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不甘落後,也將自己對紫煙的看法大膽的說了出來,「我就覺得哪里奇怪,一開始沒發現姜湯里有別的東西時,紫煙姑娘說那姜湯是她特別吩咐廚院做的。結果問題一出來,她就立馬說是她的丫頭搗的鬼。」
雲翹點頭,昨天那是大王在跟前,她沒敢這麼揭穿紫煙。不管紫煙在南府有沒有地位有沒有名分,畢竟她是大王的女人。
雲翹當時要是大加指責紫煙,不僅紫煙的面子保不住,耶律斜軫的臉面也會掛不住。估計最後,她還落個吃不了兜著走的難堪下場。
「小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紫煙姑娘可是最嫵樓里出來的,那拉攏人的手段可高著呢,你可別糊里糊涂的就鑽進她的套子里了。」雲翹給楊琪灌輸著危機意識。
元淑在一旁附和,「紫煙姑娘給你灌再多的**湯,那都是為了將大王穩住。」
「紫煙姑娘清楚,大王的一門心思都在你身上。」清月說。
彩蝶也說:「紫煙姑娘是想利用你來討好大王。」
听她們你一言我一語,楊琪感覺頭都大了。要是每天都被她們這樣洗腦,她可能會覺得這世上大概沒有一個是好人了吧。
想著耳根子能清淨一些,她跑到槃離居去,成功得躲過了那幾個嘰嘰喳喳的婢女。
槃離居的午膳剛擺起來,耶律斜軫正要派夕陽去蘅蕪閣叫楊琪,楊琪反倒自己跑過來了。
「方才梅園叫你去用膳了嗎?」。
一听耶律斜軫這麼問,楊琪就知道梅園肯定有人來過槃離居了。
她有些不自在起來,「你該不會也以為紫煙姐姐為了討好你,才故意接近我的吧?」
耶律斜軫不置可否,「怎麼,雲翹她們又在你跟前說梅園的不是了?」
「老生常談。」楊琪听的耳朵里都要生繭了。她忽然想起一樁事來,生怕隔牆有耳,便湊到耶律斜軫耳邊,「多一兩又來找過你沒?」
她記得從多一兩上次離開後,說會給耶律斜軫一段考慮的時間。
不過看耶律斜軫莫測的神情,她便清楚多一兩一定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又來找過耶律斜軫。
「這件事,你就別管了。」
楊琪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耶律斜軫跟陳晉一定在策劃著什麼事情。
就算耶律斜軫想要當皇帝,肯定要做許多準備工作,單槍匹馬鐵定不能成功。
「你給我干爹寫信說了嗎?」。
耶律斜軫輕嘆,「本王不是說了,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麼。」
楊琪變得悶悶不樂,這一頓午飯也吃的食不知味。
耶律斜軫總想讓她快樂起來,卻是無計可施。
第二天一早,耶律斜軫被召進宮,說是皇上要早朝。
他出府沒多久,然後宮里又來人了,直奔蘅蕪閣。
這時楊琪剛剛起床,見一個公公領了兩個皇宮侍衛,如雕塑一樣面無表情的立在蘅蕪閣門前,她深感大事不妙。
「你就是安琪?」那位公公的嗓音很細。
「我就是。」
「皇上特命我等前來,請你去宮里坐坐。」
公公將來意表明之後,雲翹便著急著問:「敢問公公,皇上叫我家小姐到宮里做什麼?」
「就是去宮里坐坐。」公公不卑不亢。
即便不想去,楊琪又不能違抗皇命,只得咬牙說道:「我去。」
「小姐,我跟你一起去!」雲翹想要追隨楊琪。
公公卻說:「皇上只請了安琪一人。」
之後,他給左右的侍衛各遞了一個顏色。那兩名皇宮侍衛立馬走到楊琪身後,明顯帶著強迫之意。
楊琪被帶上了一輛馬車,一路被載向皇宮去。
說是去皇宮坐坐,還真是坐坐。
楊琪在一間大殿里坐了半個時辰,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唯一能通向外面的大門還被上了鎖,各扇門窗也是緊閉著。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門鎖開了,皇上與一干隨侍出現。
他走進大殿之後,大殿的門又被關上。
楊琪深吸一口氣,上前跪拜,「參見皇上——」
良久之後,楊琪才听到皇上的聲音。
「朕的三個皇兒都很喜歡你,你比較中意哪個呢?」
楊琪又是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想,難不成那日皇上在蘅蕪閣說要賜婚的事情並不是開玩笑?
楊琪有些心驚膽戰,唯唯諾諾說道:「三位皇子何等尊貴,琪琪不敢說中意這種高攀的話。」她急忙轉移話題,「不知皇上將我召來,所為何事?」
「人質。」皇上淡淡吐出兩個字,見楊琪猛的抬起頭來,他又雲淡風輕的輕笑著說,「朕想試試看,你對耶律斜軫來說究竟有多重要。朕想知道,江山與美人,他更愛哪一個。」
皇上已經知道耶律斜軫要篡位的企圖了嗎?只怕他早就察覺到了耶律斜軫的野心了吧!
皇上以前不張揚,反而選擇在這種時候跟耶律斜軫撕破臉,難不成……
難不成耶律斜軫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了嗎?
楊琪又驚又懼。
江山,美人。
楊琪真的可以成為皇上手里壓制耶律斜軫的棋子嗎?
她沒有那個自信。
皇上也不敢確定耶律斜軫會選擇哪一邊。
楊琪癱坐在地上,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朕試探他多次,他為了不讓你陷入危險之中,竟將你牢牢的放在身邊守著、護著。」
楊琪突然明白了,之前她遭遇的種種危機,對她下手的幕後主使者都是皇上——
「蛟骨木……蛟骨木香,也是皇上你給我下的嗎?」。楊琪不敢置信。
楊琪居然知道蛟骨木的事情,皇上感到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的確是朕讓蔣御醫給你吃的,中途還被耶律斜軫給發現了,大概他偷偷的將香丸給調換了。不過朕不知道為什麼那不久之後他又默許了蔣御醫這樣做……」
「矛盾……」楊琪苦笑著,「大概是因為矛盾吧,他不知道將握放在身邊是好還是壞。他自己不忍心對我下手,就想借助皇上你的手來除掉我……」
皇上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他早發覺楊琪機智過人,卻沒想到她也會敏感至此。
不過結果證明,楊琪對耶律斜軫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耶律斜軫不再信任蔣御醫或者是宮里的任何一位御醫,漸漸地不會讓蔣御醫到南府上去。
「朕也不忍心,耶律斜軫的確是不可多得人才,可惜他太過野心勃勃了……」皇上深感惋惜。
他將賭注壓在了楊琪身上——
不大一會兒,有位公公前來報告,說是耶律斜軫求見。
皇上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他越過楊琪,從大殿出去,在御書房接見了耶律斜軫。
早朝一結束,耶律斜軫一回府便听雲翹說,早在一個多時辰之前,皇上派人將楊琪接到了宮里去,他便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
「皇上,不知您召見琪琪,所為何事?」
皇上突然色變,將書案上的一本折子砸到他跟前。
耶律斜軫低頭一看,發現地上那本折子是一份密報。事關機密,他並未隨心將地上的折子拾起來。
「哼,你以為你與陳晉搞的那些小動作,朕不知道嗎?」。皇上冷笑一聲,又繼續說,「朕是病入膏肓,可還沒糊涂!就算陳晉潛入宮中,能躲得過朕的眼線,你以為他刺殺祁山,能對付得了真的數百皇宮侍衛?」
耶律斜軫低頭不語,他是讓陳晉刺殺祁山。這樣一來,祁山無法給皇上煉制丹藥,皇上斷了藥之後,豈不是就會——
可他萬萬沒想到,其實皇上早就秘密將祁山從皇宮的道觀轉移走了,道觀周圍的森嚴戒備無非是個擺設!
「皇上,臣……」耶律斜軫欲言又止,生怕說一句錯一句。
「那個女孩,朕隨時可以要了她的命。」皇上皮笑肉不笑,「朕給你兩個選擇,你就此回去,繼續當你的南院大王,不過朕要那女孩的命抵你之前的罪過。她死了之後,朕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耶律斜軫憑住呼吸,腿腳卻是灌了鉛一樣挪不動半分。更可怕的是,他一想到楊琪橫死,心跳就像是要停止了一樣……
他緩緩雙膝落地,重重的叩首,「皇上,求您放過琪琪吧!」
「可以,」皇上干脆得很,自然是要耶律斜軫付出代價的,「不過你要答應朕三個條件。」
「皇上請說——」耶律斜軫依舊埋首不起。
「第一,誓死效忠大遼。你大概也知道,朕所剩的日子不多了,朕駕崩之後,你要輔佐隆緒,效忠于他。」
「第二,此生不得有子嗣。這就當時朕為你,朕不希望你的後代日後像你一樣,覬覦這大遼的皇位。」
「第三,迎娶蕭氏為正妃。皇後有個佷女,對你情有獨鐘,曾幾次向皇後來求情,要朕下旨賜婚。朕不管你婚後對蕭氏如何,只有她是你的王妃,這一點不能變!」
「朕這三個條件,你可做的到?」
皇上知道耶律斜軫一諾千金,只要他答應,即便不立字據,他日後也會好好遵守做到。
只看他會不會為了那個丫頭,犧牲自我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