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福女 188 沿著路線走

作者 ︰ 雛禾

楊琪不記得自己有對七郎說過鼓勵的話,他到底哪來的離家出走的勇氣啊?

七郎見自己的行蹤被發現,忙撲過去捂著了楊琪的嘴巴,還一個勁兒的給她打手勢,示意她千萬不要出聲。()

「我放開你,你可不要叫啊!」七郎用眼神警告她如果不照做,那一定有嚴重的後果。

楊琪從始至終就沒有歇斯底里的打算,她有些無奈的點了一下頭,在七郎放開手之後,她問:「包袱都打好了,馬也牽出來的,七哥,你這是要去哪兒?」

哼哼,七郎要是去邊關找令公,鐵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然而七郎的回答,讓楊琪倍感意外:

「我要去找失蹤的軍餉,你可別給娘還有五哥、六哥多嘴啊!」七郎這回真的是在警告她。

楊琪撇撇嘴,「你又沒有掌握線索,就這麼冒冒失失出去,別說軍餉你找不到,可能還要沿路乞討跑回家來!」

七郎有些急躁,他主要是怕被更多的人發現行蹤。

他索性將楊琪拉上,一塊兒從後門溜走了。

七郎先上馬,然後將楊琪也撈上馬背。

楊琪坐他背後,抱著他的腰,只听七郎小喊了一聲「駕」,雙腿用力一夾,即刻拍馬走了。

楊琪心想著算了,就當是跟七郎一塊兒玩一圈了。

「這時候城門估計都還沒開,你打算上哪去?」楊琪真想告訴他,理想很豐滿,現實是很殘酷的。就七郎這樣馬虎冒失的性子,只怕連出行的東西都沒有準備齊全。比如說干糧帶了嗎,銀子帶夠了嗎……

七郎一只手伸到後面,安撫似的輕拍了她幾下,「你就放心吧。你要是瞌睡,就先在七哥背上趴一會兒。」

楊琪抬頭望天,星斗漫天,東方的天際沒有泛白的跡象。七郎到底哪來的自信,以為他們一定會出城?

到了城門前,正如楊琪所說的那樣,城門緊閉。

不過有兩列守城的士兵,見有人騎馬靠近,其中一人大喝了一聲:「什麼人?」

「我是天波府的楊七郎!」七郎自報家門,底氣十足。

一听是天波府的人,對方明顯放松了戒備,並緩和的口氣,恭敬道:「七少爺要出城的話,還是等到天亮吧。」

七郎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威風凜凜的說道:「令牌在此,速開城門!」

似乎是以防假冒,那人上前來接住令牌,一看是緊急出城令,立馬變了臉色,轉身對他得同伴揮手,「快開城門!」

七郎收回令牌,在城門打開足夠的縫隙後,便御馬奔馳,揚長而去,將汴京城遠遠的甩在了後頭。

一個令牌居然這麼管用,這麼厲害的東西肯定不是七郎所有。

楊琪忍不住問:「你那令牌哪來的?」

「從六哥那兒拿的。」

「偷的吧!」這麼重要的東西,六郎會交給他?楊琪深表懷疑。

這之後,楊琪趴在七郎背上睡了過去。

七郎唯恐身後會有追兵,便徹夜一路前行,直到天亮,直到馬兒跑不動了,他才停下來找地方歇腳。

這附近荒無人煙,別說客棧,就連個小驛站都沒有,七郎只好帶著楊琪風餐露宿,將馬兒牽到河邊飲水喂草。

七郎背後的衣裳有大片濕濡的痕跡,那都是楊琪的口水造成的結果。

「七哥,你帶吃的了嗎?」。楊琪這會兒肚子已經在咕咕叫了,此刻已是中午,楊琪也不知道她們距離汴京城有多遠了。

七郎模了模包袱里的干糧,猶豫了一下後,索性月兌了鞋,下到河里抓了一條小魚,升起火烹好後拿給了楊琪。

之後,七郎坐到楊琪身旁,將胸前掛的包袱取下來,從其中模出了一張黃褐色的厚草紙,那是一副地圖。

地圖上有一道朱砂眼色穩穩勾出的紅色路線,從汴京城一路到宋遼分界的邊關地帶。

「地圖?」楊琪嚼著香女敕的魚肉問道。

「對——」七郎並起兩指,指尖順著地圖上那到翻山越嶺的紅線,一路從汴京城劃到邊關,「這就是押送軍餉的線路。」

楊琪的目光從地圖上挪開,抬頭看著七郎,忽然覺得「人不可貌相」這句話說的一點兒也不賴。冒冒失失的七郎,居然也有聰明的時候。

軍餉消失之地,一定在這條線路的某一點上。只要沿路打探,應該可以找到線索——

七郎跟楊琪想到一塊兒去了。

「這地圖,你哪來的?」楊琪總覺得這地圖來的方式,跟七郎手里的令牌來的方式如出一轍。

「我從五哥那兒拿的。」七郎雖然顯得有些得意,可說話的時候很小聲。

偷的吧!楊琪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掃過七郎眼上的黑眼圈,楊琪忍不住關切道:「七哥,你睡一會兒吧。」

那馬兒都累得臥在地上打盹兒了,七郎再怎麼身強體壯,也受不住一夜未合眼,還是徹夜的奔波。

「那我現在樹邊靠一會兒。」七郎抱著包袱靠著一棵樹,頭一低,很快就睡著了。

楊琪去附近轉了轉,摘了些野果回來。

這會兒太君故意已經發現她跟七郎不在府上了,應該會派人出來找。

七郎大約是夢見了追兵,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便驚醒了。

沿著計劃中的路線,一連幾天,一路打探,他們一路或是走走停停,或是漸快漸慢,來到一個叫河東嶺的群山之地。

天色漸晚,從河東嶺傳來類似野獸的咆哮,忽近忽遠,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群山峻嶺之前,漸漸出現了一個輪廓,那是一個小驛站。

七郎向身後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後悔當時一時沖動,將楊琪給拉了出來。這丫頭經不住連天來的奔波,臉色變得十分不好看,略顯蒼白。

于是乎,他決定現在驛站歇歇腳,填飽肚子再說。

驛站的小老板見他們只點了飯菜,似乎沒有住店的打算,于是上前討好的笑著,主動招呼道:「二位不住店嗎?」。

「不住了。」七郎看了一眼店外的天色,想著現在時候還早,雖然太陽漸漸落山,等會兒出發應該在天亮之前能夠出山。

驛站老板一眼掃過楊琪與七郎,明顯察覺他們歲數不大,被勾起了憐憫之心,「二位小公子,不是我嚇唬你們,前頭是河東嶺。河東嶺夜間時常有野獸出沒,地域也十分凶險。不信你們自信听听,這會兒還能听到狼叫呢。」

七郎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眼前來一頭狼算什麼,只是他不得不把楊琪也考慮上。不過只要出了河東嶺,馬上就能到河東小縣。住在縣城的客棧里,不比住在這荒郊野棧中強?

他看著正狼吞虎咽的楊琪,當即就改變了主意,對驛站老板說:「那就住一晚上吧,給我們一間房。」

「房間隨時都有。」他們這驛站周圍是荒郊野嶺,人跡罕至,從來沒有客滿過。驛站老板似乎從來沒有招呼過年紀如他們這般小的客人,于是好奇起來,「不知二位小公子打哪里來,又到哪里去呢?」

七郎自然沒有對他自報家門,只說:「我們從汴京出來,到北府走親戚去!」

驛站老板似乎有些憂慮,又仔細將他們二人打量了一番,尤其是看楊琪還是孩子,他更是露出同情的目光。「我勸二位還是原路回去吧,這河東嶺不僅野獸群多,搶到土匪也時常出沒。前路太過凶險,你們兩個孩子怎麼可能應付得了?」

七郎感激的對驛站老板抱拳道:「多謝掌櫃的忠告。」隨後他放下手又說,「我們兄弟二人在外周轉了許多日子,不想無功而返。」

驛站老板見說不動他們,不由惋惜得輕嘆了一聲,不過他還是沒有放棄,「真的不是我嚇唬你們,那大半個月以前,有一對押送軍糧的人馬,就是沒听我的勸告繞路走,進了河東嶺,就再沒見他們出來過!」

楊琪與七郎同時一驚,直覺驛站老板說的押送軍糧的人馬,正是他們此行出來要找的目標了。

兄妹二人相視一眼,楊琪故作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對驛站老板說道:「他們沒有出來,應該是已經翻山越嶺,到那頭去了吧!」

驛站老板笑出聲來,似乎就是在笑楊琪的一派天真爛漫,但卻極富耐心的給她解釋,「小公子有所不知,河東嶺的強盜土匪打家劫舍,卻有一項事是做不得的,便是與官兵扯上關系。那強盜與官兵無異于老鼠與貓,本就是水火不容的關系,他們見了官兵逃跑還來不及,怎麼又會主動去招惹?我在這兒很多年,自然也知道這是往來的一條近道,尤其押送軍餉的隊伍時常打這兒路過。軍隊無論是黑夜還是白天,進了河東嶺,都會拉響驚天炮……」

听驛站老板說到這兒,楊琪忍不住打斷了一下,「驚天炮?」

「那東西是用來嚇走夜里出沒的野獸的,白天是警告四周覬覦上他們的土匪,此乃皇糧,不是他們能沾上的。」驛站老板又笑笑,實在是楊琪的小模樣太招人喜歡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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