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小王有意隱瞞,太後明鑒,小王不會做對北院王府不利的事情。」耶律斜軫寵辱不驚。
琢磨了半晌,蕭太後終于理解了耶律斜軫的意思。
她卻深感意外,「你是說,是有人借此機會,對付北院王府?」
「太後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將散播謠言的道士給找出來對證。」
當耶律斜軫默默無名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不將他放在眼里,處在北院大王這個高位,卻讓他成了眾矢之的。
針對楊琪?
那不過是打擊他的其中一個有力的手段。
蕭太後眯了眯眼,「哀家會讓人查個水落石出,倘若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哀家定會在世人面前還你一個公道。」
「謝太後娘娘。」
耶律斜軫也想過著手調查謠言之事,只是那種事情止于智者,~不理會它,謠言自會慢慢的銷聲匿跡。
而且只要提前找到治愈瘟疫的藥方,那些謠言自然便會不攻自破。
不過既然此事已然驚動了蕭太後,那便不能不重視起來。
離開皇宮之後,耶律斜軫本想回北院王府一趟,不過一轉念,他又去了大雜院。
被耶律斜軫一嚇,如今越矩顯得乖順了許多,低眉順眼的樣子頗得人心。
大雜院中,有專門為耶律斜軫準備的單間,樂姬休息的時候,也用這個房間。
耶律斜軫入宮之後,樂姬一直在房間中,發現了他從最嫵樓帶來的腸衣。
當時樂姬就心思一動。想著莫不是大王要在著大雜院中與她尋歡才準備了此物?
她得好好認錯才行。
所以在耶律斜軫一回來,兩人獨處一室。樂姬便迫不及待的對耶律斜軫投懷送抱,「大王。妾身知錯了。」
她的聲音婉轉動听,很能撩撥人心。
耶律斜軫卻強硬地將她從懷里拿開,無情的將她甩在了地上。
現在,耶律斜軫沒有和任何女人尋歡的心思。
耶律斜軫冷聲道︰「本王問你,你究竟和誰串通好了來對付本王?」
淚水滑落姣好的面頰,樂姬委屈至極,「妾身不明白大王在說什麼……」
「還想在本王面前耍心眼,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不從實招來。休怪本王無情。」耶律斜軫面無表情,眼中沒有一絲暖意。
樂姬轉動了一下黑白分明卻淚水泛濫的眼眸,明顯是做賊心虛,不過她仍心存一絲僥幸。
樂姬怯生生的道︰「大王,妾身真的不明白……」
耶律斜軫冷哼一聲,似是在笑,陰森恐怖至極,讓人不由得遍體生寒。
樂姬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想著這下完了。這下她真的完了——
如果被耶律斜軫抓住了把柄,只怕她落得並非只是打斷雙腿的下場,而是更為淒慘……
「本王很清楚,你在司樂坊時結實了不少聲名顯赫之人。其中不乏與本王敵對勢力,就是你們合力在城中散布謠言的吧!」
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道士,有那種趁勢作亂的本事嗎?
耶律斜軫對此深表懷疑。
他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樂姬也參與其中,不過今日樂姬在她耳邊提起此事。只怕並不是無心為之。
樂姬一口咬定,「大王冤枉妾身了。大遼鬧瘟,實則妖物作祟,妾身也只是听人說,從沒有想過是有人故意散播這種讓人心惶惶的謠言……」
耶律斜軫斂起雙眼,好似在隱藏眼中銳利的鋒芒。
他沉吟了一下,繼而說道︰「那本王問你,你是如何得知本王在這里?」
一個深居王府的女人,居然比王府管家的消息還靈通,這難道不是值得讓人懷疑的事情嗎?
「妾身是……妾身是從大王身邊的一個侍衛哪里打听到的。「
樂姬深居王府,平時足不出戶,如果沒有一定的關系網,她的消息自然不會來得那麼靈通。不過她這個關系網,是以前她在司樂坊做藝伎的時候撒下的。如果讓耶律斜軫知道她現在還與以前的男人有來往,只怕她的下場會更為淒慘。
耶律斜軫自然不相信她說的話,事到如今樂姬仍不肯坦白,只會讓他更為厭煩這個女人的存在。
耶律斜軫帶出來的侍衛都忙得不可開交,誰敢擅自離開崗位,跑去北院王府同樂姬通風報信?
他並沒有點破,寬了寬茶盞,慢悠悠地問︰「本王怎麼听說,你出府之後,並沒有立刻直奔這里,而是舍近求遠,往東南方向去了呢?」
北院王府的東南方向是皇莊,是不少達官貴人住的地方。那里有不少以前樂姬的相好。
樂姬跪伏在地,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骨頭一般,如今她一敗涂地,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的就是她自作聰明,想要去設計陷害楊琪。
如果換做是別的女人,耶律斜軫絕對不會如此上心在意。
如今她只能不斷地向耶律斜軫撒謊。「是廣闊大人,是廣闊大人派人來給妾身通風報信,說大王在這里,讓妾身借機會接近你,至于城中的謠言,妾身也只是听說,除此之外,那散播謠言之人,與妾身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樂姬撇了干淨,其實謠言之事也是廣闊大人一手安排。
廣闊大人不過是想找個替罪羔羊,從死刑犯中隨便選出一個人來,用來充作謠言中作祟的妖物,並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其處死,一來可以安撫民心,二來還可以向蕭太後請賞。
樂姬在得知了他這個計劃之後,並暗中攛掇,讓一向仇視耶律斜軫的廣闊大人,將矛頭指向了北院王府。
不過樂姬實在小看了耶律斜軫對楊琪的重視程度。
如今看來,楊琪一旦有個三長兩短,用整座王府來陪葬,恐怕耶律斜軫也是絲毫不在乎。
她不能一再的犯傻,一定要找機會去制止廣闊到人的行動。
耶律斜軫忽然幽幽的說道︰「本王也希望此事與你毫無瓜葛,蕭太後已經著手調查,一旦讓她查出散布謠言之人乃北院王府中人始作俑者,只怕下場淒慘的不止你一人,你可知連坐之罪的厲害?」
耶律斜軫自然有能力自保,不過他顧慮到樂姬的家人。
在許多人眼中,他雖然殘忍,然而禍不及家人。
樂姬嚇得面無血色,偏偏在這種時候,她卻對耶律斜軫泛起了一絲感激之情。
耶律斜軫又說︰「不管你與哪位大人有什麼計劃,一旦蕭太後介入,你們想要終止只怕是沒有機會了。」
「大王,妾身真的是冤枉的……」
耶律斜軫卻好似沒听到她說話,「本王給你時間,好好的安頓你的家人去吧!」
樂姬不敢謝恩,不然不就等同于認罪了嗎?
「好了,你退下吧。」
耶律斜軫給了樂姬機會,怎麼做就看她自己了。
樂姬自然會抓住機會,不過她並沒有將耶律斜軫所有的話听進心里。
離開大雜院之後,樂姬著急都不是去安頓好自己的家人,而是率先去找了廣闊大人,向他通風報信,最好是終止計劃。
不過她晚了許多步,廣闊大人告訴他,蕭太後已經派了人找到了那名道士。
那名道士已經入宮去了。
樂姬這才感到了危機降臨,他想起耶律斜軫的話,立刻去安頓家人。
她也想過要逃走,不過她多少還是了解耶律斜軫的脾氣,不管她逃到了天涯海角,耶律斜軫也不會放過她。
顧慮到性命,樂姬想到了楊琪。
她要像敏秀一樣去找楊琪求救嗎?
成為了耶律斜軫的寵姬,反而讓原本出身不好的樂姬自視過高了。
安排好一切之後,樂姬沒有即刻回到大雜院向耶律斜軫請罪,直接回了北院王府。
但是耶律斜軫有令,北院王府只能出人不能進人。
看守大門的侍衛不敢不遵從命令,別說只是一個寵姬,哪怕王妃也沒有這樣的特殊權利。
樂姬往侍衛手里塞了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對他笑得有幾分討好,「妾身可以不進去,但求見小王妃一面。」
侍衛為難,掂了掂銀子後,不舍得又還了回去,「主子這是為難我們啊,如今小王妃在槃離居,同禁足沒什麼兩樣,別說她出不得王府,就連槃離居也出不去,她又如何能來見你?」
樂姬將銀子推給他,「既然如此,勞煩侍衛大哥幫妾身給小王妃帶個話,求她救妾身一命!」
性命攸關之事,侍衛不得不重視。不過他一個大男人,是進不得耶律斜軫的內院,那可是要命的。
他想了想,還是對樂姬點了點頭,這樣的差事,既然樂姬可以找他來辦,他自然也可以找旁人。
于是侍衛找了一個關系較好的婢女,讓她帶話到槃離居去。
他找誰不好,偏找上與樂姬有仇的敏秀。不過也不怪這名侍衛,敏秀是伺候樂姬的婢女,他原以為敏秀會對樂姬很忠心,並不知道她們二人之間有過節。
得知樂姬出事,敏秀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伸出援手幫她一把呢。
不過她靜下心來想一想,樂姬在北院王府畢竟有一定的地位,即便她今日潦倒,想要翻身也只是時間問題。若樂姬重掌生殺大權,只怕又會對她不利。
何不給樂姬賣個人情,就幫她這一回?(未完待續……)