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珍的車子被炸!簡雲裳臉上一僵,眸底迅速閃過一抹難以克制的難過的情緒,半晌無言。
蔣牧塵收緊手上的力道,將她抱得密不透風,劍眉擰了擰,展顏笑開︰「沒事,我們一早算到了他的動作,定時炸彈只是毀了車子。」
簡雲裳收起驚駭,軟軟的依偎在他懷中,若有所思的問︰「這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應該不全是宋青山一個人能做到的,他是不是跟什麼人在合作。」
「大概吧,不過無所謂。」蔣牧塵挪了挪,將下巴擱到她頸窩,寬慰道︰「我毀了他數年的籌謀,毀了了京都最大、最見不得光的某個組織,多的是人看不順眼。」
「也是,凌雲的保鏢部可不是吃干飯的。」簡雲裳抬手模了模他的下巴,忽然怒道︰「你今天竟沒刮胡子!」
「……」蔣牧塵愣了下,頓時嗓音沉沉的笑開︰「就一天你都感覺出來了,是不是表示我現在在你心里,有著與眾不同的位置。」
簡雲裳也笑︰「當然不同,下巴上的胡子都扎到我的肉里了,你說呢。」
凝滯低沉的氣憤,在兩人的笑聲中一掃而光。蔣牧塵眯著眼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忍不住將她的頭扳過來,再次纏綿的吻了上去。
簡雲裳顫了顫面紅耳赤的推他,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變得綿軟無力,好像著了火一般溫度越來越高。分不清是暖氣太足,還是某種不可抑制的情愫太濃烈。
蔣牧塵移開唇,雙眸好似三月春風吹過的碧湖,瑩瑩亮亮的注視著她已然變粉的嬌顏,啞著嗓子呢喃︰「困不困,不困的話我們做點有意義的事。」
簡雲裳被他吻得燻燻然,粉色的臉頰染了一層春色,目光迷蒙的看著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幾個月不知肉味的生活可不是人過的……」見她許久不曾這般動情,蔣牧塵的嗓子又啞了幾分,迷醉的吻著她的的唇,她如畫的眉眼,低低的輕笑道︰「我會很小心的,乖……」
簡雲裳知道他忍得苦,剛想說好,他的唇再次壓了過來……
半夜,大雪再次紛紛揚揚的落下來,直到隔天早上9點多,才漸漸停歇。整個京都銀裝素裹,所有的黑暗,好似都被深埋了一般,尋不著絲毫的痕跡。
簡雲裳睡醒過來,習慣性的伸手一模,邊上的被子一片寒涼。費力起床洗漱完畢,隔著窗見佣人正在樓下掃雪,思緒一下子飄出去好遠。
最早見到宋青山,是母親出事前的一年冬天。那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場大雪,她和簡雲容早早起床,約了墨珍和簫碧嵐過來,又吆喝來幾個同學,拿了各種各樣的工具,在簡家大宅的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
大概是玩得太專心,誰也沒注意高高的圍牆上,不知何時竟坐著個冰山帥哥,目光清幽的盯著院子里瘋玩的一群人。
大地一片雪白,帥哥一身黑色裝束,臉色淡淡的俯瞰著眾人。哪副詭異但又莫名和諧的畫面,想不發現也難。簡雲裳注意到他的時候,只覺得他的目光,比大雪開化還要冷上一倍不止。
因為面生,加之門外也有不少人在玩雪,她就沒多想。轉眼到了大一那年,在新生的歡迎會上,她竟再次見到他。男人的容貌在20歲之後,改變不大,認出他並不難。
那時候她也還是覺得,僅僅是巧合,並且因為自己被逐出簡家之事,也不願意多想。
如今仔細回想,他大概是早早就開始算計,算計著她和簡雲容被拋棄、簡家衰敗,還要算計著她們姐弟倆,所要走的每一步路。
思緒回轉,猛地想到蔣牧霜的傷勢,心底再度寒了寒。
「想什麼這麼出神?」蔣牧塵推門進去,見她一臉茫然的望著窗外,禁不住心疼的上前抱住她︰「園子里的系統升級了,你別擔心。」
他早上起來後就去了工作室,安排牧天特訓出來的保鏢,秘密徹查宋青山在京都的新落腳點。等他忙完下樓不見她的人影,趕忙折回臥室,不想開門就見她站在窗邊發呆。
「不擔心……」簡雲裳應了聲,輕輕撫上隆起很大的小月復。
她是真的不擔心。從簡薇薇踏上京都地界,這幾個月以來,宋青山的一舉一動,幾乎全部被掌握,可謂知己知彼。即便昨天,陸逸凡也意外受了點皮外傷,惶恐也不過一瞬。
牧天有特訓的保鏢,凌雲自然也有。有些事擺不上台面,也無需擺,他想私下解決,那她就陪著。再說,就算她不陪著,蔣牧塵也斷然不會讓他好過。
沉默站了一會,簡雲裳想起自己還沒吃早餐,立即苦著臉埋怨︰「都怪你,害我晚上累死早上起不來。」
「怪我……」蔣牧塵忽而笑開,俊逸的容顏入升起的如暖陽般,耀眼炫目。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耳垂,跟著動手將她抱起,腳步急迫的下樓。
陪著她吃過早餐,不意外的接到沈北的來電,宋悅所在的組織被一鍋端。
蔣牧塵掛了電話,體貼將她抱去客廳,並打開電視。
畫面中,早間新聞正在通報,公安部最新發出的通緝令。資料上的人,正是宋青山。
簡雲裳听主持人念完,本能的挑了挑眉。
這件案子從發現宋青山就是主謀,到現在前後過了小半年,公安部才正式向公眾公開。可見宋青山背後的山,不是一般的好靠。
「從夏天捂到冬天,也該拿出來曬一曬了。」蔣牧塵笑笑,忽然俯身貼到她的肚皮上,溫柔的說︰「寶貝女兒,看到沒,你爸爸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你們母女三個的。」
「是兒子!」簡雲裳笑罵一句,作勢推他︰「你今天不用去牧天嗎?昨晚嬸嬸過來,問今年的分紅什麼時候打到賬上。」
蔣牧塵頓了下,隨口問道︰「她自己過來的?」
「自己來的。」簡雲裳剛說完,客廳的大門,忽然被人大力踹開。
「 」的一聲巨響,兩人雙雙嚇了一激靈,本能的往玄關望去。
鐘閑庭披著一身寒氣,怒目圓睜的沖進來,忿忿罵道︰「蔣牧塵你個黑心肝的,居然敢設計我。」
「設計你的是顧旭之那個賤人,跟我半毛錢關系沒有。」蔣牧塵拍拍簡雲裳的背,面露不悅︰「嚇壞我女兒的話,你這輩子最好別生。」
「不生就不生,有什麼了不起的!」鐘閑庭窩火的躺進沙發里,咬牙切齒的罵道︰「一丘之貉!」
「你還真說對了。他想要獨立在國安之外的系統,你父親想要兒媳,小簫又得罪了我,不賣你賣誰去。」蔣牧塵閑閑的往沙發背上靠去,意味深長的來了一句︰「你不會是被強了吧?」
鐘閑庭一噎,頓時忍不住翻白眼︰「成年男女,情不自禁的睡一起,哪來的強不強。」
蔣牧塵了然點頭︰「果然被我說中了,人家幾歲就扒了你的褲子,沒想到你幾十歲了又被扒,沒出息。」
「你再說試試!」鐘閑庭郁悶的砸了枕頭過去︰「是我主動扒的她!」
蔣牧塵大手一揮,直接隔開砸過來的枕頭,嘲笑到︰「死鴨子嘴硬!主動還被人丟在酒店,主動還被人綁在床上拍了照片。」
「你不怕教壞你兒子?」鐘閑庭受不了的坐起來,抓起抱枕再次砸過去︰「小心生出來兩個公子。」
「她肚子里的是女兒!」蔣牧塵擋開他的抱枕,正想再嘲笑他兩句,沈如眉和鐘長儒說笑著,相攜走進來。
打過招呼,他眯了眯星眸,不懷好意的跟鐘長儒說︰「鐘叔,閑庭說你快要當爺爺了。」
「臭小子嘴里沒一句真話,我懶得理他。」鐘長儒掃一眼鐘閑庭,自顧坐到他對面︰「站沒站相,坐沒坐樣,好容易給他把人綁身邊了,居然沒本事生米煮熟飯,說出去丟死人。」
「老處男也好意思說我!」鐘閑庭郁猝的嘀咕一句,懶洋洋坐起。
他的聲音不大,因此大家都沒听清,不過看臉色就猜到了七八分。正說著,客廳的門又一次被人推開。
簡雲裳揉了揉太陽穴,剛想說今天打西邊出來了。結果見是簫碧嵐沖進來,立即高興的喊了聲,坐等看戲。
果不其然,鐘閑庭一听見她的聲音,整個人跟見了鬼似的,坐姿瞬間端正無比。
簫碧嵐回了個微笑過去,懶洋洋的坐到鐘閑庭身邊,不疾不徐的問︰「腿很長是吧?」
「還好,標準範圍之內。」鐘閑庭一臉心虛︰「你不是要回家嗎,我馬上陪你。」
簫碧嵐惡狠狠的瞪他一眼︰「鐘閑庭!」
「到!」鐘閑庭挺起胸膛,余光見對面的人都在等著看熱鬧,立即嬉皮笑臉的說︰「今天天氣好啊,我看天氣好了就想活動活動,誰知一下子走遠了,居然到了沁梅園。」
「開車也算活動?」簫碧嵐說著忽然伸出手,狠狠擰住他的耳朵︰「你昨晚怎麼答應我的!」
「疼疼疼……」鐘閑庭一面掙扎一面往她身上倒過去,雙手配合的攬住她肩,忍著疼湊到她耳邊色眯眯的說︰「開車不算,那什麼推車的話應該就算了,要不我們馬上回去練習練習。」
簫碧嵐面無表情的抬起手肘,猛地往他胸口撞去,跟著學起他的樣子,湊到他耳邊陰測測的說︰「我新近又弄了兩塊舊主板。」
「……」鐘閑庭郁悶的掰開她的手,原本白皙俊逸的臉龐,暗紅如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