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聲響了。M
沉默的氣氛里,原本尋常的鈴聲變得異常的刺耳,整個人的心好像都會被震碎。楊 琳悵然若失,邁著忽快忽慢的腳步去開了門。
潘進筆直地站在門前,滿臉微笑地望著楊 琳。然而,還沒有等他開口,楊 琳就沒精打采地往回走了。他立即追趕上去,說道︰「楊小姐,車沒什麼大礙,已經送到6S店去維修了。」
「哦。」楊 琳的聲音小得幾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潘進立馬關切地問道︰「楊小姐,怎麼了?」楊 琳沒有回答,無力地坐在沙發上,伸出手來,綿軟無力地指了指客廳茶幾上的一疊紙張,說道︰「潘進,那是我們簽的合同。我們解約吧。無論你要多少違約金,我都會盡力答應你。」
潘進大驚,問道︰「為什麼突然要和我解約?如果我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楊小姐,你盡管提,我會盡一切努力去改正。」
「潘進,你的工作做得很出色。我也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可是,現在,我的處境發生了大的變化,你在我身邊也沒有多大的作用。你可以隨時離開,重新找一份工作謀生。」楊 琳認真地說著,又不忘補一句,「真的很感謝你這幾天的陪伴。謝謝你!」
她認真而悲傷的模樣讓人心碎。看到如此一個心地善良的美貌佳人,潘進哪能棄之不顧,毅然決然地說道︰「我不答應!現在才幾天?合同簽的是一年!我不喜歡半途而廢,就算你不給我錢,哪怕你要趕我走,我都是不會走的。履行完合同了,即使你不說,我拿到自己應得的那一份之後,自然會離開。但是,現在,我不會離開你,不論你怎麼情況如何,我都不會離開!」
「潘大哥,你這是何苦呢!難道你不知道如今在我身旁是在浪費你生命里的時間?你可以對我負責,可是你也不能不對你自己負責。你還是走吧。錢,你要現金或打到你的銀行卡上都可以,我不會少你的。這樣,我才不會受良心的譴責。」楊 琳長長地嘆息了一口氣。
潘進走到楊 琳身旁,兩人相距不過一米,伸手可觸及對方的臉,他認真地看著楊 琳,說道︰「楊小姐,我潘進不會離開你!」
楊 琳感動得想依靠在潘進的肩頭哭泣,但是她內心的脆弱並沒有戰勝表面的堅強,淚水在她的眼眶里溜達了一圈又躲了回去。她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窗外。
墨心月悄然地從她的臥室來到了客廳,又是勸說又是期待地說道︰「琳姐,看來潘大哥決心已定。有他在你身旁保護你,我走也走得放心多了。琳姐,你就答應潘大哥吧。」
楊 琳只是微微動了動身體,卻什麼也沒有說。墨心月著急地看向潘進,給潘進丟了好幾個眼神。然而,潘進沒有對楊 琳說什麼,走到了墨心月的身邊,說道︰「小月,你剛剛說你要走。你要去哪里?」
墨心月默然不語,悄悄地坐在了沙發上。
潘進在原地不動,遠遠地追問︰「小月,你舍得離開楊小姐?」
墨心月依然不答話,慢慢抬頭,不舍地看向楊 琳。此時,楊 琳也不舍地看向了墨心月。兩人四目相接,莫名的悲傷將她們的目光連接,兩人的臉上都變得更加沒有血氣了。
潘進感受到了空氣中彌漫的悲情,就想打破那讓人壓抑的氣氛,笑呵呵地說道︰「你們倆這是怎麼了?即使你們真的分開了,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交通也方便,想見面不也是一兩天的事情嗎?」
然而,她們倆的情緒並沒有因為潘進的笑聲而得到緩解,反而忽然爆發了。楊 琳忽然起身,主動來到墨心月身邊。墨心月慌忙站起。兩人相擁而泣,久久不息。潘進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見到她們如此情況,手足無措,茫然地望著楊 琳和墨心月。
須臾,楊 琳和墨心月松開了擁抱,手牽手緊緊地坐在一塊兒。楊 琳止不住眼淚,說道︰「小月,潘大哥說得對。現在不比從前了,想見面,也就一兩天的事情。你就放心去上大學,我不會有事的。我答應你,留潘大哥在身旁。」
「真的嗎?」墨心月一邊淚流,一邊露出了笑容。
楊 琳在淚水中微笑著說道︰「真的!」
墨心月大喜,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她好像忽然換了一個人似的,在燦爛的笑容陪伴下,「嗖」地站了起來,小跳著來到潘進身旁。她抬頭望著潘進,眼里盡是期待,說道︰「潘大哥,琳姐就交給你了。」
潘進非常地忐忑,咽下幾口口水,方才說道︰「小月,可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只是兌現我的承諾和履行合同。楊小姐的終身,還是得由她自己定奪。你這話言重了,真的言重了。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配不上楊小姐。」
「你誤解我的意思啦!潘大哥,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琳姐了吧?我支持你!」墨心月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楊 琳听了,一急,也起身來到了潘進身旁,拉了拉墨心月的手臂。墨心月這才收了笑臉,尷尬地看著楊 琳,說道︰「琳姐。我這是高興過頭了。你別介意。」
潘進看到兩人有說有笑,心里舒坦多了,說道︰「你們倆可別再難過了。我請你們到我家去晚飯。鄙人親自下廚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算是餞別,如何?」墨心月笑道︰「沒有想到你還會做菜。你這一餐,我得去!」然後,她又故意看向楊 琳,「這樣的男人可不多了哦。」
這一次,楊 琳拉扯墨心月了,玩笑話是當不得真的。她順著墨心月的話說道︰「大學里帥哥可多了!以你這樣的條件,會有很多帥哥搶著給你做好吃的。那時候,那麼多好男人,我看你怎麼選!」
「誰做的飯菜好吃說明誰最有心思,那我就選誰!但是,琳姐,你就不同咯。希望潘大哥能拿出最好的廚藝一舉俘獲你的心。」墨心月說完,呵呵笑了。
「你!」楊 琳怒氣剛起頓時又消了。然後,她也跟著墨心月一起笑了。
但是,沒過多久,兩人又相擁著哭了。只是這一次,兩人是在笑中相擁,是在期待未來再會中為即將到來的離別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