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婦 第一百二十一人 夜探

作者 ︰ 寥若辰

「那人瞧著像個酒鬼,別惹出麻煩。」白蒼出聲道。

白淺薇點點頭,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雪化後,爹爹也該啟程回京了!」白淺薇面上透出期待之色,「到時我央了爹爹,和姐姐一塊兒去關北好?」

白蒼顯然還沉浸在巧遇莫熙廷的震驚當中。

不過幾個月沒見,當初那個意氣風、一往情深的少年郎,竟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嘿嘿!北地氣候惡劣,還是待在京城舒適。」見白蒼遲遲不應,白淺薇以為是她心里不願,自言自語道。

白蒼這才回過神,對著她淺淺一笑。

「北地與上京城各有各的好,然而待在何處,卻不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

白淺薇面上的笑容緩了下去。

將身子側過去靠到白蒼肩膀上,手挽著她的胳膊,極為依賴地道︰「無論身在何處,我定不會丟下長姐不管的!」

白蒼忍不住失笑,手點著她的額頭,「你少給我惹點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白淺薇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下次定不會了!」

「還有下次?」白蒼眉梢一挑。

白淺薇急忙擺手,「沒有了,絕對沒有了。」

姐妹倆目光在空中相遇,忽然「撲哧」一聲笑了。

回到府里,眾人用了晚膳,早早歇下。

第二日,白老太太親自遣了董媽媽叫來韓氏到靜安堂。

因為上次要送走白蒼的事,韓氏與白老太太起了爭執,老太太一怒之下,命人將韓氏軟禁。

雖然第二日就因定遠侯夫人來訪,而將韓氏放了出來。

但這兒媳二人之間的不和,已弄得闔府皆知。

白老太太極想治韓氏一個不孝不敬之罪,然而白淺薇攀上了那樣的門第,加之白三爺又回京在即。她又真不能對韓氏怎麼樣,不然日後,即便白淺薇嫁到定遠侯府去,只怕白府眾人也撈不到一丁點好處。如此豈不是白費了她一番苦心。

「你坐!」老太太主動招呼韓氏,難得先服了軟。

韓氏依言坐下,將脊背挺得筆直,面上無甚表情地道,「不知母親叫兒媳前來,所謂何事?」

「眼見已過了年,三兒也快回來了,五丫頭的手又曾受了傷,我想著,是不是該將文姨娘從家廟里接回來?」

「此事有母親做主便。」反正她的意見對于結果不會有絲毫改變。韓氏硬邦邦地道。

白老太太頗看不慣兒媳這副目中無人的模樣。但又不好出言斥責,便只有將這氣生生咽到肚子里。

「如此我明日便遣了婆子去將她接回府。」

「若無其他事,兒媳告退。」韓氏站起身道。

白老抿唇「嗯」了一聲,面露不快之色。

然而韓氏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徑自走了出去。

「她這個樣子。哪有將我這個婆婆放在眼里!」待人走出去,白老太太對侍奉在一旁的董媽媽道。

董媽媽知道白老太太正在氣頭上,連連勸道︰「三夫人歷來便是這個脾氣。」指望她一時半會兒給過來是不能的。

何況老太太行事確實極不厚道。

仗著自己是長輩,欺負韓氏孤兒寡母,丈夫不在身邊,粗暴將韓氏軟禁,還欲送白蒼離府。

再者。太唯利是圖了些。

若不是白淺薇尚有利用價值,只怕老太太也不會改變主意。

白老太太卻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她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整個白府的未來。

若白淺薇真能順順利利嫁進白府,對白 日後的仕途也是有利的。

女孩子家家的,生出來不能為家族建功立業,便只能借助婚姻為家族贏得一份助力。

多少世家大族都是這樣過來的。輪到她這兒,也是再自然不過。

這一整日,韓氏心情都不太好,將自己悶在藥房一個上午,連丫頭敲門進來送午膳。都沒有應聲。

「三夫人?」送飯的婢女喚了幾聲,里面卻毫無動靜。

那婢女心里有些慌神,忙去薔薇館稟告給了白蒼。

白蒼讓鈴蘭去外面打探下消息,帶著雲英親自去了一趟滴翠管。

到時,韓氏已自藥房里走了出來。

只是臉上鋪著一層粉,眼楮有些紅。

白蒼將婢女打了出去,走過去抱著韓氏的腰道︰「母親為何事難過,說出來,女兒即便幫不上忙,也能陪你一起哭一場。」

韓氏拿帕子模著紅腫的眼角,強笑道︰「無事。是為娘的不中用,讓蒼兒受委屈了。」

白蒼以掏出帕子,輕柔地替韓氏拭淚,嘴角帶著淺笑,搖著頭道︰「蒼兒不覺得委屈。」

韓氏替白蒼理了理鬢邊的碎,也跟著擠出一絲笑容。

母女二人相伴著用了午膳。

韓氏便趕她回去歇中覺。

白蒼點點頭。

她這母親不僅不善言辭,還極要強,只怕不太願意讓兒女瞧見她脆弱的一面。

回到薔薇館,鈴蘭消息也打听地差不多了。

靜安堂的媽媽去了後院,吩咐小廝喂飽馬,明日四更起身,去往家廟。

這是打算將文姨娘接回來了?

母親不願意文姨娘回來?故而哭泣?只怕不止這麼簡單的原因。

然而白蒼覺得,她應該以做些什麼。

她讓鈴蘭去瞧瞧那幾個新買的婢女給調/教地如何了。

薔薇館嚴重缺少人手,一個大丫頭恨不能掰成兩個用。

白蒼身邊尤為缺少助力,不得不借用白淺薇的丫頭。

月上中天,白府沉浸在一片熟睡中時,白蒼閨房外的窗戶卻被人敲響。

白蒼批衣起床,對站在窗戶外面,將自己的身影掩蓋在屋檐下的陰影里的月裳道,「世間是否有藥,讓人喝下去後,呈現風寒重癥?」

月裳點點頭。

「吩咐人去白府家廟。讓文姨娘生這種病吧。用量你們自己把握,讓她回不了白府即。」

「是,奴婢遵命。」月裳得了吩咐,正欲退去。眉頭忽而一皺。

「姑娘,圍牆外面有動靜,只怕有人在翻牆。」月裳聲音急促而低沉地說道。

白蒼眉頭一皺。

該不是佟璋那廝又來了吧?

然而待看清那個翻牆而下的身影時,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不過一日的功夫,莫熙廷是如何尋到此處的?

「你速掩身形!」有月裳在此處,白蒼想要否定自己的身份也否定不了。

「」留白蒼一個人面對莫熙廷,月裳有些不放心。

「我自由法子應對!」白蒼說著,輕輕闔上窗欞。

月裳亦听命將身形隱去,卻並未離去,而是在一旁放輕呼吸。靜靜候著。

莫熙廷下到院子里去後,動作迅速而精準地往東廂房而來,手里不知拿了什麼東西,竟伸到門縫里面去,窸窸窣窣一陣。從外面將門閂剝開。

期間白蒼迅速穿好衣裳,從枕頭底下模出匕首,踮著腳躲在了門後一側。

莫熙寧推門而入時,白蒼正屏住呼吸,手握匕首,用力向他頸部某個穴位刺去。

莫熙廷只覺得脖子處被什麼東西咬了口。

待他反應過來,已四肢酥麻。全身酸軟地倒了下去。

白蒼將匕首低著他頸後的大穴,故意憋著嗓子,粗聲問道︰「哪里來的小毛賊,竟敢夜闖女子閨房,難不成您便是年前潛入白府削了我我妹手指的歹徒!」

聲音到最後,已染上絲絲寒意。

與莫熙廷記憶中那個沉默不語。溫婉地宛如一幅水墨畫的女子截然不同。

然而他不會看錯。

哪怕醉酒,當時整個世界都在搖晃,她的一張臉卻是那麼地分明,只一眼,就清晰地印刻進他的腦海里。

「小蒼耳。你知曉我是誰?我以為你死了,這些日子也行尸走肉般地活著,原來竟真的是你,你快走過來,讓我瞧瞧你現今的模樣好?」莫熙廷絲毫不曾畏懼白蒼話里暗含的威脅,一副深情款款的口吻說道。

白蒼一手握著匕首抵住他頸後的穴位,走到他跟前笑眯眯道︰「二爺,好久不見了。」

雖然只有一點清冷的月光照射進來,然而這光已足以莫熙廷看清眼前女子的模樣。

「小蒼耳,你真沒死!」莫熙廷喜上眉梢,欲要伸出一只手,卻無論如何也使不出力。

「多日不見,二爺你清瘦了許多。」白蒼的聲音里帶著絲絲心疼,雙眸脈脈地看著莫熙廷道︰「二爺,您也好好看看奴婢好麼?」

她的眸子似乎有著一股特殊的魔力,讓他深深地陷了進去。

白蒼嘴角微彎,露出一抹清淺的笑,雙目一眨不眨地與莫熙廷對視著。

她聲音輕柔地說著話,目光專注而認真地看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他感覺自己漸漸沉淪與這帶有獨特魔力的眸光中去,漸漸深陷,不自拔。

「二爺,說出你心中最愛女子的名字。」成功將人催眠後,白蒼語氣溫柔地問道。

「小蒼耳。」

白蒼對于這個答案並無絲毫奇怪之處。

「您知她是您兄長的婢妾?」

「我知。」莫熙廷目光迷惘,喃喃道。

「她被您的父親一杯毒湯刺死了,您忘了麼?」

莫熙廷聞地詞句,瞳孔猛地一縮,本能反駁道,「不,她沒死!我白日里才見過她!」

「您喝醉了酒,眼花看錯了。」白蒼語氣堅定,不容置疑地道。

莫熙廷面上露出迷茫和掙扎之色。

「白蒼已經死了,您經常將其他的女子認成了她,您忘了麼?」

莫熙廷面露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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