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裳結束跟簫碧嵐的通話後,使勁捏著手機,依偎進蔣牧塵懷中。
蔣牧塵溫柔撩開她額前的碎發,唇邊含著淺淺的笑意,關心道︰「幕後的人是不是找到了?」
「Anne說她查到了,讓我馬上去國安接她。」簡雲裳說完,恍惚想起晚上的安排,立即回撥。
簫碧嵐正滿心歡喜,等著簡雲裳將她解救出苦海,誰想她的電話打過來,第一句就是︰「我想了想,車子走的方向不太順路,你自己不是有車有甲殼蟲嗎。」
對啊,她有甲殼蟲怕毛!高興掛斷簡雲裳的來電,她馬上背過身將包打開,跟著啟動了甲殼蟲的程序。
鐘閑庭在甲殼蟲身上栽了兩次,心里對那東西排斥的不行,見她神神秘秘的,立即第一時間躲回車里。邊上的趙子重就沒這麼好命了,沒等明白發生了何事,身體便開始變得麻木無力,四肢根本不受控制。
得意的挑了挑眉,簫碧嵐無視趙子重保鏢投來的警告視線,心情愉悅的去取了自己的車。路過鐘閑庭的車旁,她還有空閑,挑釁的朝他做了個鄙視的手勢。
鐘閑庭心里這個郁悶,一氣之下轉頭就給簫碧誠去電話,表示自己不日就登門提親。
電話這頭,簫碧誠默默听他說完,冷靜掛斷,轉瞬給簡雲裳打過去。他太了解自己的這個妹妹了,凡是她喜歡的,不管多難都要追,不喜歡的求也沒用。
短暫的通話鈴想過之後,耳邊傳來簡雲裳充滿了疑惑的嗓音︰「簫大哥,您有什麼事?」
簫碧誠遲疑了下,委婉的問︰「嵐嵐最近是不是再跟鐘閑庭交往?」
「應該是沒有交往吧,怎麼了。」這頭,簡雲裳大致猜到他來電話的原因,好笑的說︰「我覺得您直接問Anne更好。」
簫碧誠一听,頓時爽快的說︰「那好吧,我回頭自己問她。」
簡雲裳含笑掛了電話,抓著蔣牧塵的手捏來捏去︰「你兄弟的好事估計不成了,簫大哥親自來電話,問他和Anne的事。」
「我怎麼覺得應該是好事將近,要不要打個賭。」蔣牧塵圈著她的肩膀,眸底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狡猾︰「要是我贏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反之亦然。」
簡雲裳聞言,大方的將手伸過去︰「成交!」
蔣牧塵將手覆上去,含笑點頭。心想,回頭得讓鐘閑庭加把勁,不行就用霸權手段。
簡雲裳才不管他心里怎麼想,車子一到涮味齋樓下,便將他往樓上拉。雅間和菜早在他們出發的時候,鮑銘禾就準備好了,只等著他們到來。
進到雅間坐下,簡雲裳拿了茶葉,又把服務生支開,親自動手給他泡茶。
蔣牧塵慵懶的靠在沙發背上,視線順著她的指尖一路描摹。她今天穿的很隨意,一件灰色V領純棉的長裙,外搭白色的針織衫。
因為懷孕的緣故,小月復已經現出柔潤的弧度,上圍更是突出得異常明顯。特別是她微微傾身時,胸前欲露不露的溝壑,癢癢的勾著他的神經,惹得心底好似著了一團火。
明知這事急不得,心里總忍不住將她吃干抹淨的念頭,同時又略覺郁悶,不該這麼早要寶寶。
簡雲裳低頭泡著茶,見他半天不說話,以為是還在為宋青山的事頭疼,遂體貼的安慰道︰「機會你已經給了,人家不稀罕也沒轍。」
「雲裳……」蔣牧塵啞著嗓子喚了她一聲,雙眼跟擦了502似的,牢牢粘在她的胸口︰「以後不穿這麼性感的衣服好不好?」
「呃……」簡雲裳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胸口,回頭就給了他一拳︰「你腦子怎麼成天裝這個。」
蔣牧塵默了默,狡辯道︰「三個多月了,想想還不行啊。」
「沒結婚之前,你三十年都過來了,三個月才多久。」簡雲裳懶懶的瞥了他一眼,忽然又有些不忍心︰「醫生說至少得5個月以後。」
蔣牧塵無奈的笑了下,挪了挪位置,緊挨到她身邊坐下,端起杯子悠閑地喝一口茶,淡淡地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當然不是!」簡雲裳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我還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你。」
蔣牧塵不信︰「真沒有?」
「真沒有……」簡雲裳拖長尾音,動手將茶水注入另外的杯子︰「我就是想吃火鍋了。」
蔣牧塵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說謊,姑且選擇相信的揉了揉她的頭頂,寵溺笑開︰「饞貓……」
坐著喝了一會茶,簡雲裳湯鍋已經燒開得差不多,遂放了茶壺,拉著他坐過去吃飯。
自從結婚,兩人對彼此的喜好,都有了更多的認識。簡雲裳知道他不愛吃羊肉,嫌羶的慌,因此只點了肥牛和別的菜。
吃到一半,簡雲裳放下筷子,優雅的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摁鈴叫來服務生。
「不夠吃嗎?」蔣牧塵訝異的看著她的舉動︰「我差不多吃好了。」
簡雲裳淡笑不語,雙眸瑩瑩發亮的望著他,臉上滿是深情繾綣的神色,看得蔣牧塵一愣。
「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說完,他筷子一放,伸手將她攬進懷中,笑意沉沉的摩挲著她的臉頰︰「是有事求我,還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說完,深邃的星眸直直望進她的眼底,不舍漏掉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簡雲裳迎著他的視線,笑容明媚又溫暖︰「蔣牧塵,你長得很好看。」
蔣牧塵挑眉,似有些意外她的稱贊︰「然後呢?」
結婚這許久,能從她嘴里听到的好話,就數剛回國時,她稱自己男神,別的時候從不見她表露情感。即使是懷孕之初,也未見她過多表示。原本今晚的安排就讓他納悶,這會只是更確定。
確定她有事瞞著自己!
「然後……沒有然後。」簡雲裳淺笑,伸手模了下他的臉便去捏著他的耳朵,一臉溫柔甜膩的笑︰「皮膚也這麼好,真是讓人嫉妒。」
蔣牧塵很喜歡她的觸踫,但依然不放棄詢問︰「你真的沒事要和我說?」
簡雲裳沉默著收回手,沒有反駁,也沒承認,只是彎著眉眼,柔情似水的看著他。
蔣牧塵狐疑的模了下自己的臉,忍不住又問︰「我臉上有髒東西?」
簡雲裳淡定搖頭,唯獨眸底的笑意,多了幾分狡黠之意。
少頃,服務生敲門進來,恭敬的問道︰「小姐,現在送過來嗎?」
「嗯,動作小心些。」簡雲裳含笑起身,一臉雀躍的親自跑去門口等候。
蔣牧塵手里一空,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她。
過了一分鐘這樣,推車的 轆聲停到門外,簡雲裳走出去,不知跟服務生說了什麼,雅間的燈忽然暗了下去,跟著全部熄滅。
蔣牧塵瞬間繃緊神經,身體亦迅速進入戒備的狀態。
就在這時,簡雲裳推著推著擺有蛋糕的推車進來,嘴里輕輕哼唱︰「祝你生日快樂……」
蔣牧塵身上的戒備迅速散去,胸口轉瞬被綿綿密密的感動填滿。他站在那里,目光深情的看著他的小女人,哼唱著生日歌朝他一步步走來。
燭火搖曳,朦朧映照著素淡的笑顏,那麼美又那麼的溫柔恬靜。胸口的位置,滿的像是要溢出來,熱熱的,暖暖的感覺,瞬間浸潤了所有的神經末梢。
「雲裳,謝謝你……」嘴邊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到了最後卻只剩平淡無奇的一句,能說出口。
「該說謝謝的那個人是我。」簡雲裳放開推車,主動走過去伸手環住他的腰︰「生日快樂!我的男神。」
「能不能換句好听而且通俗的?」蔣牧塵打趣,手臂漸漸收緊,等不及她回答,便深深吻上那雙柔軟的紅唇。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感覺懷里的小女人似乎喘不過氣了,他才饜足松開︰「我要許願。」
「好!」簡雲裳面色酡紅的依偎在他懷里,好笑點頭︰「快閉上眼。」
蔣牧塵只是隨口一說,見她當了真,索性緩緩閉了眼,雙手合十的對著蠟燭口中念念有詞。
須臾,他睜開眼,狠狠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擁著她一起將蠟燭吹滅。之後,簡雲裳向他發出共舞的邀請,蔣牧塵略遲疑,但是很快扶住她的腰,慢慢跳了起來。
由于場地限制,兩人只跳了一會便回到推車旁,動手切蛋糕。簡雲裳為晚飯定的蛋糕不大,剛好夠兩個人吃的,等切完才吃了一口,他的吻再次落下。又一番纏綿之後,她又羞又惱的推開蔣牧塵,告知說在KTV定了包廂,並約了鐘閑庭等人。
「不用那麼熱鬧……」蔣牧塵心情復雜的擁著她,心里只想著,和她靜靜度過這個夜晚。
簡雲裳不樂意︰「為什麼不要,這可是我們娘仨第一次給你過生日,必須要熱鬧。」
听她提孩子,蔣牧塵一下子沒了言語反駁,只是緊緊抱住她柔軟馨香的身子。
過了許久兩人才不舍分開,拿好隨身的東西,準備出發前往KTV。蔣牧塵因為擔心她踫到椅子,于是走在前面,剛打開雅間的門,卻忽然頓住腳步。
「怎……」簡雲裳一句話沒說完,嘴巴便被他溫柔捂住。
身體本能升起防備,她站著不動,透過食指寬的門縫,眯著眼警惕盯著外面的動靜。
「你就放心吧,我吃完馬上跟你走。」說話的女人,頭山帶著一頂歐洲皇室風格的帽子,身穿著一條印染的波西米亞長裙,肩上披著一條駝色的披肩,看起來優雅又風情。
掩在帽紗後的那張臉,影影綽綽的讓人看不真切,卻也知道定是美極,遑論那把詭異又熟悉的清冷嗓音。簡雲裳調動腦中所有的記憶,也沒能想起,何時見過此人……
震驚的抬起頭,卻見蔣牧塵眼底涌動著駭人的狠戾,心中驟然一凜。
片刻之後,對面的雅間門關上,蔣牧塵收回邁出一半的腳,輕輕將門合上。回過頭,他從容的將她牽到里面的茶室,冷靜告知︰「是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連聲音都有八分像。」
「我?」簡雲裳指指自己,眸底閃過一絲了然的神色,忽然笑了︰「誰這麼愛我,愛到想要變成我的模樣。」
蔣牧塵閉口不言,陰沉如墨的俊臉因為她臉上炫目的笑容,而出現了絲絲幾不可見的裂縫︰「這事開不得玩笑。」
「我知道,只不過沒想到簡薇薇居然還有膽子回來。」簡雲裳笑意頓斂,目光倏然變得狠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暫草除根!這一次,我可不會傻到等她動手。」
「別這麼凶,會教壞我們的寶貝女兒的。」蔣牧塵安撫的親親她的臉頰,抬手覆上她微凸的月復部,溫柔摩挲︰「這種事交給我就好。」
簡雲裳聞言,眉目瞬間舒展開來。
幾分鐘後,兩人下到樓下,蔣牧塵叫來保鏢吩咐一番,跟著聯系上顧旭之,說明這邊的情況。
命令司機將車開到隱蔽的地方停好,兩人手拉著手,安靜望向窗外。
保鏢上去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國安的便衣也隨即跟上樓,簡雲裳曲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膝上敲著,慵懶開腔︰「捏捏。」
「好。」蔣牧塵失笑,松開她的一只手,轉而專注的給她捏肩。
「你好像早就知道,她如此煞費苦心的偽裝。」歪子躺到他的腿上,簡雲裳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說︰「第一眼的感覺如何。」
「真要听?」蔣牧塵捉住她的手,放到唇邊細細的吮著,眸色寒了寒︰「先是吃驚,然後惡心。」
「惡心?」簡雲容驟然坐起來,表情認真的端詳著他︰「為什麼會惡心。」
「不知道,反正心理不舒服。」蔣牧塵低頭看了眼腕表,遠遠看見保鏢在出口處比劃了個手勢,旋即吩咐司機開車。
簡雲裳見他不想說,也懶得繼續追問,再次懶洋洋的歪到他懷里,小聲嘀咕︰「牧塵……」
「嗯……」蔣牧塵摩挲著她柔軟的耳垂,心馳神搖的應了聲。
簡雲裳微微瞌下眼皮,目光在他線條冷硬的下顎上輾轉流連,嗓音漸漸變得嬌軟︰「謝謝你!這一路走來,謝謝你始終陪伴在我身邊。」
說著伸手勾下他的腦袋,紅唇貼著他的耳廓,深情的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蔣牧塵心中一動,卻覺不夠的順勢偏過頭親了她一下︰「就這樣?」
簡雲裳默了默,干脆閉上嘴老老實實的躺回去。
轉眼的功夫,兩人已經到了KTV門外。這里同樣也是牧天的產業,因為蔣牧塵的工作經歷,這里的準入條件多如牛毛。
未滿十八歲的禁止抽煙喝酒,不得攜帶任何危險品入內,不得在店內吸食大麻,不得自行叫來小姐。即便如此,生意依然火爆。
牽手進入大堂,立即有侍者恭敬上前引路,並告知雅間內已到的客人人數。
侍者態度不卑不亢,站姿也極其的端正挺拔,讓人有種小兵在跟領導匯報工作的即視感。再看其他的侍者,每個人皆是如此,心下暗暗佩服。
簡雲裳鮮少踏足娛樂場所,眼見他對KTV也進行軍事化管理,忍不住莞爾︰「不知道的,還以為進錯了地方。」
「這里一直是卓輝再管,我都不過問。他去凌雲之後,是陸逸凡接手,定的規矩也比以前多了一條。」蔣牧塵不掩得意︰「凡是大學未畢業的,不準開豪華廂。」
「噗……」簡雲裳大笑︰「都這樣了還有人來,太奇葩了。」
蔣牧塵側眸掃她一眼,臉上劃過一抹無奈。他定這些規矩,無非是不想店里出現不必要的麻煩,怎麼就奇葩了。
當初夜色多神秘,多霸道,還不是讓自己說毀就毀。
說話間,帶路的侍者忽然停下來,傾身打開包廂房門並做了個請的姿勢。
「你倆太能磨蹭了!」簡雲裳人還沒進去,就听簫碧嵐在里邊嚷嚷︰「必須罰酒三杯。」
「你不願意等可以晚些來,又沒人催你。」鐘閑庭涼涼接話︰「雲裳嫂子不能喝酒,你有點腦子好不好。」
簫碧嵐一听瞬間不樂意了,她轉過頭獰笑著盯著鐘閑庭,不疾不徐的問︰「你剛才說誰沒腦子?」
「我是說我沒腦子!」鐘閑庭不咸不淡的望她一眼,淺笑道︰「是我沒腦子,居然傻到去質疑白痴的智商。」
「你!」簫碧嵐氣急的瞪他一眼,忽然陰測測的笑起來︰「大本鐘,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法治你?」
簡雲裳和蔣牧塵听到這,忍不住相視一笑,齊齊過去將兩人隔開。
墨珍長吁一口氣,隨口問起怎麼突然調用顧旭之的人。
「簡薇薇回來了。」簡雲裳說的雲淡風輕︰「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要給她辦一辦接風宴。」
「嘖嘖,這個死女人還真是讓人不省心,居然還敢回來。」簫碧嵐輕嗤一聲,摩拳擦掌的笑開︰「既然是接風宴,沒有不請我的道理,雲裳,記得給我留個位置。」
「都有,我最討厭被人山寨。偏她不識好歹,居然敢整容成我的樣子,還學我說話。」簡雲裳又笑︰「今天是牧塵的生日,我們先唱歌,完了一會一起過去。」
簫碧嵐掃一眼蔣牧塵,視線落回到簡雲裳身上︰「哎呦……雲裳你什麼時候變這麼體貼了,我可記得婚禮那會,有人好像要上斷頭台一樣,百般不情願。」
「……」簡雲裳默。
蔣牧塵則是一臉得意,毫不避忌的將她擁進自己懷里。
墨珍捂著嘴笑了一會,開口解圍︰「此一時彼一時,雲裳看人的眼光雖然不怎麼樣,好歹落了個好的。」
這話听著像是好的,細細一想又不是那麼一回事,簫碧嵐平時就是個人精來的,怎麼會听不出她的揶揄之意。起身挪到墨珍身邊,夸張的抱住她大笑︰「哎呦,墨墨我真是愛死你了。」
然而下一秒,墨珍便被沈亮拉著,穩穩的換了個位置。
簡雲裳見狀,忍不住給沈亮豎起大拇指。
笑鬧過後,大家開始點歌點歌,快11點的時候顧旭之披著一身倦色,匆忙趕來,隨他一起過來的,還有胡霖、沈北、蔣牧霜、陸逸凡和卓輝。
除去求婚儀式結束,就匆忙離去的伴郎團,蔣牧塵在京都的朋友兄弟基本到齊。簡雲裳客氣道謝,並吩咐侍者將蛋糕送進來。
照例是點蠟燭、唱歌、許願,蔣牧塵腦海里始終盤旋不去的,依然是在涮味齋時,簡雲裳單獨為他慶祝的畫面。
因為都不是外人,大家切完蛋糕,又玩了好一會才散場。
夜里11點,四輛車子平穩的穿行于夜色下,陸續抵達王府井附近的顧家別院。
簡雲裳原想將簡薇薇關到簡家大宅,考慮到和她一同被抓的李君銘,可能跟許振霆失蹤一事有牽扯,這才臨時改變主意。
顧家別院這邊的線路都是現成的,而且自上次抓了宋悅、何蓉蓉,顧旭之便重新弄了個機房,所有的電腦都是最高配置,且院中的保鏢也陸續增加。
進門後,一行人全部去了正院,討論她和李君銘出現的原因,以及宋青山在這個時間派她回來的用意。
交談中,顧旭之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興許是太過專注,刺耳的鈴音嚇了大家一跳。
顧旭之尷尬一笑,趕緊拿出手機,上外面去接通︰「梁所長,這麼晚來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麼急事。」
這頭,看守所的梁永生梁所長清了清嗓子,焦急的說︰「那個你們送來的女犯人昨天突然中毒,今天家里人就上所里來鬧,這邊都亂套了。」
顧旭之聞言劍眉立時蹙起,冷靜的說︰「你說說具體情況。」
梁永生翻開卷宗,語速平穩的開始講述。大意是昨天早餐之後,女監的管教巡房發現何蓉蓉昏倒在禁閉室,立即電話通知120,結果到醫院做完檢查才知道身中劇毒。
關鍵是整個看守所,就她一個人中毒,別人都沒事。而且今天一早,馬上有家屬上看守所門外拉條幅,指責他們草菅人命,還上醫院鬧事。
「看來對方早有準備啊。刑警那邊介入沒有。」顧旭之听罷,淡淡的說︰「等刑警的調查結果,如果查不出真相,我再安排人過去從旁協助。對了那女孩現在情況怎麼樣。」
「刑警已經介入,我們現在全部都在接受調查,不然我也不會這麼晚打你的電話。另外,那女孩是好不了啦,醫生說只有百萬分之一的機會能醒過來,不過就算是醒了也會便植物人。」梁永生嘆氣︰「消息本來被壓了下去,誰知道一個小時前,女孩的家人沖去醫院,把值班的護士和醫生都打傷,看情形明天會很熱鬧。」
「確實很熱鬧……」顧旭之平靜的交代一番,結束通話返回客廳。
沈亮見他臉色陰霾,主動問起電話的事。
顧旭之隱約覺得事情跟宋青山有關,因此也沒隱瞞,直接把從梁永生那听來的消息,仔細說了一遍。
蔣牧塵听完,沒什麼情緒的跟鐘閑庭交換了下眼神,沉著開口︰「去機房。」
顧旭之默了默,先行過去開門。他重新的布置的機房,就是原來簡雲裳住這邊時的工作室,除了電腦是新的,別的還和以前一模一樣。
等著電腦全部開機,蔣牧塵打開天樞的信息監控系統,迅速找出看守所所有管教和各個領導的信息。從宋青山救出簡薇薇,不難看出他早就在看守所,安插了得力的人手。
想必何蓉蓉突然王若風已死之事,間接影響到了他的某些計劃;又或者,這個女孩對他來說,已經完全沒了利用的意義,不得不暫草除根。
不管是哪一種,既然他不斷的露出他在京都布下的網,他就一點點的跟著收了,直到將他也收服。
一時間,大家誰都不說話,機房里安靜得只剩鍵盤聲。
過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鐘閑庭忽然摘下耳機,嬉皮笑臉的挪著椅子轉到簡雲裳身邊,不掩得意的說︰「雲裳嫂子,你撿了個大便宜。」
「便宜?」簡雲裳狐疑望他一眼,正巧顯示器的屏幕上,閃過數條重要信息。她側眸掃了眼,旋即笑開︰「確實撿了個大便宜,Anne你的謊話成真了。」
她這麼一說,簫碧嵐頓時跳了起來︰「這麼好命。」
其余人這時也紛紛摘下耳機,臉上無不洋溢著激動的笑意。蔣牧塵始終不言不語,直等著打印機將資料全打出來,才施施然起身,將資料整理了下遞給顧旭之︰「找個人送去給沈北,另外媒體方面你跟部長申請鎮壓。」
顧旭之不客氣的接過來,嘴里卻沒好話︰「我怎麼覺得我這局長的位置,應該讓給你來坐。」
「老子不稀罕,再說你少在我面前裝,惹急了這事我還著撒手不管了。」蔣牧塵瞪著他,同樣沒好氣︰「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你這麼做人的嗎。」
「有啊,你都看見了不是。」顧旭之噎他一句,迅速拿著資料閃人。
其他人紛紛捂嘴竊笑,跟著一起往外走。
踏著清冷的寒霜來到北院,蔣牧塵上前叫來保鏢問了些情況,徑自打開關押著簡薇薇的房間。
燈光亮起,瑟縮在地上的簡薇薇眯了眯眼,等適應光線後,本能的驚呼出聲︰「你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里。」
蔣牧塵不悅的的壓下眉峰,沒做聲。簫碧嵐自從在M過見識過數不過來的宋青山,再見簡薇薇便沒了最初的震驚感。只有墨珍一直盯著她,但是同樣沒開口。
簡雲裳因為身懷有孕,只是走到一定的距離,居高臨下冷冷的端詳著那張,還略帶浮腫的臉,笑道︰「好久不見啊妹妹,我給你辦的接風宴怎麼樣。」
「這位小姐,我不認識你!請你立即放了我,你們這是軟禁。」簡薇薇壓下蔓延心底的恐懼,憤怒的瞪著簡雲裳。
這個賤女人!害得她身敗名裂,幾次險些喪命。如此惡毒的女人卻越過越好,簡直沒有天理!視線從她臉上一路下移,落到她微微凸起的小月復上,一個陰狠的想法瞬間成型。
這輩子,她早早就喪失了做母親的資格,這一切全都拜簡雲裳所賜!若不是她那個自私的媽,不肯接受她和余子鶯的存在,事情也不會鬧到這般田地!
正想得出神,忽听墨珍喜怒不辨的說︰「下巴削得有點狠了,雲裳的下顎骨可沒這麼平。眼角開得也有些大,導致雙眼無神,鼻頭的位置也沒捏好,怕是還沒完全消腫吧。」
她剛說完,簫碧嵐立即走過去,伸出食指挑起簡薇薇的下巴,嘲笑道︰「嘖嘖,你看這一嘴谷 子似的牙,居然還想冒充雲裳,知道該說你蠢還是說你蠢。」
簡薇薇窩火扭頭,時間甩開簫碧嵐的手,怒道︰「對不起這位小姐,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听不懂啊……」簫碧嵐故作為難的拖長尾音,轉身的功夫,素手一揚當即一個耳光扇過去︰「清楚了嗎!」
簡薇薇氣的幾乎將牙齒咬碎,憤恨的瞪著她的背影。余光見簡雲裳似乎沒有防備,她掙扎著站起來,張嘴吐掉口中腥甜的唾沫,跟著猛的朝她沖過去。
「賤人!」簫碧嵐後背好似長了眼楮,覺擦到她的意圖,不等她靠近便迅速轉身飛起一腳,重重踢向她的下巴。
臉是整了,可惜忘了把腦子也給換掉。別說大家都知道她的來歷,就是這麼多人在場,也容不得她傷害簡雲裳分毫。
簡薇薇的雙手原就被縛住,簫碧嵐那一腳又狠又準,她哪里承受得住。只听一聲悶響,以及一絲細不可聞的骨裂聲傳來,她頓時痛得蜷縮成一團,狼狽不已的叫罵道︰「簡雲裳你這個賤人,遲早有天,你會遭報應的!」
「怎麼不繼續裝了?」簡雲裳鼓掌,臉上掛著令人捉模不透的笑意︰「我以為,你不會蠢到這麼快承認身份,看來我太高估了你的智商。」
「有本事你殺了我!你媽死了,你外婆也是被我下了藥,才導致血壓升高引發腦溢血。你大概沒想到吧。」簡薇薇冷笑,滿意的欣賞著簡雲裳痛苦的表情︰「你以為自己很厲害,殊不知連最親的人都保護不了。」
簡雲裳緊緊的握著拳頭,若不是蔣牧塵攔著,真想親自上前給她個一個教訓。
「雲裳,你消消氣,她這會已經窮途末路,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簫碧嵐安慰一句,幾步走到簡薇薇身邊蹲下,利落的喂了一顆藥進去,硬逼著她吞下︰「我最討厭這種喜歡頂嘴的人。」
處理完簡薇薇,一行人出了客房,轉去隔壁。
李君銘可比簡薇薇難對付多了,當初將他、宋悅還有何蓉蓉抓來,他面對著國安的辦案人員,都只字不漏,可見其城府之深。
不過當初也沒證據證明,他和宋青山是一伙,因此並未太為難他。今天不同,不止是簡雲容被綁架的事,還有許振霆失蹤、冒牌許振霆的下落等等,都和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因為有所顧忌,所以保鏢抓人之時,便已將李君銘的眼楮蒙上。押到顧家別院後,又將他雙手雙腳縛住,防止他逃跑。
一行人進到屋里,各自找了椅子坐下,誰也不出聲。倒是李君銘听到動靜,頓時激動的大喊起來︰「你們是什麼人,快放了我。」
大家像似沒听見一般,依舊保持著沉默。
簫碧嵐嫌他吵得人心煩,索性拿出注射針和藥水遞給鐘閑庭,示意他過去給李君銘做肌肉注射。
「為什麼是我去?」鐘閑庭低聲抗議,沒接她遞過來的注射針和藥水︰「要去自己去。」
顧旭之無語的看著他們兩個,徑自奪過簫碧嵐手里的東西,並從沈亮手中拿來軍用的便捷棉簽,親自動手給李君銘扎針。
之後大家都不說話,耐心的等著藥物發揮作用。這一等,足足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才見他開始出現不正常的舉動。
顧旭之上前,輕言細語的開始對其進行催眠。大概是由于李君銘意識到了什麼,起初的效果並不太理想,他不得不一步步循序漸進,慢慢引導他的思維。
一切順利之後,沈亮在一旁飛快的坐著記錄,其他人坐在一旁,安靜的听著。
顧旭之從為何綁架簡雲容開始問,到許振霆被關押的地方,慢慢過渡至他在京都的拍檔,一直問到宋青山的確切下落,以及他接下來的計劃。
李君銘還算配合,但對宋青山的計劃一無所知。不管顧旭之如何誘導,他都表示不知情,只說他有一處房產在王府井附近。
簡雲裳听到這,依稀憶起前段時間,牧天投拍的電影在附近取景,便悄聲跟蔣牧塵提了下。
「駙馬巷?」蔣牧塵用只有兩個人才能听見的聲音,悄悄反問︰「你確定那個房主真的是他。」
簡雲裳剛想說是,就听李君銘平靜的把那處房產的地址說了出來。
蔣牧塵低下頭,發狠的摁了摁眉心。明知蔣千學偏心,卻不知他偏心如斯,竟把蔣家祖宅給了宋青山,還騙說當時生意出現問題,不得不賣了周轉。
「怎麼了?」簡雲裳注意到他臉色不對,關心的問道︰「那房子有問題?」
蔣牧塵沒說,因為李君銘已經替他說了。那套祖宅是蔣家祖上傳下來的,當年動亂,祖父的父親為了讓一家老小免于亡命奔波,找來工匠,將地底挖空加固,建成了一套和地面上一模一樣的地下室。
簡雲裳听到這,隱約想起宋青山自西山逃月兌之後,沒處境前顧旭之派了無數的人,在他京都的各處房產查找,均未發現他的下落。
想不到他居然就住在顧家別院隔壁,這也難怪,當初自己連夜搬入顧家別院,許振霆沒多久就模了上門。
鑒于藥物的作用有限,顧旭之問清許振霆的下落後,利用最後一點時間,洗去他的記憶並重新給他注射了一管藥水。
之後沈亮和鐘閑庭一起動手,趁著他昏迷的時間,迅速將衛星定位系統的芯片,植入他的身體。忙完這一切,一行人隨後悄無聲息的離開,回到隔壁關押簡薇薇的房間。
進去時,簫碧嵐給她服下的藥已經開始發揮效用。顧旭之不放心的給她注射了一針,采用同樣的方法,對她進行催眠。
問起宋青山在M國的落腳地點,又問她此次回來的任務,以及京都這邊,還有誰在和宋青山保持聯系。
簡薇薇的意志力顯然不如李君銘,對顧旭之的問題,幾乎是有問必答。遇到不知道的,她還好心幫忙提供線索。
邊上的幾個人看的啼笑皆非,一個個憋笑憋的極其痛苦。
針對簡薇薇的催眠結束,已經是夜里兩點多,鮑銘禾接到簡雲裳的電話,一直在店里守著,等著人把李君銘還有簡薇薇送回去。
半夜三點左右,再確認沒有絲毫消息泄露的情況下,四輛車子先後駛出顧家別院,很快沒入夜色之中。
簡雲裳忙了大半夜,早就累得不行,一上車就窩在蔣牧塵的懷里,安穩的發出均勻的呼吸。蔣牧塵溫柔的摩挲著她的長發,郁悶的情緒,因為她寧靜的睡顏,漸漸消散。
等著保鏢將人送到涮味齋樓上,蔣牧塵沒有下車,只是叫來鮑銘禾仔細叮囑一番,便帶著簡雲裳回了沁梅園。
輕手輕腳的將她抱到樓上,簡雲裳還在呼呼大睡,一點醒來的意思都沒有。
他蹲到床邊,想著她給自己唱生日歌,邀請自己跳舞的模樣,禁不住低下頭輕輕在她唇邊印下一吻。
這一覺,簡雲裳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睜眼就見蔣牧塵在對著自己笑。她伸手模了模他的臉頰,懶洋洋的爬起來︰「今天不用去公司嗎?我記得好像錦和的徐三約了你今天談事情。」
「我剛回來,事情談完了。對了墨珍和簫碧嵐都在樓下等你,你要是不想見,我這就讓她們回去。」蔣牧塵唇角上揚,心情愉悅的看著她的樣子,又說︰「簫家好像出大事了。」
「你說什麼?」簡雲裳愣怔一秒,趕緊從床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