本不了解的東西,對她越發好奇起來,他甚至後脊背發涼地想好在她並不想當自己的敵人,不然他真的很難想象有一個對自己完全了解他卻對此人一無所知的敵人,究竟會帶來多大的影響,讓自己陷入怎樣的困境。
穿過一小段漆黑的路,二人出現在一座假山口,司馬鏞拍拍手,「這桃花會,內有乾坤啊,」她不置可否,兩個人緩緩走進去,直到看到第二個門,她深知這才是真的到了桃花會的門口。
一個門衛出現,打量二人一番,面色恭敬,儀態不卑不亢,「二位公子,請出示請帖。」司馬鏞頓時臉色一僵,暈死,他根本就沒想著還有請帖這一回事,不是任何人都能進去的嗎?
司馬鏞說道︰「本公子同你家主人認識,他跟本公子可是故交,哪里有給什麼請帖。」那門衛已經知道貓膩,眼中劃過一抹譏諷,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道︰「既然公子與我家主子是故交,自然會有高級請帖,還請公子出示。」
言下之意便是,有了就拿出來,沒有就滾蛋,故交還能沒請帖?司馬鏞臉上更尷尬了,正僵持著,一雙如玉素手遞上來兩張滾金請帖,閃耀著司馬鏞的雙眼。
「請帖在此。」蕭歡顏淡然地吐出這麼一句,手上兩張請帖真真實實,司馬鏞見了大喜,眼中劃過一抹贊賞,那門衛接過請帖看了看,立刻更加恭敬地道︰「二位里面請,往里左轉十步,便可看到詩會十里亭。」說完,作出個請的手勢。
司馬鏞看了那門衛一眼,不滿地對她道︰「怎的有請帖不提前告訴本公子,差點讓本公子出丑,以為盜用名號呢。」她配合著說道︰「是屬下的不是,下次必不再犯,公子原諒,原以為這等小事和主人家的待客之道,無需請帖,誰曾想規矩如此嚴苛。」司馬鏞冷哼一聲,抬步往里面走去,那門衛已然一額頭冷汗。
司馬鏞走過轉角處看到所謂詩會十里亭,再看不到身後那門衛的影子,這才小聲問道︰「你剛才那兩張請帖哪里來的?」她面不改色,「偷的。」司馬鏞嘴角一抽,再不答話,徑自往前走去。
實則不是偷的,她早在司馬鏞決心一定要看看崔婉晴喜歡的男子曹恆究竟是何模樣之時,便著人準備這種請帖了,她將請帖的樣子畫下,小鏡子出宮辦事之時就帶給他讓他去找最好的造假手藝人做出,以備不時之需。果不其然,今日還是派上用場了。
她實在懶得解釋那麼多,索性就說是偷的。二人很快就看到亭中的全貌,曹恆並不在其中,崔婉晴也不在,倒是一堆世家公子,多如牛毛,看起來密密麻麻,她眼中劃過一抹不屑。
一眼掃過去,官家小姐就佔了一小部分,哪里是什麼詩會,她看來,是世家大族和實權派的隱秘變相相親會還差不多。閨中女子這般無所顧忌,真真民風彪悍,若在南唐,興許就要被人的口水給淹死了。
也正因如此,北齊女子的地位相對南唐來說,要高不少,她該比較慶幸麼,自己是在北齊尋找報仇的機會。
「婉晴不在,」司馬鏞突如其來一句話將她的思緒拉回來。「還沒來,她若只為曹恆,必然是等曹恆出來,她才會露臉。」她淡淡解釋道。司馬鏞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想起她是見過曹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