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連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茯苓心嘆自己果然是個善于粉飾天下的人連心也能輕易騙過如果可以哪個女子不想沒有任何負累的愛一場偏有擺不月兌的命運和無法捉模的未來總是在最美的年華里錯過最好的時機
舉案齊眉對面而坐是種一晃而過的錯覺短暫的定格不成永恆
當他們從江湖寒醫和被追殺少女搖身一變成為忠義侯和孝昌公主便再也回不到從前如果她溺水未被救起從未踏入寒衣島也少了這許多紛擾如果沒有踏出寒衣島也便不會有這些難解難分的隔閡這世上的事情只有已發生、正發生和未發生哪有如果
熱鬧的街道上一架馬車從街口駛來原也不疾不慢地徐徐而行突然駕車的馬橫沖直闖起來路上行人紛紛慌忙避讓駕車的馬夫也被摔下車來
錯雜的馬蹄聲漸近茯苓失魂落魄竟毫無察覺眼看她便要喪生于馬蹄的踐踏之下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錦繡衣袍的男子翻下馬車以驚人的速度將她撲倒在地一只手緊緊攔在她的腰間著地時打個幾個滾急匆匆一個轉身險險地避過發了瘋的馬匹
「先呆在這別動」錦衣男子將她安置在牆角簡單叮囑了一句只身上前同那匹馬肉搏
瘋馬像個陀螺轉了個方向再度撲向行人錦衣男子手一揚對著瘋馬連出三掌眾人還未弄明白怎麼回事那匹馬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抽搐了一下便一動不動了膽大的行人湊上前瞧了兩眼那馬已經死了
危機消除行人紛紛駐足觀看鼓起掌來還時而不時的蹦出幾聲贊嘆「好厲害的男子武藝高強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好像是靖遠侯的小侯爺章淵清武藝高者呢」又一個好心的路人出聲解惑
「姑娘你沒事吧」錦衣男子見她臉色異常難看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臉上不知被什麼東西劃了狹長的一道正滲出淡淡血絲倏地移到她身邊也不顧男女之嫌大手撫上她的臉幫忙檢查傷口
「混蛋」劫後余生茯苓這才回過神來驚愕還加上驚恐一張小臉毫無血色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額……」錦衣男子吃痛叫出聲自知失禮在前「唐突姑娘實在是情非得已你臉上的劃痕較淺好好醫治應該是不會留下疤痕的」
路人立刻指指點點起來「這姑娘怎麼這麼不講理恩將仇報起來」
「是啊是啊難為了這位公子拼死就她好心沒好報」眾聲附和
被這麼多人圍攻茯苓臉一紅眼前的錦衣男子無論氣質還是談吐絕不是輕浮之人意識到許是自己誤解了他她努力平復心頭劇烈的跳動「謝謝公子救命之恩剛剛咬你實在是……」
「姑娘不必介懷我救姑娘也是為了彌補過失這馬車是我的路旁的一個小販打翻了辣椒粉許是風把辣椒粉吹進了馬眼楮里這才驚擾了姑娘說到底還是我應該同姑娘道歉不如這樣我在不遠處的酒樓里備下一桌酒席為姑娘壓壓驚再找一位名醫為姑娘診治臉上的傷勢也好聊表歉意」見她再無別的傷處錦衣男子這才安心俊顏溫柔似水對于她的以怨報德看不出絲毫惱怒的情緒
「不用了傷得不重」茯苓模了模臉上火辣辣的傷痕覺得果真如他所說傷得很輕淡漠的眼眸閃過一抹贊賞的光芒婉言拒絕錦衣男子雖然衣著華麗卻待人溫文爾雅她不禁對面前這人生出一份好感來
錦衣男子衣袂飄飄慷慨地解下腰間的玉佩冷靜沉穩的抿嘴一笑「如果姑娘有要事在身不便前往那在下就不勉強了今日之事錯在在下就當我欠姑娘一個補償這塊玉佩是我的隨身之物不管姑娘以後有何難處可持此玉佩道靖遠侯府找我章淵清如果力所能及定然不會推辭」
茯苓搖頭不接靜靜地盯著他他的眼楮里似有一潭深池那種寧靜的和平能驅趕人心中的焦慮和不安
「縱使姑娘以後用不上在下幫忙也請你務必收下它這塊玉佩雖不是價值連城也算上等日後姑娘有用銀子的地方可當可買權當是在下對今日之事的補償女子向來珍視容貌如生命今日累姑娘破相姑娘若是不收在下會內疚一輩子的」章淵清似乎沒想到這麼快被拒絕驚訝地望了她一眼靈動的眸子卻掠過一絲遺憾將玉佩塞進她手里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名女子不在乎似水容顏不在乎上等玉佩這樣清高的女子世間少有可惜他無緣結識
不知道為何同他交談茯苓覺得一點壓力也沒有很舒服他體貼溫和遇事不慌干練解決問題又首先反省自身不將自己的意見強加在別人身上寧願以德報怨也不會惡意揣測別人的意圖這樣的男子可做知己她突然有了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可最終她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她是一個不祥之人麻煩纏身不想為了一兩分的好感毀了他安靜的生活
兩個人就這樣緣慳一面又各自分轉
岸東酒樓是長安城首屈一指的酒樓不為其他但是它坐落的位置便決定了這一切盛名酒樓所在街道的轉角處便是名滿長安的翩然舞坊客人在酒樓里小酌還能隱約地听到翩然舞坊的絲竹聲;觀舞後文人騷客又常會聚在這里飲酒作詩把酒言歡頌贊翩翩姑娘舞姿
靖遠侯章淵清踏入的便正是這聲名在外的岸東酒樓
「小人恭候大英雄駕到」章淵清剛走到雅間門口一個捉狹意味的男聲傳了出來
一旁侍候的小二連忙幫他打起簾子章淵清徐徐步入知道雅間里的家伙一定對剛剛酒樓外的騷亂偷窺了多時緩聲道「韓冥兄就不要取笑淵清了」
韓冥嘴角忽然上揚露出一絲別有深意的笑意「淵清你是不是對那名女子有意思否則怎會將隨身玉佩當作定情信物送給她」
「別瞎說小心污了那姑娘的清譽那姑娘被瘋馬驚嚇臉又被劃傷送她玉佩當補償也未嘗不可」章淵清臉上笑容微微一滯露出嚴肅樣子認真的解釋道
「補償她你可以送她一些銀子斷不會是這枚對你意義非凡的玉佩」欲蓋彌彰韓冥興趣被吊了出來毫不客氣的戳穿他的心思「遠遠望去那姑娘身段風流舉止大方得體小侯爺若是君心暗許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只是不知道那名女子是哪家的姑娘」
被說中心思章淵清臉上抽搐了一下用眼神警告他韓冥也識趣地轉了話題「你這一趟遠行可真久想死我了缺少酒中知己愁煞我這酒鬼了」
「酒公子喜歡紅粉佳人長安城皆知曉少裝可憐了我記得你很中意翩翩姑娘今日你約我來此怕也是想見上佳人一面吧」章淵清打趣道
韓冥被他說中心思一點也不覺尷尬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認催促道「是啊誰讓你小侯爺魅力無可阻擋翩翩姑娘只買你的面子我求見了幾次她都閉門不見看時辰翩翩姑娘該上場了小侯爺我們快走吧」
當茯苓拿著幾串糖葫蘆步入翩然舞坊時振奮的舞曲已經開始不費力的巡視了一圈她已經鎖定了太華公主與楊玉環的位置悄悄的溜到她們所處的雅座上
「孝昌姐姐怎麼去了這麼久」太華公主正津津有味的看著美妙的舞蹈匆匆看了她一眼隨口問了一句
茯苓裝作若無其事的解釋道「我趕過去的時候賣糖葫蘆的小販已經走了又走了好幾條街才找到另一個攤子快嘗嘗好不好吃」
楊玉環扭過頭來想接糖葫蘆卻在看到她臉上那條長長的紅印大驚失色的問「公主你的臉上怎麼有這麼長一道傷」
「剛剛街上一匹馬失控躲避之時不知被什麼東西劃了一下我檢查過了傷勢不要緊回去敷點藥便沒事了」茯苓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太華公主聞聲也側目瞄了一眼不以為意的說「皇嫂沒事的我上次從圍牆上摔下來臉上被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養了不到一個月便好了你看是不是現在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女子的容貌是不容小覷的日後請公主一定要愛惜」楊玉環鄭重其事的囑咐了幾句三人才安心的看起舞蹈來
茯苓這才看清楚台上領舞之人肌膚勝雪身姿翩然烏黑的鬢角襯得一張臉宛若滿月般皎潔雙眼桃花如秋水閃爍眉目如畫面若桃李再加上她身姿修長氣質婉約窈窕身段妖嬈舉手投足見難掩靈氣很難想象到她只是一名舞姬
可惜舞雖好看客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